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不该风流》鲤絆

42、火器

　　苏克兰问道，“二当家独自出门怎么不带个护卫？”

　　卫国道，“偷溜出门不好张扬。”

　　苏克兰将信将疑，“二当家这是招惹了谁，竟引来了红阁追杀？”

　　卫国苦笑，“就是因为我不知道。”

　　苏克兰把不准这人的好坏，抬眸看东方旭，咋办。

　　东方旭被砸的脚板依旧叫嚣着疼痛，他回看苏克兰挑挑眉，这不是有钱人么，不敲一笔竹竿对不起送上门的肥肉。

　　东方旭收回棍子，有意踉跄的走两步坐上椅子，“卫当家是个明白人，你方才说我们救了你。所谓施恩不图报，这事我们也不计较了。但是方才卫当家破墙而入，险些重伤我萧大哥，更是直接把我的脚砸成这样。二当家这事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

　　萧远悠悠的喝茶，这东方旭事理得清，话说得准，嘴皮子挺溜。

　　卫国道，“诸位救命之恩卫某铭感五内，误伤贤弟更是叫卫某愧疚难当，不知如何才能稍作补偿？”

　　东方旭摆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卫国疑惑，“五百两？”

　　东方旭心里预估五十两封顶，这货竟然一开口就是五百两，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东方旭不动声色，继续晃了晃五根手指。

　　卫国犹豫，“五千两？”

　　东方旭心潮澎湃！哪个员外家的傻儿子竟然让他赶上了？快上车快上车！

　　东方旭依旧面无表情的晃手指。

　　卫国心底薄怒，还想跟他抬，真当他是肥羊待宰？

　　卫国顿了一会，恍然大悟般拖长音哦了声，“兄台果然不愧光风霁月之辈，救命之恩竟然只收五两银子！思及卫某方才以价沽情的行为，实是羞愧。”

　　东方旭愤怒的捏着手指头，这人脑子转挺快啊。

　　卫国忙是摆手，巧笑一声，“玩笑玩笑，兄台莫恼。”

　　卫国环顾一周说，“我见四位拥于一室，想必真是拮据为难。”

　　东方旭嗤笑一声，拮据？知道你身边坐得是谁？魔教教主，一晚上挥霍三万的那种！

　　卫国自顾自道，“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诸位也看见我受人追杀，即便躲过今日之劫，来日生死依旧未知。不知四位能否在日后一月内护卫某周全，价钱好商量。”

　　同行？
　　素未谋面就邀人同行？

　　苏克兰怀疑心起，拱手致歉，“卫当家，实不相瞒我们明早就要赶路离开此处。方才说伤药费亦是东方的玩笑之语。”

　　东方旭捻着手指不反驳，瞅着卫国的敌意愈发多了一分。

　　卫国心里微做思量，这四人怕也不是善类，惋惜道，“既然这样卫某也不好强求。但诸位今晚救卫某是真，不知能否告知卫某姓名，日后来金钱帮定当款待诸位。”

　　苏克兰笑，“苏克兰，他是东方旭。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识，卫当家何必客气。”

　　苏克兰？天山的那个？
　　这苏克兰和东方旭看着是江湖中人，内力饶是在武林同辈中也属中上。旁边坐的老人内力一般且年事已高，却也跟着奔波出门。

　　站在一边的第四个人没丝毫的内力，并且脚步虚浮脸色发白，应该是个带着病且不会武功的人。可偏偏是他一言中的，道出追杀他的人并非红阁中人。若非混江湖的何以对红阁行事作风如此熟稔？

　　卫国看向萧远，拉长了音道，“想必这位就是方才差点被误伤的萧兄了吧？”

　　萧远道，“萧”

　　东方旭冷笑，抢了萧远的话头，“他叫萧太后。”

　　萧远一口茶差点呛出来。什么？太后？

　　卫国对着东方旭呵呵笑，这他爷爷的一听就是假名好伐？

　　那话说回来，何必把这一个人藏着掖着？

　　*
　　翌日萧远精神好了些，四人在傍晚登上了去非玉镇的船只。

　　江面辽阔，被通红的晚霞照得水波粼粼，船上的人多数从船舱里走到甲板观赏日落西山之貌。萧远自上船就在甲板上吹风，把住桅杆努力保持身体平衡脑子不晕。

　　这会甲板上走上越来越多的人，萧远想让一切都保持着静止，可他的视野愈发晃动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闯进来，他觉得脑子疼得厉害，麻木极了。

　　萧远把住桅杆的手暴露青筋，指节发白。

　　苏克兰从围栏处走过来，担忧的发问，“要不我们还是不坐船？”

　　萧远舌头发麻，根本不想说话。

　　“这不是萧兄和苏贤弟？”卫国适时走上来，“好巧好巧，你们也是出来看晚霞？这霞光倾江着实是份美景。”

　　苏克兰心中疑惑更重，“卫当家怎么也在船上？”

　　卫国哀叹一声，“实不相瞒苏贤弟，我身上伤势未愈，若是红阁杀手卷土重来，卫某独自一人实在难以自保。你和东方兄年少英雄，卫某本就无意去处，与你们一道但求在这几日能有个照拂。待卫某伤势痊愈，定当自行离去。”

　　苏克兰说道，“卫兄这话倒叫人费解，你能探知我们的去向，可见手段非同一般。况且金钱帮又怎会当真让你独自一人？”

　　卫国道，“苏贤弟这话真的说笑了，我只是给了小二十两银子，他看到你们出门来了趟码头，我这才候在这，看你们上了哪艘我也一并上来了。”

　　苏克兰眉头皱得更深，这人的小伎俩真是一套一套的。

　　卫国知道自己不透露点什么，苏克兰等人不会轻易让他跟随。“苏贤弟，我这次出门的确是想查点东西，被人挂上悬红也多半是因为这个事。”

　　苏克兰斟酌一会，还是客套的问道，“不知卫兄想查什么，若我们知道一二也可帮苏兄留意。”

　　卫国眸色亮起，“苏贤弟这是同意我同行了？”

　　苏克兰不习惯，这人怎么好打蛇上棍。

　　卫国传音入密，“是一批火器。”

　　安国的火器一向在五国之中位居首位，但除了烟花爆竹民间绝不允许私制。江湖上私制火器的南安山门曾被玄天府彻底抄没，自此再没了火器的来路。揪其原因，除了朝廷本身的考量，更多的是火器威力强悍，一旦引爆，必会祸及无辜。

　　苏克兰着实一愣，卫国在帮朝廷找火器？火器遗失可是大罪，而且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卫国拱手道，“苏兄即知其中利害，若是当真欲知来龙去脉，不妨入夜后入我房中详谈。”

　　苏克兰踌躇再三，点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卫国笑着和苏克兰寒暄。他没认错，眼前这个苏克兰就是曾经的天山派天之骄子苏克兰。

　　江湖上关于苏克兰冠名很多，天山上任掌门关门弟子，当代天山弟子唯一将天山剑式练至十二式的天才剑客，内定的下任掌门等等。但这个集万千光环与一身的人却在其师傅溘然长逝之际人间蒸发。

　　卫国选择对苏克兰坦白，一来是想彼此坦诚相待，二来卫国着实对围在苏克兰身边的一群人好奇，如果可以请这几人帮忙不失为上上之策。

　　*
　　尚未入夜，萧远没吃晚饭就躺自己房间歇息了，才过了几个时辰，他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看。

　　苏克兰不禁问燕雀，“真有人晕船晕成这样？不会是生了什么病？”

　　燕雀说，“他身子本来就虚。”

　　“可他的内力”

　　“内力高深和身子虚能有什么关系？”

　　苏克兰不好再说，把燕雀和东方旭集结在隔壁房里，将下午碰见卫国的事说了一通。

　　“火器。”燕雀皱起眉，“这事不好插手，报官。”

　　苏克兰道，“自十五年前玄天府被撤后，江湖上的事就很难再找朝廷。报官的话就被不受理，而且火器肯定是从朝廷某位要员手里流出来的。”

　　燕雀对江湖行事不是很通，“不然去联系承王？”

　　“我的打算是先私下查清了，才上报承王。”苏克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方旭，“东方旭，你觉得如何？”

　　东方旭说，“让他过来，看看究竟什么事。”

　　“也对。”

　　苏克兰请来卫国，卫国见屋内三人，有些怔然。别的不说，他觉得东方旭也掺和在里面非常不合情理。

　　四人寒暄之后直奔主题，卫国和三人解释道，“道上丢了批火器，我追到非玉镇附近后那批火器销声匿迹并在同时受到追杀。在遇到你们之前追杀我的杀手组织有序进退无声我可以确认是红阁的人，他们一直沿途追杀直到我潜水逃到四方镇。能估计的是只要我的悬红还在，红阁一定不会放过暗杀我的机会。”

　　苏克兰讶然，“道上？江湖上真的有私制火器的人？”

　　卫国眼睛眨了眨，突然冒出几分无辜来，“你们不都是说什么道上道上，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道。”

　　苏克兰不悦，“即是说，你从哪知道火器丢失？火器只能由朝廷管制。”

　　卫国歉意的说，“事关金钱帮，恕我不能直言。”

　　苏克兰被堵得一气，关键的事卫国又给打马虎眼了。

　　朝廷火器分为两类，一类用于单兵作战，由皇宫羽林卫装备，一类用于军备，攻城制敌，由东南西北四方军装备。但由于朝廷严管火器多年，普通百姓知道火器的便少，知道火器主要用途及分类更是凤毛麟角。

　　东方旭问，“那你知不知道丢的是哪种火器？”

　　卫国利落的回，“是军械，震天雷。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威力巨大，单一颗便是炸毁十人合抱巨石。”

　　卫国边说边用手在胸前合抱一圈做解说。

　　东方旭挺直了身子，这小子说得倒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