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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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逍目睹案发现场，当场抓获让瓷碗再一次壮烈牺牲的罪魁祸首，心情十分复杂，难以言表。
他在门外顿了顿，不知道是应该推门进去还是装作没看见没发现，让凶手自己收拾案发现场，悔过自新。犹豫两秒钟，他想起这位是个伤患，放他收拾案发现场，很可能清理不干净罪证，还要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心里再一次提醒自己找个药童，秦逍伸手，在门上笃笃敲了两下，方才慢吞吞地迈步进去。
他摸着男人的经脉，晓得男人之前大概是个会武功的。只是之前伤势过重，刀剑割开的狰狞口子几乎布满了整块胸膛，经脉还带了毒。即使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没有调养，以后甚至连普通人也不如。
男人没有发现他，听到敲门声才猛地回过头来，面色僵硬，直挺挺地站着，半晌没有说话。秦逍放温和了脸色，道：“你醒了？”
一句废话。
男人似乎更加紧张了，就着拧着头的奇特站姿，慢慢地点了点头。
秦逍道：“你伤还没好全，还需要调养，回去坐着吧。”
这句话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男人低头看了看底下碎掉的碗，又抬起头看了看秦逍，仍旧是站着没动，从喉咙里慢慢挤出一句话来。
“抱歉......”
“......”
秦逍的思维忽然跑偏了一下。他仔细地回忆，数了数，发现男人从醒过来到现在，总共说了三句话，每句话不多不少两个字，加起来也只有六个字。
“没事，碎了便碎了，你回床上去吧。”
男人这才放松了些，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洗碗巾规规矩矩叠好，堆在灶台上，转身朝着门外挪过去。秦逍跟在后边，看着男人上了床，才伸手把门掩好，转身回了厨房。
他对着地下的碎碗一掌拍过去，掌风凌厉。厨房半开着，一阵清凉的山风穿进来，散乱的碎片转瞬化为尘土，不久便顺着风，消失得干干净。地面仍旧平整光滑，倒是未损分毫。
灶火照出橙红色的微光，炉子里的泡泡咕噜噜地翻滚。秦逍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融化的谷物香气混着水珠扑了他一脸，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他从水里捞起来两片新鲜的菜叶，随手折成一段段，丢进咕噜个不停的白粥里，又拿了个新碗，盛了小半碗菜粥。
平时秦逍若是一个人在，一日早膳晚膳是断不会开灶的。
按他的脚程，轻功到谷外酒楼用不了多长，无论是点几个小菜坐下来吃，还是打包几块点心应付应付，一餐便就过去了。兴致来了，抓两只山鸡野猪，剥了皮抹上油盐，一烤便滋啦啦地冒金油。
实在是不想动弹，谷里到处都是野果，总不至于把他饿死。
只是现在家里有个病患，每天去酒楼厨房额外买些清淡的汤汤水水就成了必办事项——他总不能让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陪着他吃烤肉。带上额外的银两，盯着食材用料，回去的路上提着一个大罐子。一来二去，秦逍总觉得自己的轻功都又精进了不少，还和酒楼的厨子混了个脸熟。
秦逍捧着热乎乎的瓷碗，走到男人待着的小屋子前面，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两秒，推门进去。
男人果真乖乖地躺在床上，扭着头似乎正盯着窗外。
男人呆的屋子挨在他卧房右边，当初修的时候本是为造访的朋友准备，没想过会用来接待不熟悉的病人，丝毫没有药庐该有的清整朴素。
高大的雕花木床悬挂着绣了金纹的布帘，柔软的被褥堆得老高，几乎能把整个人埋在里边。右边是桌椅，放满杂书的柜台，一盆小小的枯死植物和一扇窗。
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温暖的阳光穿过窗外花树的枝叶，在男人脸侧打下细密的影子。有甜美的花香混着鸟鸣，穿透窗户上的雕刻，顺着阳光在屋子里透开来。
男人睁着眼睛朝外看，肩膀放松地垂下来，手指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敲门声。
秦逍神色一动，放轻动作，把碗远远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细微的咔哒声一下把他惊醒了。男人差点没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秦逍在心里暗暗庆幸他把碗放的远，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对一个病患着实有些不厚道。
他招呼了一声：“过来喝粥，一会儿凉了。“
男人很快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却不看那碗粥，对着秦逍直直跪了下去。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秦逍愣了愣。
他受这一跪，心里没起多大波澜，也不见几分喜悦。从前在山庄里救了人，病患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有的还能附带家属激动万分的感激涕零。接下来大概是——黄金千两，奇珍异宝。甚至还有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被他一扇子敲回刚拉出来的鬼门关。
他不爱看人跪着，没有这样的爱好，也不会因此感到成就感或荣耀。
抬手把人扶到桌子边上，又往男人手里塞了把勺子，催促道：“知道了，快喝吧，一会儿真凉了。”
甚至还分心数了数刚刚男人说了八个字。
他看着男人乖乖地一勺勺往自己嘴里塞粥，转身去厨房再盛了一碗，又拿盘子盛了带回来的糕点，拂开乱七八糟的砚台镇纸笔架子，放在桌上一起吃起来。
他拿的是红豆酥，白生生的芝麻撒在顶上，抛出一阵阵炒芝麻的香气。红豆沙裹着酥脆柔软的酥皮，细腻清甜，里面夹着几粒红豆，也散发着甜蜜蜜的气味。男人一口一口地舀着蔬菜粥，眼观鼻鼻观心。
秦逍逗他，问：“想不想吃？”他扬了扬筷子夹着的红豆酥。
男人抬起头，迟疑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秦逍看出来男人似乎根本没有被引起食欲，只能干巴巴地接上下半句。
”......想吃也不能吃，你要忌口。“
男人点了点头，喝完了他的最后一口蔬菜粥。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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