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殿》午夜风铃

31、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下界考核

　　热热闹闹的典仪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庄重的仪式一过，灵枢谷来访诸位果然立刻告辞离去，他们将会带着朝霞，去到那个神秘的、特殊的所在，这一别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青栾仙尊率众相送，朝歌混在一众弟子中，根本抢不上前。她只得在人群中与朝霞遥遥相望，目中闪烁着依依惜别的粼粼莹光，千言万语无从述说。
　　朝歌不知道凌析会不会遵守承诺，她望着身影随着灵枢谷一众贵客远远消失在天际的朝霞，默默祝愿，但求她此去一切顺遂。
　　自朝霞走后，朝歌就陷入了离愁别绪。说来也是奇怪，朝霞在的时候，虽也不常见面，但并不十分想念，她这一走，也没多久时日，朝歌就觉得神思不属，做事总提不起劲头，情绪颇为低落。
　　青栾仙尊到得飞云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惊疑不定的向着青华上仙嘀咕：“我刚刚见你的徒弟朝歌情绪不对，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见了此番与灵枢谷的联姻，春心萌动了么？”
　　青华上仙却很不以为然：“不会，前日我才问过她，她跟我说要立志飞升。”
　　“双修也可以飞升的嘛。”青栾仙尊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青华上仙瞥了他一眼：“双修要想飞升，需要什么前提，你又不是不知。”
　　“身、心、意，三者必须完美契合，才有可能得窥飞升大道。”青栾仙尊一脸感慨的回应道。
　　青华上仙又补充道：“身、心、意完美契合，修为完全同步，才是双修飞升之道。如果修为不同步，修为低的一方，必须由修为高的一方为其补足。”
　　“不错，”青栾仙尊点着头，赞许着，“所以说对于双修来说，资质并非不重要，只不过资质差的需要资质好的来弥补。”复又感叹着，“身、心、意完美契合，甘愿互补修为，这样的双修之道，才有飞升的机会。只可惜做得到的双修道侣，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青华上仙遂接口：“依靠别人的修行，终究过于侥幸，只有靠自己修行，才更便于掌控。”
　　青栾仙尊却并不认同，反驳道：“道理虽如此，但是人哪，怎么可能完全理性？始终还是会受到情感的影响，结成道侣也不都是为了修行。朝歌将来，若是真动了春心，只怕未必不会反悔。”
　　青华上仙没有再辩，只道：“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等到她真的生了此念，再说吧。”便不再在意。
　　青栾仙尊见状，也只得作罢，转身就要出门，却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口里说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正事儿忘了！”折返身蹭上来攀住了青华的胳膊，凑过头舔着脸压着嗓子道，“听说灵枢谷的谷主想要邀请你，你是怎么想的？”
　　“你也知道？”青华皱着眉躲了一躲没躲开，“看来他们也找上了你。这不正好，你这么喜欢交际，你去赴约倒也省了我的事。”
　　“我去顶什么用？人家要的是你去！”青栾脱口而出。
　　“你不记得了么？”青华漫不经心一般随口提醒道，“就快要到新一轮下界考核之期了，我本打算主持此次的考核，如今看来是没机会了。”
　　青栾一怔，随即懊恼的连忙反口：“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下界考核这可是大事！”他顿了一顿，不太敢相信，“你真的打算亲自主持？”
　　“你不是让我去赴灵枢谷主的邀约嘛！”青华反问道。
　　“嗨呀，哪儿顾得上他呀，”青栾连连摇头摆手，“咱们自己的事儿才是正事！你放心，我这就推掉它。”说着急急转身往外走，端的是雷厉风行，可刚刚到了门口，忽又转回身，“你不会反悔吧？”
　　青华淡然一笑：“我的徒弟朝歌，也将会参加这次的下界考核，你说呢？”
　　青栾恍然挑眉，道了声“原来如此”，这才安心离去。
　　飞云峰铅华殿的庭院里，朝歌心不在焉的忙碌着，正是一年青果成熟时节，她正在收捡青果。朝霞走了有些日子了，她还是没有适应，可是她的百般情结、千种思绪全都无人可诉说，再找不到人能同她分享喜怒哀乐，这着实使她心中怅然若失。
　　正自怅惘间，突然腰间玉佩一阵颤动，竟是殿外禁制受到触动，朝歌连忙迎出开启殿门。
　　却见半空中繁花过处，现出衣袂飞舞的黄衣仙子，黄衣仙子广袖宽袍，翩翩而入，灵动之意随身逸出，看得朝歌一阵自惭形秽。
　　怔仲间对方忽然开口问道：“你就是青华的弟子朝歌吧？”见朝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怔怔然点了点头，便道：“我是你的师叔伯青灵，你引我去见你师父吧。”
　　朝歌不禁茫然，青灵师叔，她好像从未听说过。不及思忖，朝歌连忙应声带路，然而她也并不知晓青华上仙的确切所在，只得一间间找去，意料之外青灵仙子倒并无不耐。所幸很快她们就在烟云阁内找到了清修中的青华上仙。
　　青华上仙似乎早知青灵仙子的到来，此刻竟无丝毫意外被打扰之色，只淡淡的问了句：“有事吗？”
　　青灵仙子微微吸了口气，面色间复杂已极，也不寒暄，直言道：“我闭关多年不问世事，直到今时今日，方才得知此事——你把师姐，投入了赤炼之狱？”
　　青华上仙抬眸对视，坦然道：“她背叛师门，妄动恶念，该有此劫。赤炼之狱，将是她此生归宿。”
　　青灵仙子虽早有所料，此时听他此言却依然觉得难以接受：“她为你吃尽苦头，你就不曾有一丝怜悯、感动？”
　　青华上仙惑然应道：“这难道是她所求？”
　　青灵仙子微微摇头：“她从没有求你什么，只是你何必如此绝情绝意？”
　　青华上仙垂眸低语：“你也早知我如此，此时才怨，不觉得太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