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Episode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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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6
雷古勒斯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帐篷，直到魁地奇比赛结束都再也没有和自己的同伴们说过话。帕金森和特拉弗斯多少知道他有点生气，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和他搭话了。回去后他独自伤心了好久，他哥哥回来之后就跟他开始冷战，一见到他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雷古勒斯根本没有可以给自己辩驳的机会。
整个夏日，他和冰块、书本和新鲜的水果为伴，根本不想出门，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那些他可以接触到的同龄人都是纯血主义者，除了住在他隔壁的西里斯，而西里斯比谁都不愿意见他。
他的青春期悄无声息地开始了，身高开始拔节，肩膀也比原来要宽了一些，但脸依旧充满稚气，比起青少年，他更像是一个身材过于修长的男孩，至少在他看来，并不协调。
开学前夕，他把自己卷在了被子里，假装自己是一个会呼吸的玉米卷饼，在舒适的被窝里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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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赫默莎穿着格兰芬多的巫师袍，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夜色温柔地映在她的脸上，而她隔着缭绕的夜色沉默的注视着他。毫无疑问，她一直是美丽的，光艳而昳丽的轮廓因为神采飞扬而锋芒毕露。
她在他面前站定，为了直视他的眼睛而微微抬起头。他在她淡金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惶惶不安，如飞蛾扑向火。
“为什么，”他焦灼地开口，“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她的表情意外地冷漠。“看看你的左手手臂，那就是理由。”
他抬起手臂，左手手臂上是一道黑色的蛇形纹身。
“这不是理由，”他以为一切还有回缓的余地，干涩地开口，“只要——”
“我跟你说过，战争没有’只要’。”她飞快地打断了他，微蹙着眉，用变得尖锐的目光来谴责他的天真，“我有我的立场，而你显然也有你的。”
这样的眼神像一根柔软的细针一样刺着他。他急冲冲地开口。“如果我不接受呢？”
她听到他的话，哀戚地笑了笑，脸色变得苍白。
“这一切由不得你来决定，也由不得我，只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道，无法勉强，”她凝视他的目光如同凝视深渊，别过身去不再看他，继续说道，“等我毕业了就会加入凤凰社，想必你也会加入你的阵营。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飞速地隐入了黑暗的禁林，他很快就找不见她了。他呆站在原地，慌乱的时候画面地动山摇，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很快就变成了一间整洁而狭小的房子，潮湿的气息在低矮的天花板上经久不散，赫默莎坐在一张铺着亚麻桌布的圆桌边上，手里捧着热茶，神色凝重。
“他们都在找你，赫默莎。”卢平警惕地四下张望片刻，严严实实地关上了窗户和门。
赫默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臂，上面有一条刚刚开始结痂的伤疤。“不用担心我，现在的重点是保护好西里斯。只要西里斯不被找到，哈利、詹姆和莉莉就很安全。”
“你的伤疤还痛吗？”卢平拿出了医药箱。“上次伏地魔差一点就打到你。”
“已经好很多了，”她看了看手臂上狰狞的裂口，停顿了一会儿，啧了一声，“感谢莉莉的魔药，不然我就完蛋咯。”
“所以你该再谨慎一些。”他微皱眉头，动作很轻地帮她换了药，又递给她两瓶魔药让她收起来。
“不说这个了……”赫默莎又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发现了桌子中央的曲奇饼，她想起自己没有吃午饭，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你还记得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怎么说的么？战争最多三年就会结束，我们都会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哈利会拥有两个教父，而我是最酷的阿姨。”
卢平呼出了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把茶壶提来给赫默莎面前的茶杯又倒了一些。
雷古勒斯盯着赫默莎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刚刚在笑，只是笑意太浅了，仅仅在金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丝丝幼苗，一眨眼就消失了。
卢平回味着赫默莎的话，也跟着笑了一声。“我当然记得，哈利会拿到活点地图，还有詹姆的斗篷。我们都说他会成为霍格沃茨最快乐的小孩，也会是最让麦格教授崩溃的学生。”
“对。”赫默莎彻底笑了出来，她适合这种温暖而柔软的表情，金色的眼睛让人联想到夏季夕阳下温柔的浅海，黄昏时的海水因为一整天的光照也会泛着淡淡的暖意。她托着脸颊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站起身。“我该走了，莱姆斯。邓布利多、穆迪和金斯莱会在指挥部等我。”
“千万要小心，赫默莎，别让他们抓住你。”
“我会的，你要相信我。”
莱姆斯的回答是一个忧虑的微笑。他们飞快地拥抱了一下，赫默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斗篷，开门，毫不犹豫地走入呼啸的风雪之中。
画面因为风雪的来袭而变成了白色，雷古勒斯的眼前一片模糊，然后他听见了一个疯狂的声音不断地重复“钻心剜骨”以及赫默莎惨烈的尖叫。
下一秒，他看见赫默莎一个人待在一间类似于地下牢房的房间里，她穿着褴褛的巫师袍，浅棕色的头发失去了缎面一般的光泽，如枯草一样纠缠在一起。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蜷缩着的身影像是一个旧时代病入膏肓的肺痨病人，苍白的脸颊深深地凹陷，形销骨立，一双淡金色的眼神却依旧气势惊人。
“你不应该来见我。”她对眼前的空气说，仿佛他没有站在栏杆之外，而是像个幽灵一样飘在她的面前。
他带了干净的食物和水，伸手越过栏杆的间隙，一样一样放在了她的面前，他之前给她的食物她一口也没有动过，他把其中变质的收了回去。“他们给你吃发霉的食物，喝不干净的水，这样下去你会生病。”
然后会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与你无关。”她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坐在原地，努力地忽略着寒冷和饥饿，不可避免地露出恹恹的疲态。
“保密人不是你，对吗？”他压低了声音，“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注视着一面空无一物的墙，声音沙哑。“我欣赏你的想象力。”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不嫌脏地伸出手指逗了逗几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老鼠，对它们微笑，无声地赞颂着自己伟大的狱友。
她唯一一次主动转向他是在一天傍晚，太阳落入山时突然开始下雪，夜色渐深，地牢里因为潮湿而天寒地冻，像个堆满了将死之人的冰窖，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他带着食物、毯子和热茶去看她，她冷得瑟瑟发抖，忍不住端起他给的热茶连喝了几口，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他放在她面前的食物。
他急切地盯着她，像是即将见证神迹。
她往嘴里飞快地塞了炖肉和面包，又吹着气把他送来的番茄浓汤全都喝了，像是终于从永无休止的饥饿和寒冷里缓过神来。大脑一片空白地享受了一会儿食物带来的饱足感，她犹豫着又抓起了一块糖，但是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长久地凝视着他。
“谢谢你，”她半悲半喜，像是在笑着哭泣，“我好久没有吃过糖了。”
他们安静地凝视着对方，沉默着。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在另一片星空下再相见，”她轻声地打破了沉默，淡金色的眼睛里波光流动，也许是为了语气保持平缓，她停顿片刻，再度开口时声音更轻，几乎像气声，“你知道怎么找到我的。”
她低下头拨开了糖纸，把糖块放进了嘴里，抱着胳膊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角落里，背朝着他躺下了。
他见她的最后一面是在千里冰封的雪地里。
她当晚越狱的时候被发现了，从午夜跑到日出，在一片漆黑的雪夜里慌慌张张地冲向了被大雪覆盖的山谷。她没有被黑魔王的死咒击中，也没有被他的附庸找到，而是在精疲力竭之际绝望地撞向了黑灰色的山石。
鲜血涌出时天光乍破。
在清晨的第一缕光线里，她缓慢地停止了呼吸，安静地躺在染红的雪地里，如同陷入暮色时泛红的云层，不远处白茫茫的积雪上只留着一道隐隐约约的血线，再过了一阵，连血线也快要看不见了。到那时，满天的绒雪就能彻底掩盖她的行踪。
在一片死寂里，他循着雪上的血迹跌跌撞撞地走向她，满目的红色和白色让他透不过气。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毁灭性的伤痕蜿蜒至发迹，淡金色的眼睛依旧微微睁着，但深处的光已经完全涣散了，像两颗死气沉沉的彩色玻璃珠子。
他颤抖着拨开覆盖在她脸上的雪，闭上眼，悲哀侵蚀了他。
世人只喟叹飞蛾扑向火时有多么义无反顾，但火也有火的无奈。火只是注定要成为火。她愿意照亮他的世界，而他也想靠近温暖的光源，只是他们注定触不可及。
在把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交给了克利切之后，他回到岩洞喝下毒药，阴尸把他拖入了冰冷的湖水里，他开始下沉。整个世界终于都安静下来了。飞蛾确实可以匍匐在黑暗里苟且偷生，但最终还是会扑向火，因为这是本能。而他，也终于在他的火所留下的余烬里，慢慢地走向了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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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8月24日凌晨，刚满十三岁的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从漫长而真实的噩梦中惊醒。他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冷汗和泪水在脸上交错。
他努力地深呼吸着，单薄脆弱的人间悲喜从他的眼前飞速而过，强烈起伏的情绪如湖水一样淹没头顶。夏末午夜的瓢泼大雨汇成水流，顺着屋檐往下流淌时发出哗哗的纤细的水声，窗外的街灯有气无力地亮着，像是神慈悲、怜悯而欲言又止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Episode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