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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江湖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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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谢云川回到王府,昧离递给谢云川一张纸条,脸色有几分古怪,“这是飞到王府的信鸽腿上绑的信,但那鸽子不是王府训出来的鸽子。”
谢云川抚了抚脖子,活动筋骨,“念。”
昧离看了纸条的内容才决定拿这事来叨扰谢云川,但见谢云川满脸疲惫的样,不好过多说些什么,便如实念出纸条上的字,“谢云川,我晕船。”
谢云川一愣,复反应过来是萧大教主的杰作,又反应过来萧大教主是要乘船回魔教才不得不赶连夜出城。
承王殿下幸灾乐祸,“该。”
昧离松口气,“王爷亲自瞧瞧,我去把那只鸽子给您送过来。”
纸条上除了萧远因晕船写的七扭八歪的字外,在纸条下面还画着一个小人,晕头转向的被另外一人扶着。
晕头转向的人腰上画着一小朵莲花,指的是坐忘莲,便是萧远。搀着萧远的人脑袋是一座山,腰上挂着剑,是苏克兰。
谢云川十分高冷的回着萧远:该。
让信鸽带走的纸条下面画着一朵非常霸气的白云。
说是霸气,源于白云长出了四肢,双手叉着老粗的白云腰。
谢云川约莫是在第二天正午,正在皇宫里用膳的时候,接到了萧远的回信。谢云川惊奇萧远的鸽子竟然能飞进皇宫,一面展开了萧远的回信。
-我想吐,还想吃酸的。说,登徒浪子究竟对本教主做了什么!
承王殿下没理萧大教主的插科打诨,言简意赅传信质问:不辞而别?
没过半天收到萧远的回信。小人画占了回信的一大半,回应聊聊数字:早点走就能早点回来。
萧远的小人画上一人跪坐在地,双手合十,眼睛画得老大老大,四周还有表示着急的圈圈,求饶之情跃然纸上。
承王殿下回信道:是病就得治,早点回来,永安名医多,治得好。
底下的小白云背坐着,依旧很生气。
饶是萧远要半夜赶路不忍叫醒他,连只会不只会他一声的行径是病,必须得治,挨抽。
后几日二人又几度鸿雁传书。
-还没落地,感觉半辈子都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不知道自己晕船?
-貌似知道。
·怎么来的永安?
-晃悠过去的,上回不着急。来过落霞山吗?
·不曾。
-画给你看。
萧远的信鸽在萧远和谢云川之间昼夜往返,对萧远这个饲主不敢有何怨言,在送出这封信的时候,逮住谢云川好一顿狂啄,叫你送叫你送。
刚下朝的谢云川差点给啄秃,气不过捏着信鸽的小翅膀威胁,“闭嘴,不然炖了你。”
信鸽扭过脑袋也要啄谢云川。
谢云川换个法子威胁,“别再啄了,不然不给饭吃!”
信鸽一缩脑袋,仓皇四顾,没吱声。
谢云川抹了抹并不存在的虚汗,叹道当真是物似主人型。
·丹青妙笔不敢恭维,另,你家鸽子啄我。
谢云川的回信平淡,唯下方的小白云气成了包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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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永安城往栖霞山走水路需经过四方镇的码头换船而后迂回往东抵到非玉镇方可抵到。萧远原本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天的行程,不想初春刚过,霉雨时节接踵而至。几天骤然暴雨让船只频频靠岸。萧远一行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刚到四方镇。
行路颠簸,萧远接连晕船,此刻已经脱水到没有半分气力,脚步虚浮,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萧远有气无力,“找地方落脚,明日再走。”
燕雀给萧远把脉,怒的一把甩开,“你这样子,别说明天,就是后天都走不了。堂堂魔教教主晕船晕到虚脱也是个奇迹。”
萧远委屈,“我也不想。”
苏克兰半搀半背的扶着萧远进了客栈,萧远随即躺倒在床,长出一口气,累瘫了。
东方旭在镇上晃悠了一圈,傍晚左右进了苏克兰定的房间,同房间里的三人道,“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几乎半个江湖都知道魔教教主已经离开承王府正赶回落霞山,正道和魔道是十二门都在往栖霞宫逼近。”
苏克兰也是奇怪,“当时我们夜半出城,星夜赶路,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承王府?”
东方旭摇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魔道十二门已经在栖霞宫等候多时了,而正道也集结着要往栖霞宫赶,怕是借此机会彻底铲除魔教。”
苏克兰出身天山派,这事他不好置喙。
躺在床上的萧远没什么反应,这事闻倾都和他提过,他也有所预料,偏偏没料到自己会晕船,手脚疲软得如同手无缚鸡之力。
苏克兰担忧的瞧着虚弱的萧远,“要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今晚怕不会好过,我们先将就着住一个屋吧。”
燕雀也点头,“去问店家要几床被褥,问他们给不给。”
东方旭从萧远的腰带上抽下荷包,“有钱能使鬼推磨。”
萧远虽然晕船使不上劲来,但终究内力高深,旁人无法察觉的风吹草动悉数入耳。
是夜,萧远咪在床上养精蓄锐,些许耗子样的偷偷摸摸闯进他的耳朵。萧远以为是来暗杀自己的便留了几分心眼,不想这躁动的声响路过他们的房间,偷摸进了隔壁。
江湖仇杀见怪不怪,萧远翻过边,捂着耳朵逼自己赶紧休息。
隔壁的窸窣声响逐渐演变成金戈之声,抽刀拔剑你来我往镫镫作响。
这会萧远不想醒,其他三人也被惊醒了。苏克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看一眼?”
不想苏克兰这话音刚落,萧远睡着的床倚着的墙轰然倒塌,青砖和石块不由分说的砸向正在床上的萧远。
萧远心里把隔壁打斗的祖宗问候了百八十遍。手拍床板往后挪出半丈,双脚互蹬踹走落向自己的青砖和石块,迅猛得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
所有从墙里坠落的青砖都砸落地面后,萧远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幸亏没被误杀。
却在萧远方是松气之时,在不远处打地铺的东方旭一声痛呼,抱着自己的脚跳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萧远踹出的青砖十之有八飞向东方旭的方向,饶是东方旭闪躲技能点满,还是没能躲过最后一块,尺余的青砖正巧砸中他的脚板。
萧大教主惊慌下的力道,可比流星化落,陨石坠地,东方旭觉得自己高冷人设陡然崩塌简直理所当然得不能再理所当然。
仓促之间从墙里破落的大洞里豁然钻出一人,动作灵巧,身法灵活。
这人一身短打扮,手里提着一杆红缨枪。看装束不像是哪门哪派的正规编制,乃是游兵散勇之列。
跟着这人蹿出的是三个蒙面黑衣人,追上这人后迅速将其围住堵死退路。三个黑衣人手持刀剑,招式凌厉狠毒且配合默契。
这人内力耗损过多,步步后撤,捉襟见肘。
黑衣人见时机成熟,杀意愈发没有收敛,招招见血。可见皆是杀手出身。
苏克兰判断出这些黑衣人的意图,随即拔剑而上,拦住其中一个黑衣人。
东方旭理清局势,他这份无妄之灾萧远占一半,面前四人同样占一半。
东方旭提起水火棍,箭步上前,一闷棍砸中第二个黑衣人的后颈。黑衣人应声而倒,东方旭翻转水火棍,自上而下,噔的一声砸在了黑衣人的手腕上。
电光火石之间,苏克兰已然制服了第一个黑衣人。
第三个黑衣人见大势已去,突兀的一剑横来隔开东方旭,拽起地上嗷嗷叫的同伴。随即抬手放出一枚袖里剑叫苏克兰执剑挑开得以叫另一同伴逃脱,随即自己也带着受伤的同伴翻窗而逃。
刺杀来得快去得也快。
茫茫夜色之中,黑衣人用内力传出一句话来,凶恶愤恨,“敢保红阁的悬红,你们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东方旭没顾这种虚张声势的威胁,水火棍一甩,笔直的锋芒对上手执红缨枪的年轻人,不爽的质问,“什么人?”
手执红缨枪的人约莫二十多岁,为人倒是不耐,见东方旭敌意的逼问他,随即放下手里的红缨枪,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在下被红阁追杀多日,方才多谢诸位相救。”
萧远拍拍身上的灰走过来,“红阁没有杀不了人还放狠话的杀手,那些不是红阁的人。”
东方旭同意萧远的话,手里的棍子又逼近了几分。
年轻人发愣,无辜的说,“可红阁的确有我的悬红。”
东方旭轻啧一声,“白痴么?有两拨人追杀你。”
年轻人苦笑,“我可没得罪那么多人。”
东方旭烦躁得恨不能一棍子给这人扪了,“说一句你谁你会死啊?”
年轻人讪笑,“在下卫国。”
“我还安民呢!”
卫国知道这是东方旭的调侃,但还是不好意思的道出实情,“我的结拜大哥确实叫安民。”
保境呢,有本事把保境也叫出来!看不给他打死。
苏克兰仔细琢磨回忆了一会,忽而灵光一现,“卫国安民,可是金钱帮二当家卫国?”
金钱帮以剿灭曲林江江匪整合水上商道而闻名,黑白不沾,纯种商人,买卖经由曲林江的一切货品。从生意场上来看,魔教是地上的雄狮,金钱帮则是水里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