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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粒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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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这招叫——不着痕迹。钱钟书老先生的《围城》读过吧？其中有这么一段‘男人肯买糖、衣料、化妆品，送给女人，而对于书只肯借给她，不买了送给她，女人也不要他送。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
“安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想呀，书借了要不要还？这一借一还，一本书就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还不着痕迹，你说高不高？所以钱老说：‘借书，问题就大了。’你这个属于把自己的手机当书借给他，活学活用，说实话，挺高明的。可我没想明白，你自己的手机为啥要借给他？”
“我去！还有这么骚的操作……其实手机的事，我真不是有意为之，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喔，顺其自然，好浪漫呀，呵呵……顺便八卦一下，那个他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他在哪上班？做什么的？收入怎么样？是不是本地人？有车吗？什么牌子？有房吗？在市中心还是在郊区？多大面积？有几套？他个子高不高？家里都有什么人？身体健康吗？学历怎么样？抽烟吗？酒呢？还有养不养……”
没等何乐瑶把长长的问题一个一个的抛完，安美差点抓狂。
“STOP！干什么？户籍调查也不用问这么细吧？再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美，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当我好奇心爆棚，想窥探你们俩的那点小隐私？幼稚！你看，你从来没谈过恋爱吧，男人这种动物，你了解吗？”
“有那么复杂吗？再说，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还不算是恋爱吧，毕竟只见过一面，哦不对，两面。”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做一期关于男人的科普教育，以便让你远离大坑，更快的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
何乐瑶舒展着身体，去倒了杯热水，不忘在杯中放几粒枸杞，望着杯子上氤氲的热气，兴致勃勃的说：“只见过一面怕什么，哪对儿恋人不是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做不可描述的事开始的呢？这不重要。而我们对男人的了解，很重要！”
“有这个必要吗？”
安美傻掉，谈个恋爱至于像做护理日志那般精密无缺吗？她不理解。
“先听听呗，反正是免费的，有没有必要，你自己斟酌。你要懂得，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下半身？哈哈，这个我感兴趣。”
“哎，你是小火车呀，污污污！说正经的，他们的这种思考方式便是大坑，稍不注意，直接淹死你。比如某个男人对你有那种意思，他最初会用120%的耐心对待你。他花言巧语，他许下很多诱人却无法兑现的承诺。这是第一阶段——饿狼期。
男人就像一头饿狼，终极的目的就是得到你。此时你们俩如胶似漆，他放个屁，你都觉得是香的，可惜你的大脑只有松子那么大，智商负数，毫无分辨能力。于是，你会轻易的把自己交给他。至此，第一阶段结束。”
安美听得有些入神，示意何乐瑶继续。
“男人的大脑和□□之间有一条线连着，当他们得到你，释放了，砰的一声，这条线就断了，他们便很快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时间。这是第二阶段的开始——贤者期。
顾名思义，这个时期的男人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乎，当然也包括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这个阶段，男人对你的耐心会降到80%。此时，你会觉得他有些陌生，却十分可靠，但别高兴得太早，这是你的大脑在骗你。这一阶段大约会持续3个月左右，你们俩的状态会在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之间往复。”
“大约三个月后，第二阶段结束，你们的关系会滑入到第三个阶段——智者期。
这期间，男人的缺点会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比如不洗脚，比如爱骂人，又比如不洗碗，千奇百怪，不一而足。男人对你的耐心会陡然降至50%以下。处于智者期的男人幼稚，狡诈，自作聪明，简单却不失可爱，这才是男人最常见的状态。
而你的智商会飙升至正常值，复盘时，你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有点傻。这时，也许会发生什么事，有时是另一个可爱的妹子，有时是一场争吵，有时是一个误会，有时干脆是负面情绪。你们的关系便会堕入第四阶段——折磨期。”
“在折磨期内，不是你折磨他，就是他折磨你，反正两个人都如同疯了一般，撕咬着对方，鲜血淋漓……”
忽然，安美透过枸杞水的蒸汽，发现何乐瑶的眼圈红了。
“瑶瑶，你怎么了？”
“我没事，继续。”
何乐瑶的声音有点抖，随手抻出一张纸巾，拭了拭被雾气覆盖的睫毛，接着说：“两个人遍体鳞伤，却十分热衷这样的游戏。更有甚者，层层加码。
冷战、争吵、厮打、辱骂，形式多种多样，内容精彩纷呈。大多数男人经过这个阶段，便累了，整天想着退出。呵呵，你付出那么多，甘心让他轻易的退出？眼睁睁的看着他和新鲜的姑娘从第一阶段开局？
对不起！不能，你咬着牙也得把这个游戏玩下去！你身心俱疲，以为游戏结束，便是幸福，却不知道，赢了，是输，输了，还是输……”
何乐瑶已经泣不成声。
“瑶瑶，你和阿白之间……”
“……我告诉你，安美，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特么的魂淡！”
今夜，大雨如注，何乐瑶紧紧的关着门，不让安美进来，橘色的台灯从门缝映出来，如残阳般微弱。
安美呆呆的窝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没有一丝睡意。
方铭瑄会和阿白一样吗？折磨期到底有多痛苦？何乐瑶和阿白怎么了？我和他算是恋爱还是别的什么？……
后半夜，安美迷迷糊糊的睡去，没有梦，这一夜她竟觉得好轻松。
安美是被何乐瑶的闹铃吵醒的，这妞呼呼的刷着牙，竟然还可以用左手均匀的涂眼霜，一盒日抛美瞳在洗漱台旁。
“瑶瑶，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呼呼……我要 去医院 ，呸，拜访老师们。”何乐瑶吐干净漱口水，精神百倍的忙活起来。
“是不是我做了药代，也要像你这样？”
“你呀，肯定比我还惨。”
安美懒踏踏的奔向洗手间，欣赏正在对镜贴花黄的何乐瑶，羡慕的说：“瑶瑶，你真漂亮，我要是有你一半，就知足了。”
“少扯，我这不叫漂亮，要说‘你真美！’。”
“有什么区别？”
“漂亮是形容皮囊的，而美，才能概括我整个人！小傻瓜你还不去找你的那个他，不怕他拿你的手机去换烟抽？”
何乐瑶一边仰头，一边把一颗晶莹剔透的美瞳罩在眸子上。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然，美瞳就是这扇窗子的窗帘！
何乐瑶的视野顿时清晰起来，余光中，安美比往日有些不同。
“哎，安美，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大一样？”
“胖了？”
“漂亮了！”
“漂亮不是用来形容皮囊的吗？”
“你学的可真快！算了，我没空和你斗嘴，都6点42了，再不出门，大夫们就吃不上爱心早餐了……”
何乐瑶如一阵妖风，带着Dior小姐的香，飘到门边，没空细究安美今天究竟哪里不同。
安美扭身去看窗外，雨水洗涤过的青山市，柔软，娇嫩，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她想象着医院走廊里明亮的晨光，大夫们穿着白衣，整理病例，墙上挂满患者送来的锦旗，每一面的背后都意味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延续，竟有些发呆。
“好美……”安美呓语。
“别自恋了，要主动！和你的他！拜拜……”
“咣”的一声，门被带上，只留安美在窗前独自欣赏阳光发出的声音。
安美听何乐瑶说过，每周，她都要去给大夫们送饭，这称之为爱心早餐计划。
这群学历高，智商高，收入高的医生们，从来不喜欢用正眼看人，对医药代表尤甚，他们是傲娇的。
何乐瑶经常去的那几家三甲医院，医生办公室的门上赫然贴着“药代禁止入内”的纸。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何乐瑶感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华人”，而是那条“狗”。
她就像个美团骑手那样，左手几份小笼包、小餐点，右手几份鲜汤、米粥、豆浆，还有各色小食，丰盛而不油腻。
当然，和美团骑手不同的是，她穿高跟鞋。
高跟鞋纤细的鞋跟，均匀的在医院地面敲击，嗒嗒作响，何乐瑶的两只手被勒人的袋子压得弯弯。
还真有些大夫真吃这套，几句温言软语，一个段子笑话，温暖的爱心早餐，半个娇笑，就算是认识了。
有些时候，人熟，事情就好办，有些时候，人熟，事情却更麻烦。
何乐瑶从来不把她受的委屈说给安美，药代就不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尤其是女药代。
医生中也有败类，何乐瑶也不是没被人占过便宜，言语上被挑逗一下，那是家常便饭，摸摸手，掐掐脸也算是轻的。
更甚的，何乐瑶还在讲着药物的功效和临床试验，某人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搭在她腿上，不断上移。所以，何乐瑶工作时，从来不穿裙子。
这些何乐瑶都能忍，因为她太需要钱了！恰恰主任，主治们，可以让她赚到钱。
有钱，才能让她在青山市立足，有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安美还很纯真的认为，药代收入高，还能和帅大夫们整日接触，很酷。
而何乐瑶懂得，医生和药代，从来毫无平等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