《凡间戏册》华浊酒

13、逢故 贰

　　“啊哈哈哈……”平林尬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运气好，平林感觉自己只会尬笑了。
　　桑干倒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天庭人少，大部分神仙都是上万岁法力雄厚，虽然神仙少，但鬼王更少，据说，这是才是鬼界的第三个鬼王。”
　　“那前两个呢？”
　　“年代太久远了，并没有印象，只知道前两个也屠了城，在完成了身前遗愿后魂魄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具空壳，永世不得超生。”
　　“天庭以死相拼，最后很惨，同归于尽。现在的天庭是靠上神和蒲玺老头两个人共同支撑下来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多找一些人飞升呢。”平林道。
　　“你真是傻了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人家命就是这样，这天规是第一个上神定下的，谁也没办法篡改。命中无缘就是无缘。”任云亦瞟了平林一眼。
　　“就这样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有在每年中秋，才会有凡人飞升，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从前飞升需要七八百年才罕见一个。”
　　“你们怎么还不回去？”平林道。
　　“平林兄，你可太不厚道了，我们才刚下来，你就赶我们走。”任云亦撞了一下平林的身子。
　　“不是，不是说我藏书殿有很多事情，天庭也很忙吗。”
　　“谁说的，除了你藏书殿，整个天庭都闲得慌，大家有事没事看看凡间有没有篓子。没有最好，有的话跟你通报一声，让你下去解决一下就回来。”
　　……我tm是苦行僧啊。
　　“只有我这么忙？”平林巴巴的问道。
　　“对啊，你天天都窝在你那藏书殿批公文，有人和你通报哪里闹旱灾，都是你去找负责雨水的神，哪里闹旱灾，你又去找负责农务的神，当然不是天天凡间都有天灾，你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不着人影。”
　　平林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被当畜生使的神仙。
　　“说来也奇怪，你一忘事，连品味和性格都变了。平常你可是一句话也不说的，还总爱穿红彤彤的衣服，带着银首饰，现在反而穿起道士的素衣。”任云亦笑道。
　　平林颔首，不发已评价。
　　任云亦道：“那我们是去城镇吃吗，要不把他那小徒弟也叫来。”
　　“叫一介凡人来干嘛。”扶疏还在和桑干大眼瞪小眼。
　　“你不也是凡人飞升的吗。”桑干非要和他对着干。
　　“他又没有天资，跟我们怎么一样。”
　　“我看他就挺好的！是你有眼不识泰山。”
　　“我看还是算了吧，雪这么大，你们两个人不方便走动，不如就去你们村庄吃吧。”任云亦出来打了个圆场。
　　“吃饭干嘛？”平林疑道，自己当初有法力时饿了三天都没感觉肚子饿。
　　“为什么不吃，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批起公文不要命，日积月累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
　　“我们现在走到哪了。”平林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周身全是一片皑皑白雪，无边无际看不见村庄。
　　貌似迷路了耶……
　　“不是你带着我们走的吗。”扶疏道。
　　“那我们直接传送过去吧。”任云亦提议。
　　“能穿送过去怎么不早说啊！”平林道。
　　“因为带上凡人一起传送很耗法力的。”任云亦解释。
　　扶疏上前清出一片空地，蹲下来一会，地面上发出赤红的光，他们来到另一个地方，可以远远的看见炊烟袅袅。
　　“法力怎么恢复？”平林继续刚才没问完的话题。
　　“那要看情况了，如果像平林兄你这样的，犯了天规，少说要闭关一百年。”任云亦边走边说，不时举掌向扶疏那抛个雪球，扶疏面无表情的设了个屏障。
　　“这么久！”
　　“一百年还算久，我都快两千两岁了，不一眨眼就过去了吗。”
　　看不出来，任云亦居然有两千岁，那和自己都能算忘年交。
　　“扶疏倒是只有六百岁嘿嘿。”
　　……f4组合年龄差这么多？！
　　“师尊！”平林还未走进村庄，就有一个身影闯入他的眼中，平林扑向洲渚头搁在洲渚肩上，想起自己光顾着和那三人谈话，把洲渚落在屋里，不好意思道：“你身上还有伤吗？”
　　不必说，肯定是没有，神君挥挥手伤口全能治愈。
　　“……”洲渚不说话，云亦笑着看了洲渚一眼，颇有兴致的想要捏捏洲渚的脸蛋，洲渚茫然点头道，“好了，全都好了。”
　　平林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撸起洲渚的袖管，伤口果然好了，只是还有一些结痂的伤口冒着鬼气。
　　“师兄这可不是我们不好好给他治疗，你知道的尸鬼留下的伤口很难祛除，你右手手臂上也有些鬼气的。”
　　“哦，我不是怪你们。”平林道。
　　“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居然还在这收了个徒弟。”扶疏冷冷的说，平林已经习惯他有事没事讽刺两句。
　　洲渚愤愤道：“你怎么说话的！”说着提起一掌要打向扶疏，被扶疏一把抓到半空，平林道：“好了好了，洲渚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太不自量力了，你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拜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师傅，还喜欢打架。
　　“扶疏，放他下来吧。”桑干道。于是，扶疏一松手，洲渚成了人形雪坑。
　　平林扶他起来，任云亦打了个哈欠，道：“洲渚？是吧，小兄弟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我们都要饿死了。”
　　“把们字去了。”扶疏道。
　　“有。”洲渚道，平林正在拍掉洲渚头上的雪。“跟我来吧。”
　　平林偷偷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人小鬼大，倒是安排的齐全，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平林快想不起自己原本也是十八岁的少年。
　　平林秉着中华民族“尊老“的传统美德，没有动筷子，扶疏和桑干矜持的也没动，只有任云亦豪放的夹起最大的一块肉，挑到旁边扶疏碗里，扶疏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凑在一起。任云亦又自己端起碗使劲抽起一梭子辣椒炒肉往自己碗里挑，感到周围毫无动静，疑惑道：“吃啊，刚才不挺开心的吗？扶疏你平常不是挺喜欢和我出来吃饭吗。”
　　平林觉得所谓出来可能是指他们到上神的殿里去蹭饭，或者偶尔偷偷溜到人间下馆子，虽然后者可能性比较小。
　　洲渚起先是坐在旁边的，看着他们一群人，穿着绫罗绸缎像极了他见过的达官贵人，想要站起来被平林按着手起不来身，洲渚想抽出手，但力气比不过他，平林小声对他说：“好好坐着，待会给你一本武功秘籍。”嗯十分正经，绝不掺杂任何乱七八糟的玄乎玩意。
　　洲渚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咬咬嘴唇，哑声道：“好。”
　　“平林兄，这怎么全是白菜啊。”
　　桌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五个人坐着长椅，平林和洲渚挤在一把椅子上，洲渚身子小，二人坐着正合适，平林发现果然年轻人的身子长得快，几个月过去，肩膀比平林高了一寸。
　　“冬天的蔬菜你还想吃什么。”扶疏道。
　　“扶疏，桑干兄吃啊，别客气。”任云亦自认主人一样，招呼起和他一起来的客人们。给扶疏加了满满一碗菜，看上去像喂猪。
　　这四个人的关系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可以说你有好东西，你的就是我的。你出了什么事，我帮你就是义不容辞。
　　然而这不关平林的事
　　平林想了想，也挑了一盘看上去比较清淡的菜，歪下头看着洲渚：“啊。”
　　洲渚直直的盯着前面，没反应过来，不自觉的跟着他半张开嘴，腌白菜就进了嘴。
　　“我——平——你……”饭桌上任云亦呼吸困难，张嘴大口喘不过气，平林拦不住他，任云亦冲出屋子跪地上捧着雪往嘴里送，屋里桑干没有风度的仰头喝水。扶疏倒地昏迷不醒。
　　……这是谋杀现场吗
　　“洲渚你下毒了……”
　　“师尊，我没有……”洲渚颤抖了下，道：“我去烧水。”
　　洲渚拉住了洲渚的手心，心道：这孩子怎么老是跑没人。
　　“不用不用。”任云亦吃了一阵雪，总算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平林兄，我没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上次你桌上的老鼠是我抓的，椅子是我拆的，册子上的画是我画的，还有门口的法——”平林坐在门边听到这，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别发起疯什么事都往外漏。
　　任云亦呜呜咽咽，挣扎着滚开，跑进门拽着扶疏到外面去，顺带塞了桑干一嘴雪还带着一点泥。
　　“……”桑干生无可恋。
　　“扶疏，你坚持住，我喂你吃……”扶疏听到吃，立刻送了一掌送去，打在任云亦臂上，不偏不倚滚进了雪坑。
　　“……洲渚，你今天菜里放的辣椒是不是放多了。”
　　“……”
　　“什么！平林兄你这是养虎为患，你旁边这个小子，企图用辣椒谋害你！”
　　你还是再吃点辣椒冷静一下吧。
　　“行了别发疯了，把扶疏拉出来，吃饭。”平林道。
　　“天要亡我！想我堂堂戎神，武功高超，有朝一日也会惨死在兄弟的手下！”
　　平林实在忍不住了，往任云亦屁股踹了一脚，任云亦一下没反应过来也骨碌碌的滚进扶疏砸开的雪坑里扶疏勉勉强强清醒了，一睁眼就是任云亦的头发黑压压的一片，拂过眼睛，搔得痒痒的，还有股酒香。
　　扶疏皱眉，抬脚也踹飞了他，任云亦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