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物语千年情》寒水意

10、第 10 章

　　“找死！”元初挥手劈开了迎面飞过来的气刃，堪堪躲过擦着自己头发飞过来的暗刀，心里掂量了一下之后，先是用了一个飞叶逐花令打乱了恶鬼的脚步，然后立刻飞身站到了树梢上后便从袖中抖落出两个小纸人，恶鬼虽然攻击力很强，但是速度方面到底弱了些，再加上有哪些铺天盖地的树叶做掩护，纸人在落地那一瞬间发动的束缚令到底还是在恶鬼逃脱之前暂时困住了他。
　　而这个时候的元初也没有了悲天悯人的心思，如果在之前，看着恶鬼不停地挣扎吼叫，元初就算想要吞掉他的修行，也会因为嫌弃恶鬼的味道不怎么好闻而不会彻底吃掉他，可略微思索之后还是元初还是整个的吞掉了他，至少这个恶鬼的攻击力还是很强的，而现在的元初恰恰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下意识的摸着脸上的那一道伤痕，元初打消了想要用治愈令的想法，这个脑袋横竖也只是块木头罢了，被气刃划到就划到吧，无所谓修复不修复。确定了这一片树林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的东西之后，元初正要转身离开，才发现自己的右腿有些异样，莫非刚才？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觉，元初有些惊讶自己现在怎么会这么大意了。
　　顺势倚着树坐下仔细检查的时候，元初这会才看到自己的右腿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在确信了伤口的位置之后，元初随手施了一个治愈令，他半眯着眼睛靠着树干趁着休息的时间等着腿上的伤口愈合，而且这个时候正好也没人打扰，还可以好好吸收一下刚才那个恶鬼的能力。
　　其实腿上的伤就算不用治愈令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管是对于鬼魂还是对于游魂来说，虽然有时候他们会因为没有身体很不方便，也会因为这个原因随便找个肉身凑合，可对他们来说，肉身不过只是一个容器罢了，如果坏了换一个就是，根本用不着太珍惜，人间的游魂本来就不多，尸体什么的随便找都没问题。不过元初却还是保持着千年前的那种态度，所以，哪怕已经过了一千年，元初的身体看起来还是和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而且除了附身，其他时间元初自己也没有用过除了自己的□□之外的身体做容器。
　　慢慢吸收着刚才那只鬼的攻击力，元初猛地睁开眼突然发了力，看着百步之外的那棵碗口粗细的树随之被拦腰折断，那一直不阴不阳的木头脸上好像也有了一两分的笑意。
　　刚才，元初差一点就要被恶鬼暗算了。
　　元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恶鬼惦记上的，可能是在帮老妇人他们解围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总之，在他察觉到这个能力不弱来者不善的恶鬼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一场硬仗的邀约了。
　　这一千年来，大大小小的恶鬼元初也见过不少，可是这种极具欺骗性的鬼还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攻击力实在是太强，元初就真得要把他当成是一只要复仇的狐狸了。刚一开始那只鬼只是恳求能够得到元初的庇护，可是在元初放下防备的时候却突然发力，如果不是因为元初一瞬间感觉到的杀气和下意识的躲避，可能现在活着的就是那只鬼了。
　　按说，地府是不可能放任这么一只鬼在人间横行的，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就连元初自己都能在有意无意之中吞掉地府在人间的执行官，所以，对于这样一只漏网的恶鬼，元初实际上也并不怎么惊讶。

　　“子归，别哭了，你还有我，我们一家人都会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年幼的元初蹲在穆归面前拿着手绢帮他擦眼泪，“你是太子，以后是会继承大位的，到时候，你就能给皇后娘娘洗清冤屈了，如果你现在退缩了那皇后娘娘怎么办。”
　　“子归，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现在把他们打了陛下会怎么处罚你？太傅说过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你现在动手了，吴贵妃一定会带着他们去陛下面前告状的，子归！子归！！”元初没能拦住一脸愤怒的穆归，看着穆归愣是掰开自己的手追了出去，元初也顾不上自己手腕上的疼痛，也跑了过去。
　　“还请陛下明鉴，二皇子与七皇子受伤都是因臣下所起，还请陛下责罚。”元初跪在下面，眼角嘴角还依稀看得见血迹。而一旁的吴贵妃一边假意训斥着自己的那两个儿子，一边暗暗地添油加醋。
　　“子归，没事的，不就是打板子嘛，过几天好了就没事了，你是太子，总不能让你去挨板子吧，没这个道理，我作为侍读，我不挨打谁挨打，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你以后要是能够学会沉着冷静，也不枉我吃了顿板子。”趴在榻上直哎哟的元初还不忘安慰着一旁的穆归。
　　“子归，你怎么又被禁足了？现在真能耐了啊，我听说你都学会当庭抗婚了，还惹得龙颜大怒？要不是这次陪着父亲进宫我还真不一定能来看你，不过还好门外的看守侍卫认识我，我只要不被被人看到就行，你说你也是的，你看不上吴家那姑娘你不会拐弯抹角的嘛，我知道你恨吴家人，可是你不纳妃也可以换个方法嘛，非得把陛下惹生气，你看看你这一禁足最高兴的是谁？”元初一脸的无奈。
　　“子归，我可听说了，因为你的事，我爹可是被陛下和吴贵妃他们记住了，等到以后你说了算了之后，可要记得让我爹告老还乡啊。我那次还听他嘀咕呢，说是年龄大了，与其这么在朝堂上劳心劳神的，还不如回老家里当个不务正业的悠哉老头子呢，你可的记住了啊，以后得让我爹他们回去的，你把我绑到朝堂上可以，但是得让我爹安度晚年啊。”元初把穆归从被禁足的偏殿里接出来，笑嘻嘻的凑在他的耳朵旁边嘀咕着。
　　“子归，我爹现在被禁足罚俸了，以后怕是帮不了你了，你在宫里要多小心，可千万不要再鲁莽行事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话就去我家花园外墙那里学两声乌鸦叫，别这么苦着一张脸，我可是答应了皇后娘娘和我娘要好好照顾你的，你好了我们才能好。”一脸憔悴的元初还是不忘在走之前嘱咐着穆归。
　　“那静淑皇后怎么办？”元初握住穆归那双正在给自己整理衣带的手，“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不论如何，哪怕只是为了静淑皇后的后世名声，你也必须要登上那个位置，你忘了吗？”
　　“穆归，为什么偏偏是你？！”绝望的声音，穆归甚至看到了元初眼角的泪。
　　“穆归，我恨你！你怎能如此待我！”撕心裂肺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恨意和不甘。
　　......
　　“公子，公子，快醒醒！”拎着药罐进来的小童赶紧把罐子放在桌子上，就把穆归摇醒了。一来，若虚要回去找兜率宫里的那一位好好聊聊，二来，若虚也实在是伺候累了，所以，就干脆把这个小童召唤过来看着穆归了。
　　“公子怕是又做梦了吧，师尊交代过的，先喝药吧。”小童拧了一条毛巾递了过去之后，倒了一碗药放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
　　“青翎，你说感情到底是什么。”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呼吸，穆归把头埋进了毛巾里。
　　“这个青翎也不知道，青翎在来照顾公子之前只是在师尊的花园里照顾那些花。师尊说过，那些花都是因为人世间的感情才会开花。青翎也不好说感情到底应该怎么说才对，不过青翎也知道，在人间有些有情人之间爱的看起来很轰轰烈烈，可是到头来缺什么都没有留下，有的虽然看不出来，却是能够留下种子的。有人说感情就是生命，可是青翎倒觉得感情更像是一种责任，因为有感情所以才更要担负起责任，而责任也会随着感情的加深变得更重，或许正是因为有些有情人之间有责任，所以他们才会留下种子，可是那些爱的不负责任的人却什么都留不下来。”小童有些不太明白的回答。
　　“青翎，那我之前有留下过什么种子吗？”穆归苦笑了一下。
　　“公子倒是没有呢，但是，元初公子当年没了的时候，曾经留下过一株枯萎了的双生花。”青翎一脸的若有所思，“不过前几天那株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喝完药，穆归想着梦里的那些片段，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元初在帮自己，可自己又有几次是让他满意的？一直以来牺牲的都是他，自己好像从来都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一直以来，穆归会为了静淑皇后的后世名声考虑，会为了自己这么个不成器的太子考虑，有时候也会考虑到自己的父亲和一大家子，可是自己又曾为他们做过什么？
　　在梦里的最后，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哪怕现在回忆起来，穆归都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刀一刀的割伤着，如果真的有从地狱深处发出来的声音的话，恐怕就是那样的了吧。
　　元初恨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回忆到这里，穆归自己都是恨自己的。
　　“阿初，我到底亏欠了你多少，你让我怎么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