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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叫人惦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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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忍住不吐,生生给咽下去,长出口气,“承王爷不愧是承王爷。”
谢云川听出这是反话,不满的说,“难不成比上次还差?”
谢云川不相信厨艺这种事不进反退,拿过萧远的筷子自己也捞了一筷子。面刚进嘴,谢云川立马给吐一旁,不可置信的反问,“怎么会是甜的?”
谢云川扭头看懒在自己身上的萧远,那样的味道难为萧远咽得下。
萧远倒是不在意,拎起方才被谢云川舀了一遍又一遍的瓦罐,扭过面来一看赫然是个糖字。
萧远啧啧摇头,“都怪这黑灯瞎火的,毁了我们承王爷的一世英名。”
萧远一面捞出锅里余下的面,一面同谢云川说,“我们矜贵的承王爷深更半夜给萧某人下面,萧某人本想一点不剩的吃干净以示感谢。不想这面当真是甜得发腻,咽都咽不下去。”
谢云川释怀了,找出写着盐的瓦罐,展示给萧远看,“这回可没错了,你再等一会。”
萧远拍拍谢云川,“你去烧火,我看着锅。”
谢云川拦开萧远,坚决的摇摇头,“我知道怎么弄,我自己来。”
萧远倚在那瞧着,由着谢云川来回折腾。夜很静,萧远的心也是,这静谧的时光让萧远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谢云川这回端上来的面清亮还泛着些油花,卖相比上一碗还要好。
萧远打趣道,“承王殿下做出来的菜,味道要是能赶上卖相的一分那也足够叫人欣慰。”
谢云川挑了一根面,感觉还可以,“可以吃。”
萧远忍笑,吃了小半碗。见谢云川百无聊奈的盯着他瞧,萧远眸子闪了闪,“要不要玩玩?”
“玩什么?”
萧远挑起一根面,自己衔住下面那头,将筷子夹起来的一头送到谢云川嘴边。
谢云川看出萧远的意图,乐得陪萧远闹。
二人各自衔住面条的一头,逐渐向中间逼近。面条煮过之后又松又软,两人都不好使力,挪得又缓又慢。好不容易贴近到只余三分之一时,萧远那头忽的被他咬断了。
谢云川骂他,“没用。”
谢云川挑起一根,自己衔住下面的那头。二人如法炮制,待面条被绷直后,萧远忽的发难,一口叼下所有的面条,按住谢云川的后脑勺,贴上谢云川的唇。
萧远双眸闪耀,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明晃晃的瞧着谢云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谢云川不知道萧远愈发的小心翼翼是何缘故,率先挑逗过去。
可结果总是萧远技高一筹,谢云川被迫跟着走。
萧远捧住谢云川哀怨的脸,额头抵着谢云川的额,笑得见眉不见眼。
和谢云川在一块的日子总能叫萧远忘记诸多烦忧。
谢云川被萧远柔软的神情烫到,心里不甘的小火苗熄了熄,看萧远乐成如此傻样,这一回他便不计较了。
萧远折腾完,终于是觉得累了,挂在谢云川身上二人回了卧房。
灯熄了夜深人静,只时不时兴起的虫鸣宣告着夏日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跳着舞走来。
二人背对而眠,却好似隔了个人似的,中间始终空着一溜缝隙,漏风漏得谢云川有些冷。
谢云川睡不着,萧远也一样,头一次同床共枕,多叫人不好意思。
萧远轻轻踢了踢谢云川,“谢云川,你紧张么?”
谢云川瞬间睁眼,努力放松发直的脊背,硬气的说,“怎么可能。”
萧远笑着回,“可我紧张。”
谢云川惊了奇了,孟浪至没皮没脸的萧大教主竟然知道紧张?
谢云川忙是翻身坐起,扳过萧远,“快叫本王瞧瞧,萧大教主究竟紧张成什么样。”
被谢云川扳过的萧远正满脸忍笑,就差笑出声来。
萧远学着之前谢云川的语气挑眉问谢云川,“吃我,还是吃别的?”
说完萧远自己还假装臊得不行,忙是捂脸,“承王殿下也不怕臊得慌。”
之前谢云川是情之所至忍得了耻,这会冷静的时候被萧远如此调侃,脸上臊得通红一片,连踹萧远好几脚,“给本王滚。”
赏够谢云川憋屈又害臊的神情,萧远简直乐不可支。谢云川踹着萧远,萧远也不反抗,任由谢云川的力道自己往床边滚着,直至谢云川踹得消气了。
谢云川瞅着都要踹到床下的萧远,饶是萧远忍笑忍得双肩颤抖,谢云川心底的火还是烧不起来。想着想着,自己竟也失声而笑。闷起被子牢牢盖住自己,没好气的说,“睡觉!”
萧远自己又滚回来,边滚边自己发出拟声词骨碌碌骨碌碌。
谢云川听见声音睁开眼,向自己滚过来的萧远神色发软,圆圆的眼睛盛着乐。
谢云川恨不能给萧远安个牌子插着,叫全天下人都来瞧瞧魔教教主一点都不叫人闻风丧胆,反而可人得叫人心底发软。
谢云川手上却是一把掀开被子,拽过萧远,狠狠的塞进自己怀里,一丝一毫都不愿叫旁人瞅见。愤恨的说,“睡觉!”
谢云川半晚上都在想着萧远,想着隐忍的萧远,安静的萧远,可人疼的萧远,怎么也想不明白天底下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人,还那么有幸的被自己遇着了。
这还不够,他应该对萧远更好,更好才行。
不然以萧远功夫,跑了他都拦不住。
*
翌日离昧叫谢云川上朝,谢云川穿好朝服,反应过来萧远并不在床上。脱口而出问,“萧远呢?”
昧离没反应过来,“萧教主行踪不定,影卫也没见他什么时候从碧落轩离开。”
谢云川点头,以萧远的功夫本就来去无踪。
待谢云川在封啸云的护送下坐上马车进宫的时候,列队的人马里还是没有萧远。虽说萧远不是日日来送谢云川,但这会谢云川没见萧远反而有些突如其来的不适应。
进宫后朝议,在中书省和几个阁老扯到了半下午,谢云川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想回王府。
出宫后,谢云川四下打量着接应他的近卫。
封啸云拱手上前,“王爷,萧教主今日没过来,可能还在百草园。”
谢云川回王府后,准备让昧离把萧远找过来,不想先来报告的人是封啸云,“王爷,苏克兰和东方旭留下字条说他们跟萧教主回魔教了。”
谢云川没反应过来,啥意思?回魔教?苏克兰?
昧离这厢也从百草园回来,“王爷,百草园没人,燕雀大夫留了封信。”
谢云川瞅两眼,大致意思是他也跟萧远回魔教了。
嗯??!
萧大教主招呼都没和他打,不仅自己回魔教了,还拖家带口把王府英才都打包走了?!
谢云川暴怒而起,抬手砸下玉瓷杯,满地碎屑。
谢云川教养很好,饶是受人威胁恼怒至极也不曾摔过东西。这会盛怒的叫人心惊,封啸云和昧离跪地道,“王爷息怒。”
静寂半晌,谢云川揉了揉眉心,燕雀之前也跟他说过会和萧远一道回魔教,萧远也说过他要回魔教。
可,怎么不和他说一声?
“回吧,我没事。”谢云川支走了旁人,自己去了书房。
昧离关上门,封啸云抻着胳膊叹了口气,“萧教主不愧是萧教主,等你以为自己快要抓住他的时候偏生走得悄无声息。你说他是不会道别还是怎么的?谁受得了他这么突如其来?”
昧离说,“受不受得住也是王爷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封啸云失笑,“这不闲得么。能半夜三更悄无声息的从王府带人出门。没了离昧,承王府的日子过得还叫人不踏实。”
昧离说,“快了,该回来了。”
*
谢云川冷静的想想,昨晚和萧远并没有闹什么矛盾,怎么萧远就不辞而别了?
难不成其实给他留了东西,他一时疏忽给忽略了?
谢云川屋子里左右翻找,确认屋子里只有承王殿下的东西,并无萧教主的鸡毛蒜皮。
谢云川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乏,想睡觉但睡不着,翻出呈报也看不进去。
萧远怎么那么招人厌呢。
*
深夜的时候承王府外来了个人,送进来一把扇子要交给谢云川。
谢云川刚是强迫自己看完呈报,意外是谁送来的。
昧离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那人自称是魔教的人,他们教主让送的。”
打个巴掌给个枣吗?谢云川冷笑,“扔了。”
昧离迟疑,劝道,“王爷不妨看看是什么?萧教主虽然行事没个章法,但总不至于不辞而别,说不定有别的考量。”
“他能有什么考量?跟我交代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昧离劝不下去,悄悄把扇子搁谢云川案桌上,自己退了出去。
扇子是普通一把折扇,大骨是髹漆是工艺,打磨得很是光滑,没有镶嵌什么玉石珍宝,也没有带着扇坠。
谢云川盯着扇子瞧,而后冷笑出声,他倒要瞧瞧萧远搞什么名堂。
扇骨是乌木所制,扇面的两侧分别写着“一个风流”“一个飒”,写着风流的字样简易相间,行云流水,带出流云般的洒脱,写着飒的字样横竖着力,腕力转承,风骨肖立。两面的字样都很俗气的沾着金箔,金碧辉煌。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解释,道歉,宽慰,全都没有。
谢云川抛出折扇,又反手接住,喃喃说,“这算什么?”
萧远究竟在想什么?
不知道自己的不辞而别会叫他惦念,叫他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