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意外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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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咳咳……唔……”
苏城从岩石上滑落下来，跪倒在地，垂下的视线错失了青年一瞬间微变的神情。
入口即化，几乎不需要他自己吞咽，圆球就化作刺骨寒冷的水流涌进口中，沿着喉管坠下，冰寒气流刺得苏城一度呼吸困难。一片咸湿柔软的絮状物——就像是豆腐脑，咸咸的，划过，流淌过舌苔表面，像一片果冻一样顺流而下，落进胃里。
油脂终等到火种，宛如痛饮烈酒，火焰烧灼着他的胃，沿与坠落相同的路径冲入口中，从他的鼻孔和嘴里喷出。他的鼻孔和嘴里好似要喷出火来，就像马戏团表演喷火的艺人，只不过，火是实实在在的，从他的身体内部喷涌而出。热量灼蚀他的上颚和舌头，主要是舌头，好像要活生生的把它烧断，烧掉，烧毁，就好像咬舌自尽的切肤之痛。
“啊——”苏城面色涨红，唇齿大张，他的嘴疼到麻木，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舌根下剩余的部分紧紧压迫着气管，几乎要让他就此窒息而死，口涎不停的从嘴角滴下，其中混着鲜红的血丝。
“啊啊——好疼……”
等等！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自己的语言！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能够理解的，完全陌生的语言？！
疼痛都无法隔绝的惊恐，苏城睁大了双眼，然后，仿佛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光流处。
“他听不见。”青年收回看向相同之处的眼神，低头看着苏城说道。“声音内外相隔，我过来时，他已经睡下了。”
那可真是，宇宙超级无敌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棒啊……哈哈……苏城心道，然后因扯动气管又爆发出一阵咳嗽“咳咳咳……”
苏城抹去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摇摇晃晃站起身，虚脱的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你怕他。”
不，我不怕。苏城强自镇定，说服自己，我仅仅是对不熟悉的事物抱持谨慎态度，在未知面前，人人都应该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好吧，其实他说服不了自己，一派说辞在脑中转了几圈，苏城决定保持沉默。心下竟然有些微庆幸对方语气的笃定，这样便意味着，自己无需回答。
“你确实需要小心他——泰希斯，他有探星者的特质，可能会把你视作一个目标。”青年的语气依旧平和，好似并未指望得到回应，仅仅是说到了哪里，想到了什么，便随口一带而过，就算没人在听也不是问题。
那个少年的名字，泰希斯。自己当然应该小心他。那种透过颅骨，贯彻骨髓的冷给苏城留下了鲜明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脑袋里似乎还残留有未消散的寒意。但是探星者是什么？目标又代表什么意义？苏城完全猜测不出，甚至连解答范围也无从谈起。
这个世界的整体在他眼前云烟雾绕，一层层的未知笼罩在苏城前方，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答案，但是情况就像是：如果一张白纸上有一滴污渍，大多数人会想办法抹去；而若是，整张纸都洒满墨水，只有一小片地方还是干净的，那人们基本上会选择丢掉这张纸，或者干脆全部涂黑。
苏城在父母的帮助下，用二十年的时间活成世界的一部分，理解了那个角落，此刻，他却没有第二个二十年来了解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更没有来自家人的呵护，要解决眼前困境——首要目标是活下去，这个地方很明显的，比起自己的家乡危险百倍。他需要信息的来源，但是事实是，在警惕都显得苍白无力的时候，他不敢对任何一个人交付信任。
简直是一个死局。
好吧好吧，现在的情况，想再多也于事无补。苏城抖开满脑子的悲凉与悲观思想，至少死亡的威胁还没有迫在眉睫，至少，暂时还有一个人愿意给自己提供保护——虽然这种保护将会持续的时间全然未知，他确实救了自己两次——住在森林小木屋里的老巫婆让玛格丽特兄妹俩免于冻死饿死，最终也不过是想养肥了再吃——所以这，尚不能盖棺定论。
直接问“你为什么救我？”和“你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显得太不识好歹了……这可是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万一他决定由自己自生自灭，就真的是走投无路只剩一死，还他妈是自己作的大死。
救命稻草站了起来。
他要走了吗？苏城的心啪的吊在了嗓子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几句话掰扯着字眼，在舌尖转了几转，问不出口。但是现在不说等到了那边的旋转鸟笼里就更说不出口了！
“低头。”
微冷的嗓音还未完全消散，青年猛一扬手，一道黑芒紧贴着苏城耳边刷然掠过，引动的风声灌入耳廓深处，隐隐作痛起来。
“啊？”
“啊！！！”
一声惨嚎伴随着苏城不明所以的询问从他身后阴暗的草原中响起，像是人的叫声。苏城被这夜枭一般的声音惊得浑身一抖，动静过后，寂静再度降临了这片区域，然而，此刻寂静就像是此刻天上那月亮，变化因久远而镌刻进其本质之里，却不代表，它的运作稀松平常，至少在苏城的定义下，月亮就该是简洁的球体，充满柔软的弧度，也可以有角度，但不应该过多。
救命稻草先生抓住苏城后领一拉，令他向后仰头，避开直冲面门而来的箭矢，同时左手手掌向空中一抓，一根箭矢便落在他手里，顺手便折成两段。 “鬼鬼祟祟。”
相当精准的评价。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随着一声爆喝，十数个人陆续拨开高草，走到近前。其中一人手杖顶端浮着一个光团，像一颗苏城原本世界的太阳微缩版，将光亮洒满周围。那为首的，乃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两把弯刀，手握一把，另一把背在身后，喝声便是由她所发出。
黑发从前额开始编结，最后利落地收拢，紧紧扎在一起。仅仅防御致命部位的铠甲掩藏不住甲胄包裹的窈窕曲线，又因经年累月的训练和汗水的灌溉，与平常女子相比，其□□显得更灵活，更具有力量感。
“尤尼丝，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每一个字都好像在砸吧嘴唇，带着照本宣科的刻板，以及不会被轻易察觉的细弱的察言观色。一个瘦小，干瘪的身影与声音一起从后面冒出来。
那人身穿一身藏黑色袍子，头戴一顶同色的，前窄后宽的帽子，身体佝偻在袍子底下，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可笑的调料罐。他应该还没越过六十岁的门槛，本身五十岁以上，听声音像六十岁，但是从他干瘪的嘴唇，皱纹遍布的脸和交握在胸前不断颤抖的双手来看，至少得有七十岁了，整个人老迈不堪，不堪大用的模样。“这个季节坦格斯领内没什么好风景，除了狮子和鬣狗，如果狮子和鬣狗打架也能作为娱乐项目，那位大人一定会开心的每天用蜂蜜酒来庆祝。”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实在是好冷的笑话……
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意，自己嘿嘿怪笑两声“说出你们的目的，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要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我的目的，与你何干。”青年完全不吃这一套。苏城同样对这老头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明白自己只是捎带的，最多只能上演一下被殃及的池鱼，因此一声不吭地充当背景板。
“老朽乃是奉领主大人之命调查发生在坦格斯的神秘事件，对此地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有处置的权力。”老头阴阳怪气地说“老朽对大人忠心不二，自当依照授权委托所写，全力完成大人赋予咱家的使命。如果有人不想配合，视同于挑战领主大人的威严，作为领主大人最重视的仆从，咱家绝不会辜负领主大人的信任，放任此等无礼之举。”
“活尸？”忽略他那一口一个的领主大人，讲到神秘事件，两人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之前的一切。
老头的眼神亮了亮“你们果然跟那些东西有关，老朽务必会将你们带去领主大人面前。”
？？？！！！
这逻辑是不是有些问题！
苏城几乎惊得三观碎裂，局势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不就是问了个问题怎么就变成我们的锅了？！
我也是正经受害者啊！被追了一路！打了一夜！差点凉凉！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敢情逃命还有错了！
几乎同时他又忧心忡忡地想到，万一自己被带去面见那个所谓的领主大人，随便来个什么人，不管用怎样手段审问，怕是妥妥的露馅，到时候，这事儿真跟自己没关系怕是也洗不清了！
全村的希望——救命稻草——黑衣青年略一侧身，对苏城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跑。”
苏城犹豫了一瞬间——实在没什么可犹豫的，他带着“我可以帮不上忙但绝不能拖后腿”的觉悟转身便逃。
“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身后，老头挥舞着双臂，坍塌的腮帮抖动着，激动的大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意外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