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菲茨》涧边琴

5、第 5 章

　　天色熹微，近处、远方的鸟鸣声遥相呼应，不时传来一阵阵翅膀扇动时引起的穿林打叶声。

　　这是一只青翅金睛鸟，在美索米亚，它并不是奇幻世界的一员。但说也奇怪，美索米亚似乎更偏爱动物，或是冥冥中自有补偿。生物们虽无神智，但它们中占有魔法天赋的比例要比人类大得多，就连这些不幸落选的，对活跃的魔法元素的感知也十分敏锐。

　　这只鸟原本停在另一棵树上，正专心在树干上跳跃来回寻觅食物，忽然感觉到附近奇异的波动，尽管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还是以赶集的速度真正地飞奔过来，然后在令鸟心旷神怡的气息里停驻在“树干”，安然地偏过头梳理自己的羽毛。甚至还在旁边发现了自己的邻居。
　　薇拉为它们配音：
　　“啾啾~”你在啊~
　　“啾啾~”当然，你怎么也在，不是说今天多睡会儿吗？
　　“啾啾~”可别提了，上次一觉起来，能找的口粮都没有，这次哪还敢啊。
　　“啾啾~”是啊是啊，所以说咱们鸟生辛苦，生存不易啊。

　　尽管它们早起原是为了找食物，然而这会儿停在这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叽叽喳喳没完，也并不能考虑这其中的缘故。
　　薇拉坐在这里很久了。
　　以帐篷为中心，极目远眺——这根本做不到，周围的树生的太密了，好像一点也不怕邻居争夺营养。她只好随意选了棵树爬上去，拣它又粗又高的枝桠盘膝而坐，开始今天的功课。

　　闭目自视，有意识的控制周围游荡的魔力元素，这不难，清晨是天地间元素最活跃的时间段之一。
　　身体似乎已经拘束不了她了，内与外没有了区别，有的，只是意识体里璀璨的青色漩涡。

　　漩涡中心处于下腹中心位置，往上发散时散出条条脉络，凝聚、吸引着更多的同类。外界的青点原本处于可知不可见的玄妙状态，一进入漩涡边界，就现了形。漩涡底部则进行着缓慢的逸散，滋养着肉身。

　　这些青色光点就是常说的木系魔法元素了。在森林中，木系理所当然是最充裕的。因此薇拉这几天的吸收速度几乎是平常的三四倍。同时，木系隐含生生不息、盛衰转换、掠夺、给予等等诸多特性，不同理解的法师转换的木系魔力也不一样。

　　薇拉主修生之概念，在这个庞大的课题中，她又格外欣赏生命的野蛮、激情的部分。启蒙导师、安第斯学院生命魔法学院现任助教阿尔德于是建议她以此作为基点选修魔法类别。

　　从原则上说，所有拥有法师天赋的人，资质只存在元素亲和力的优劣而没有魔法种类的差别。具体来说，就是法师天赋不同只能说明你成功的难易程度不一样，它不决定你能否吸收金系魔法元素，只决定吸收过程的快慢。魔法元素游离于世界，在不同环境中种类与数量不同。

　　而这个世界中，主要的魔法除最普遍的金木水火土类的元素魔法外，还有自然魔法：雷电、气体类，祝福魔法：光明、黑暗，精神魔法。这就是魔法的四大类。当然，有时还会有一些富有创造力的法师钻研出特殊的魔法种类，这些就不是薇拉现阶段要掌握的内容了。
　　魔法三类，元素、自然靠感知修行，日积月累，祝福魔法则相对奇特。法师们心灵情绪是它的施法标准，当法师积极正面、怀抱善意时，就达到了光明魔法的释放标准。黑暗魔法则正好相反，不必多说。

　　因而，资源充足的法师总是先选择自己喜好的元素特性，再根据特性的细分选择适宜的魔法方向。
　　以薇拉的特性，她最终选择的就是主修光明、木系、水系魔法。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启蒙老师阿尔德的身影，他离开她时才二十几岁，中等身材，红褐色的头发有着天然的弧度，棕色的瞳孔，脸颊上还有吃出来的丰润。讲这一课时，他左右摇晃着头，激情四射的挥动着手臂好似在指挥着一场冲锋：“薇拉，你的元素亲和力、你对魔法元素的理解力都是上乘，然而时间有限，人力有尽，你起步时最好精研一类……”

　　今日的木系元素较昨日的有些区别，更为密集，受到吸引时还表现出各种微弱的不同的秩序……
　　两个一组、五个一组……
　　环状、条形……
　　每隔一次心跳，每隔三次心跳，每隔……
　　人烟稀薄之处，魔法元素们通常不会有很明显的秩序，它们的特点之一就是无序性，即使因为环境因素存在秩序，也仅仅是单一性的。

　　法师本身的魔力运转就会影响周围魔力元素，一般来说，元素这种程度的表现更多出现在城市。
　　这就是说――
　　手中法决再变，心念一动，青光大盛，旋转速度加快，木系元素也随着身体脉络加快聚集，等到薇拉隐隐发觉到了极限，手腕一翻，登时青光隐灭，似乎连她的眼底也闪过了一道青色流光。
　　原本降落在她肩头、膝上的飞鸟随着她的动作飞离，四周响起一片鸣啼，薇拉扫视左右，头顶，脚下的树杈上都飞翔着大量的禽鸟。它们因为活跃的木系元素被吸引到附近，如今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这些没有灵智的生物便痴痴呆呆地在原地徘徊。

　　“木的精灵，听从我的呼唤——”右手食指上的灵光戒慢慢加速了身周木系元素的聚集，微风乍起，薇拉凭借这股魔法微风回到地面。

　　她对上了一双蜜糖色的眼睛。

　　刚才的想法再一次浮现，这里存在着多名法师，当然，这不说明这儿一定有法师遗迹，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导致了法师的大量聚集，但这意味着威廉提供的信息准确度上升了。

　　看着他，薇拉有些诧异：“你长得居然还不错！真是……”

　　一大早爬起来洗澡洗头的威廉既有些开心她欣赏自己，又有些愤怒她居然现在才欣赏自己，还为了自己表现出来的在意而羞恼。男人，特别是他这样的男人，对于这种贵族小姐，就应该表现出自己不在乎的风度来！

　　我应该再游刃有余一点。他想。昨晚上薇拉拉近的距离似乎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消化后，被自然地新陈代谢掉了，威廉再次回到他熟悉的应对方式中来，他花哨得转身，再次向薇拉行礼，“这会儿看清楚了？”

　　在他转身的时候，丽贝卡朝薇拉点了点头。
　　这个信号有多重含义：威廉昨晚上并没有轻举妄动、早上丽贝卡去附近查看的时候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早餐已经准备妥当了……

　　毕竟朝夕相处，薇拉微微颔首示意
　　自己明白了。两人交流的过程极快，等威廉转过来，薇拉已经再将视线放回了他身上，“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说着，朝营地走过去，路过他时，见他一张俊俏的脸很是讨喜，也不管她的礼法大臣丽贝卡还在一边，顺手推了他一把，“还不跟上。”

　　“跟上？”

　　薇拉已经在搬到帐篷外的小方桌前坐下了，尽管有些仓促，丽贝卡早起时还是使方桌下垫了厚毛皮，在固定在桌子上的花瓶里插上了附近的野花。

　　薇拉没有第一时间揭开餐盘上罩着的盖子，一直让丽贝卡不要发火，实在是委屈她了，得安抚她一下。她双手扶着桌沿，凑近了鲜花深吸一口气，然后满脸陶醉地吐出，那样子好像已经捕捉到了这捧花的精魂。

　　威廉的周围，实在少见这样的少女。尽管嘴里还在延续着无意义的“跟上，跟上干什么……”但人已经来到桌边好好坐下了。

　　丽贝卡待要对他说些什么，薇拉好像连这个也能预知似的抢先开了口，“丽贝卡，你真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丽贝卡于是下意识转身，朝薇拉行礼：“请不用这样，小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薇拉微笑，她拍拍身边示意丽贝卡坐到这里来，“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吃完早餐就……你过来干什么？”
　　威廉惊觉叫的原来不是自己，连忙又坐回去，“我-我没注意！”为了转移话题，他又旧事重提，“你刚才叫我跟上……”

　　丽贝卡经过他时瞪了他一眼。薇拉先把她拉过来，再转头和威廉说话：“当然是跟过来吃早餐！不然呢？”

　　接下来威廉整个早餐过程中都很少开口了，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令他诧异的是两位女士动作虽然优雅，速度却也极快，心思一转，用餐巾擦嘴之后打量着她们。
　　“你们相信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