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物语：Next World》凪寺响

23、28

　　28.
　　不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花纹有点眼熟，和正殿里看到的差不多，室内变得明亮起来，刚刚睁开眼睛时会因为光线产生刺痛感，周围的门与通道没有被残骸挡住，正前方依旧是那座天秤的雕像，天秤后方的墙壁上雕刻着太阳的符号，巨大的圆圈和分布在周围的三角形占据整面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启太又联想到那款主角在充满神奇生物的世界冒险的游戏。
　　大家都是眼前一黑然后自动返回某处安全点，似乎没什么差别。
　　地板虽然冰冷坚硬躺着背疼，却总要比被巨大生物追着满房间里乱跑好，头下方还枕着柔软舒适弹性和硬度适中可以随意切换大小和角度的长条抱枕，还差点从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和年迈老师沉闷悠长富有节奏感的念白，这绝对是最合适午睡打盹的环境，转过身歪着头就能平淡安详地度过整个下午。
　　“新！必杀技！巴达重锤！”
　　“噗哈！”
　　橙白色肥皂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朝着启太腹部发动袭击，遭受强有力的攻击的启太身体不受控制地弯曲起来，灵魂被硬生生撞出去，意识开始模糊，四肢逐渐失去知觉，启太努力翻过身体并伸出右手手指在旁边写下“凶手是”几个字，接着一动不动彻底陷入昏迷状态。
　　胜利者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埋伏随时做好出击准备的巴达兽！为他欢呼！
　　“我是很高兴启太你一醒来就有精神去闹，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啊，抱歉，气氛太合适就忍不住想要顺势演下去。”
　　启太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盘起腿坐好。
　　在BB机的指引和树灵兽的提示以及贤者兽的委托三重因素推动下，他们来到这所位于提莫亚沙漠的废墟，想要寻找与人类相关的线索，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以及能与废墟的正体见面完成贤者兽托付的事情，结果在探索过程中遇到脱离石像状态的阿努比兽，启太还突然晕过去，进行一场搞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平行世界奇遇。
　　这些问题或许要交给阿努比兽回答，也就是那只拥有着羽翼与狼首与人类的壁画里的阿努比斯造型相似的数码兽，他漂浮在天秤雕像旁边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启太终于苏醒并理清思路恢复状态并看过来的时候才有些许神态上的变化，与阿努比兽视线交错时能清楚察觉到他对现在的情况抱有歉意与愧疚之类的情绪。
　　感觉，比想象中好相处，与其说是神明倒不如说是比较特殊的陌生人，数码兽的概念抹去凡人与神明之间可能存在的隔阂，启太在V仔兽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起来，抬头望向体型高大快要撑破天花板的阿努比兽，犹豫片刻，抬起右手挥动两下，有些僵硬地向他打招呼。
　　“你……你好？”
　　“啊咳，嗯，人类，你好。”
　　阿努比兽的面部表情看起来非常僵硬，说话时存在很明显地停顿，像是特意把语句拆开成数小节，避免出现自己舌头打结导致发音模糊或者读错音的情况，他偶尔会转动眼睛看向藏在羽翼里的右手，与在老师面前背书的学生偷看小抄是同款动作。
　　——这位冥府的看守者，该不会很怕生吧？
　　启太在内心里吐槽着，他已经无法再把面前的阿努比兽和神话中的阿努比斯神画等号，也同样没办法再因为要面对阿努比兽而紧张，对方可能拥有某种符合身份的能力，但是在本质上与V仔兽和巴达兽差不多，都是数据构成的被称作数码兽的神奇生命体。
　　“可以坐下来吗？仰着脖子不舒服。”
　　虽然在来到数码世界后身体会被数据化，却依然保留着原本人类该有的脆弱点，比如说长时间抬头向上看会觉得颈椎酸痛，出于对自己身体健康以及未来身高的考虑，也是想要尝试着缓和交谈时的氛围，启太完全不抱期待得提出建议——看起来很严肃的家伙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吧——没想到阿努比兽在短暂沉默后真的坐下来，算是非常照顾作为人类的启太。
　　“抱歉，我是第一次像这样和人类接触。”
　　“没关系……所以是有什么事吗？和人类有关的？”
　　实话实说，现在的气氛特别像是班主任上门家访，因为交谈对象是他自己，所以启太是爸爸或者妈妈的角色，又因为V仔兽和巴达兽都不像是学生的角色，再所以启太要顺带客串波学生的角色，想到这里就觉得场面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无意识开始游神的启太被搭档察觉到，通过用尾巴拍打后背的方式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回过神得到启太深深吸口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同时向V仔兽偷偷比一个OK的手势表示感激，重新打起精神去听阿努比兽要的话。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阿努比兽，负责监督黑暗区域……曾经是这样。”
　　阿努比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的情感，不过他没有在这部分停留太久，甚至有要加快语速的趋势，进入状态的阿努比兽与先前那副不善交谈的模样形成巨大的反差感，他似乎在赶时间，给人一种不快点说完就会错过这次机会的感觉。
　　启太很会读空气的没有去追问阿努比兽的事情，毕竟V仔兽有向他打手势，等对方交代完毕后有空余时间再做数码世界的相关科普。趴在旁边的巴达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好像是猜到阿努比兽想要说什么。
　　以人类的神话中阿努比斯有着死神的职位为依据，他想要说的多半是这片土地上正在蔓延的看不见的死亡相关的内容。启太有怀疑过为什么没有数码兽察觉到去寻找真相和源头，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巨大灾难已经发展到会对数码兽的正常生活产生干扰的程度，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是那些能察觉到异常的数码兽由于某些原因被卡住，无法调查和解决事件。
　　“按照人类的说法，黑暗区域就是冥界。”
　　“哦。”
　　数码世界经历过重塑，阿努比兽曾经是黑暗区域的看守与监护者，死后的数码兽的数据会被传送到黑暗区域接受阿努比兽的判决，将数据里的负面能量抽取出来并封存在黑暗区域里通过漫长的时间慢慢消磨，而净化过后留下的纯白的数据会被送回地面构成新的数码蛋，以此推进数码世界的朝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发展。
　　不过，在重塑后，分解剥离净化的工作从某只数码兽的任务变成大地的任务，数据下沉过程中会在液态层里逐步消化，最终变成远处的数据方块，回馈给地脉，无法被分解的怨念会继续下沉到来星球核心的位置，也就是现在黑暗区域所在的地方，这里从数码世界的冥界变成普通的坟场，用来堆积那些会对世界本身造成危害的负面情感数据。
　　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数码世界的数据量是恒定的，数码世界里能存在的数码兽数量和他们进化的程度也是被锁死的，一成不变的世界将会成为死水，迟早要面临荒废的一天，因此才需要情感数据。数码兽在生长的过程中给会有各种各样的经历，从而产生丰富的情感变化，它们会被积累下来形成数码兽进化的基础，并且在死后变成哺育世界的养分。
　　所以，黑暗区域是相当重要的部分，必须要有合格的看守者和监督者去负责，于是在世界意识的催动下诞生出阿努比兽。不过，在数码世界重塑后，黑暗区域变成普通的墓地，阿努比兽也从法官转职成坟场地守墓人，失去权限的他无法肉身穿过用来隔离地表与黑暗区域的液态层，自然没办法去调查灾难的真相与源头。
　　“这段时间几乎没有负面情感数据从液态层沉下来。”
　　“我是很想说这是好事……可惜就算是非本地居民的我也清楚，世界不可能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所有死去的数码兽都不带任何怨恨与不甘的情况大概只存在幻想中。”
　　启太接受速度还挺快的。
　　数码世界将物竞天择定律衍生到极点，进化是所有数码兽的本能，只要能进化就能变强，变强就可以在面对任何突发状况时存活下来，存活下来就有继续进化的可能，达到理想中的高度或者是超越自身认知的极限。
　　在这样的生态环境里死亡自然会带着强烈的怨念，和阿努比兽提到的情况相矛盾，理所当然能联想到最近数码世界经常出现的DZ现象，数据碎片被掠夺、充足、构成光有外形没有数码核的数码兽，在有限的活动时间里疯狂袭击感知范围内的所有活着的目标。
　　数码兽死亡的数据无法被液态层分解，没有充足的数据反馈给地脉，自然生态逐渐崩溃，新生的数码蛋的数量越来越少，目前的数码世界正处于这种状态中。更重要的是，阿努比兽知道的能出面调查事件解决这次灾难的数码兽都没办法联系到。
　　“如果世界树还在，估计就不会到这种程度。”
　　世界树的概念再次出现在启太面前。
　　还是很在意数码世界的管理层，然而面前阿努比兽的投影开始出现扭曲和雪花，穿过液态层将力量投放到地表对这位前冥界管理者是很困难的事情，启太只好收心继续听下去。到这里阿努比兽的态度和想法已经表达得差不多，没办法干涉地表的他希望能找到值得信赖的人代替他去调查，除此之外还有份寻找另外一只数码兽的委托。
　　“普路托兽现在应该在地表。”
　　“诶？”
　　阿努比斯勉强在启太的知识范围内，普路托完全在知识范围外。
　　“用恐怖和暴力惩罚邪恶的冥界统治者，和阿努比兽差不多是黑暗区域的监督者。”
　　巴达兽偏过头向人类解释。
　　“听起来是很难相处的家伙……”
　　“普路托对待罪人会毫不留情，但也只是对待罪人会那样。”
　　挺想问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判断面前的是罪人还是不是罪人，不过现在有更值得询问的事情，按照阿努比兽的情况来看，黑暗区域与地表是处于完全隔绝的状态，液态层的存在导致生活在两侧的数码兽无法简单抵达另外一边，否则阿努比兽也不会想尽办法才弄出个分身放到地表寻找合适的帮手，那么普路托兽又是如何来到地表的？
　　“黑暗区域除了是存放负面情绪数据的墓地外，还是封印某些东西的场所……之前有人类来到这里与七罪首领发生战斗，战斗爆发出的波动破坏封印，我想造成这起事件的元凶应该就是封印里的恶，当时大量数据冲击黑暗区域导致液态层被打开缺口，普路托兽很可能是被那些数据卷走带到地表去，因为我的分身能隐约感知到普路托兽的气息。”
　　“哦……等等！你说人类？”
　　启太激动到站起来。
　　这还是他在数码世界后第一次听到与人类有关的消息。
　　“是，他身体的数据结构和你差不多，我可以断定那也是人类。”
　　“有见到他吗？我能和他交谈吗？我想知道要怎么回到现实世界。”
　　“……很遗憾。”
　　阿努比兽很早就察觉到黑暗区域有人类在活动，那份弱小的数据集合体会带着数只结构熟悉却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的数码兽对生活在黑暗区域的数码兽发起挑战，尽管很奇怪也很难理解，但是大量战斗能让黑暗区域里的负面情感数据快速减少，那些由包含着怨念的数码兽每次死亡与每次重生都会消耗部分负面情感数据，因此人类做的事情是对黑暗区域和数码世界有利的，阿努比兽也就没有太在意。
　　然后便是与七罪之首的战斗，震动整块黑暗区域的高规模战斗爆发，等阿努比兽赶到的时候只剩下偏低残骸与微弱到无法实体化的怨念数据体，人类的结构比成长期数码兽还要脆弱，他大概率是没办法在那样的波及中幸存。
　　“……也是，就算他还活着，我在地表也没办法见到他。”
　　启太摇晃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失落。
　　“对不起，明明需要请求你承担起拯救世界的责任，却没办法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阿努比兽低下头，他好像也很在意会出现人类死亡这件事。
　　“不过，我并没有接收到与数码兽不同的数据，按理说黑暗区域没那么容易被波及，否则安置在这里的负面情感数据早就被幕后黑手拿去使用，我觉得那个人类很可能通过某种手段成功活下来，说不定在你希望的时候就能与他见面。”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
　　启太算是接受阿努比兽的安慰，即便他对这种情况完全不抱希望，想要在偌大的世界里遇到另外一个人类的概率比彩票中奖概率还要低。何况，就算是遇到也不代表一定能找到返回现实世界的办法，说不定对方和自己同样是无意中来到数码世界的普通人。
　　阿努比兽已经把他知道的事情和打算说的事情都说得差不多，无论是调查灾难的源头还是寻找来到地表失去联系的普路托兽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能否成功将会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即便如此阿努比兽也没有表现出非要启太接受请求的意思，甚至希望启太能有足够时间去好好思考要不要接受这项重任。
　　然而，时间紧迫，阿努比兽的投影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要消散。
　　“我可以确定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为什么你委托的对象是我，而不是VV和巴达他们。”
　　阿努比兽一上来就是冲着启太来的，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启太旁边两只数码兽，明明是关系到世界的重大事件，却很果断的选择第一次见面的还未来得及深入了解过的人类，而不是与数码世界联系更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数码兽，这是启太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也无论如何都放不开的问题。
　　意料之中的询问，但是阿努比兽在短时间内想不出该做什么解释才能让启太满意，他的视线停留在V仔兽身上，直到V仔兽满脸疑惑歪起头和他视线交错时才转回头。数码兽可以通过压缩数据的方式让自己退化，可是记忆也会形成数据，想要压缩到成熟期或者成长期就避不开压缩记忆，最后结果便是成功退化到成长期，同时也忘记很多本该记得的事情。
　　阿努比兽本来是能选择压缩体型穿过液态层未完全恢复的裂缝来到地表的，代价是变回成长期的拉布拉兽，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目的、忘记自己作为冥界看守的任务，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完全看运气，更重要的是普路托兽和阿努比兽都没有留在黑暗区域，那些目前看起来还算乖巧的负面情绪数据就会暴动，让勉强稳定的黑暗区域陷入混乱中。
　　所幸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糊弄过去的办法。
　　“封印解开，数据冲击，地面出现人类的建筑群，幕后者剥夺数据，人类来到数码世界，根据这几个事件的先后顺序能判断出来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所以我觉得你很可能是世界意识在察觉到危机后挑选出来的，具备非常特殊的性质。”
　　“有那么巧吗？而且世界意识为什么会选人类而不是数码兽。”
　　“这方面在黑暗区域是有文本记录的，不过那是平行世界的记录。”
　　“诶！黑暗区域连这种东西都有吗？”
　　巴达兽震惊地拍打起耳朵，导致坐在旁边的启太被扇得满脸灰尘。
　　“巴达轰啊……”
　　“对不起，老实说我有点被打击到，没想到最特殊的文本记录会存放在黑暗区域，难道说是封印中吗？考虑到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东西就干脆也当做危险品塞进去？”
　　“嗯，确实是在封印解除后找到的记录，在其他的与人类世界联系更紧密的数码世界，当遇到世界本身无法处理的危机时，会选择从人类世界挑选帮手……例如说偶然来到数码世界的人类孩子，似乎是认为人类的情感比数码兽更加活跃，作为搭档的能接收到人类情感数据的数码兽更容易进化到高阶段。”
　　“一股子异世界召唤勇者的即视感。”
　　启太，姑且是接受阿努比兽给出的解释，尽管其中绝对还有其他隐藏原因，他也没有要硬着头皮追问下去的打算。想要寻找灾难的源头就要先找到普路托兽，被数据流冲到地表的普路托兽应该是最了解这次灾难的人，因此阿努比斯的委托可以简单概括成找人任务，不去考虑拯救世界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压力。
　　反正要满地图乱跑寻找返回现实世界的办法，顺带帮忙找人又不是特别麻烦的事情。
　　“我没办法向你肯定我会去拯救世界，那份责任太沉重，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没有VV帮忙的话我连离开沙漠都做不到。”
　　“诶？没有我吗？”
　　巴达兽用爪子指着自己，脸上写满震惊和失落。
　　“对，没有你。”
　　启太上半身向左侧倾斜出去，以很奇怪的姿势看着巴达兽。
　　“人类，超绝情。”
　　“没错，人类，超绝情。”
　　“那么，巴达也要，超绝情。”
　　“会因此进化吗？”
　　“感觉会进化成很奇怪的模样。”
　　“从肉制品进化成铁制品？”
　　“不要改造型，不要改造型。”
　　两个家伙就像是万年损友随意斗着嘴，用最欢快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启太将注意力放回到阿努比兽上，他没有选择推脱，也没有选择接受，而是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作为普通人的启太没办法轻而易举地做出要拯救世界的承诺，也没办法单单依靠自己做出这项决定，他需要知道V仔兽和巴达兽的想法，需要知道贤者兽和角龙兽的想法，需要知道废品兽和钻地鼹鼠兽以及冰石兽与魔像兽他们的想法。
　　能够改变世界未来的选择，在没有SL大法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做出决定。
　　“不过，如果是帮忙寻找普路托兽，替你带几句话，我觉得我是可以的。”
　　“看起来你有认真在考虑。”
　　“会感觉到失望吗？”
　　“有点吧……我不确定是否还有机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更强硬的态度？”
　　“是有原因的。”
　　“哦……”
　　阿努比兽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启太掰着手指，顺势将它略过。
　　“我要怎么找普路托兽？他有什么特征吗？”
　　“普路托兽的身份代码与我的相似度很高，V仔兽和巴达兽他们能辨别出来。”
　　投影变得杂乱，传过来的声音里夹杂着大量电流音，阿努比兽的身形变成半透明，启太还有很多问题还没有来得及问，可惜时间没有预想中那么充沛，他能理解为什么阿努比兽会说没机会再找到合适的人选，也开始不理解为什么阿努比兽自始至终都是这副态度。
　　明明比谁都要在意笼罩着世界的灾难。
　　“启太。”
　　“嗯……诶？”
　　第一次听到对方呼喊自己的名字让启太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拯救世界的路，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除去要承担起决定世界未来的重量外，还要能承受起其他的更容易压垮你的东西……在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前，希望你不要那么轻易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怎么会觉得我是那种老好人的性格啊。”
　　前面还能理解，后面怎么听怎么别扭。
　　“还有，我不清楚人类生活的现实世界是什么样，但是在数码世界，由于情感能够数据化的原因，它能百分百地转化成力量，人类的人体结构又与数码兽完全不同，没有数码核束缚体内数据会让这些情感数据释放出来对周围的数码兽产生影响，可能会是好事，也可能会是坏事，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第一时间稳定住你的内心。”
　　“嗯……”
　　有点搞不懂阿努比兽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启太有认真记住这段话。
　　投影即将抵达临界点，阿努比兽的身影透明到几乎分不清的程度，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很快，投影消散，房间里安静下来，金色的天秤微微摇晃着，像是在判定什么，口袋里放着的BB机重新亮起方向箭头，似乎是催促他们继续往废墟深处前进。
　　启太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从背后扑在搭档背上，用力抱住V仔兽的脖子。
　　“唔啊啊啊，启太？”
　　“事情好多脑袋好乱心情好烦让我抱一下。”
　　“我！也！要！让我也来！”
　　巴达兽用力落在启太头上，重量顺势落到V仔兽的身上。
　　感受到背后两股故意而为的压迫感，V仔兽甩动尾巴，没有制止他们的行为。
　　“要继续前进吗？”
　　“要！那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既然事情多到想不完，不如先从正在做的开始，挨个完成。
　　还没有见到【废墟】的本体，也还没有完成贤者兽的委托，普路托兽先放到一边去。
　　摇晃起脑袋，放开V仔兽的脖子让他站起来，跟在后面沿着BB机给出的路线，朝着通往废墟深处的门走去，带着满满的期待去发现门后面是什么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