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菲茨》涧边琴

16、第 16 章

　　疯法师不知道是不是打不过来人，一转身就飞走了，探险家公会的法师自然跟上去追，转眼也不见了踪影。
　　这里现在只剩下了薇拉一个人，全身被藤曼绑在树干上，嘴里还被强制撑开，喊不出来。
　　希望他们晚点回来！
　　生死时速，薇拉只有这个想法。
　　普通人碰上这种情况大概就是真·束手无策，但薇拉不一样，她是擅长木系法术的魔法学徒，捆她的是藤曼又不是魔法道具，要解开还是有希望的。只不过和疯法师心念一动相比，她的速度就缓慢得多了。
　　薇拉全神贯注的想着嘴里的藤曼，一般而言，法师施法需要手势、口诀、用于传导沟通的魔法道具等等的配合，这些都为法术起了增幅作用。但是这些东西其实也是若干年来法师慢慢发展出来的外物，没有这些东西，法师难道就不能施法了？那最初的法师是怎么来的！买不起魔杖、灵光戒的穷法师又该怎么施法。没有了这些，只会减弱法术的作用、速度以及精确度罢了。
　　一次心跳、两次心跳------十几次心跳过后，嘴里的藤曼渐渐枯萎，一直担心森林里的什么奇怪东西会飞进去的薇拉得以合上嘴唇。
　　很好！
　　薇拉克制的在心里欢呼一声，她全力沟通着周围的魔法元素，微合着眼，感受着周围的翠绿光点加入体内的魔法螺旋，魔力渐渐充盈、壮大——
　　她猛然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左手：“生命将息！”
　　捆绑着左手的藤曼先是一颤，接着像是要对抗似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慢慢形成一个不大的空隙，见戴着灵光戒的左手不是完全动弹不得了，薇拉斗志越发高涨，看着那根顽固的藤条，又是一个“生命将息”。
　　藤条放弃了反抗，枯萎下去，薇拉左手一挣就断成了两半，与它连在一起的同一根藤曼的其他部分因为这里的脱落而松动了。薇拉于是再接再厉。左手也配合起来，找了几个节点逐一攻破，终于在疯法师与追逐者离开的一刻钟后精疲力尽向前倒在了地上。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站起来薇拉！薇拉憋红了脸让自己在地上翻了个面。
　　再加把劲！先逃出这里再休息！薇拉艰难地用手肘撑地，使自己坐起来了一半。
　　想想疯法师来了会怎样！想想探险家公会来了会怎样！薇拉手掌向后撑地，终于坐了起来。
　　简直要喜极而泣，原来法力耗尽又不能停下来做魔力循环，吸纳更多魔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浑身无力，像是她见过的一脸老人斑、身患关节病的德尔法爷爷一样连做一些基本动作都很为难。
　　但我会成功的！我不是已经逃出了魔掌吗？怎么可能在这一步出错！薇拉继续给自己加油打气，把双腿渐渐往两侧弯，然后双手一个用力，成功把自己的姿势调整成orz。接下来就只要站起来了。她向前膝行几步，扶住一颗树，然后贴着它慢慢直立起来。
　　何曾这么狼狈过！薇拉咬牙切齿，正要向前迈步，忽然停了下来。
　　一个法师浮在半空，她的穿着就是不久前从天而降的探险家公会法师的女版，身份可谓一目了然。
　　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了，薇拉的挣扎她有没有全看到？
　　如果是往常，非常重视自己的形象的薇拉会感到非常羞耻，非常愤怒。但如此大起大落之后，她平静了，打不过她，魔力耗尽肢体酸软，就是人家放水让你跑一刻钟再追，你都跑不过她。遂顺从着肢体的意愿向后一倒——随你去吧，本小姐累了，大不了一死，大家都别再折腾了。
　　一股力量却托住了她下落的后背。
　　空中的探险家公会的女法师面露喜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认识你吗？咱们以前见过？看到我这么高兴？薇拉虽然好奇对方的态度，但心中强烈的求生欲还是重新占了上风：看她的态度，好像不想把我跟之前空营地的人一个方式对待啊，那么，不管她有没有恶意，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先用温顺的态度麻痹一下她，之后再考虑怎么获得自由！
　　主意一打定，原来那种丧丧的状态就一扫而空，薇拉重又扶住面前那棵树，站立起来。这个过程中，女法师渐渐降落到她面前，没有其他举动。
　　薇拉更放心了，她力图表现出一头柔弱的羔羊的气质，可怜兮兮看着女法师，用细细的嗓音先是重复了几遍“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好像一时失去了理智，接着泪盈于睫，“我是被那个疯子拎到这里来的。”说完，用手捂脸轻声呜咽起来。本来是一番做作，不想越想越气，哭得停不下来。
　　女法师神色愤愤，但视线落到薇拉身上又柔和了不少，她接着问：“你是怎么遇见那个疯法师的？（她也跟着薇拉叫）你是不是叫薇薇安？”说完，她走进几步，关切地看着薇拉。
　　就是知道那个疯法师（他是不是叫卢塔克？薇拉现在对于先前的记忆有点模糊了，不过她无意表现得和这个人很熟）不是探险家公会一边的，薇拉才这么说。她说的也没错，只是故意忽略那个女法师另外的意思：你是怎么出现在米歇尔森林的。不过最后这个问题------
　　女法师认识这个薇薇安，但没见过，对方也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很可能还是个魔法学徒！薇拉勉强停止了抽泣，用手抹掉眼泪：“我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他袭击了，姐姐，他是谁啊？为什么要这样？”顿顿，“我家里人喜欢叫我薇拉。”
　　装作薇薇安好像确实不错，但女法师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她多半还要回探险家公会，如果那里有人认识薇薇安的话，她不就一下就被拆穿了吗，但显然薇薇安出现在这个地方比薇拉出现在这个地方得到的敌意要少，所以她也不否认。好在这两个名字发音相近，也不是不能混过去。
　　女法师顿时露出一个微笑，好像一直以来的心事都被薇拉的回答解决了似的，她好像在薇拉开口前就对答案有所预测，因此一点也不怀疑，上来就有些心疼地抚摸薇拉的头发，“孩子，你受苦了。”
　　薇拉很上道的伏向对方怀里继续哭。
　　“我叫桑珊，来的路上，你舅舅有向你提起过我吗？”
　　糟糕，这是开始对质了吗，薇薇安还有个舅舅是这女的的熟人？薇拉迅速分析起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她说“来的路上”，那就是她觉得以前不会提到她？探险家公会来这里很明显就是为了法师遗迹的，女法师既然觉得薇薇安会出现在这里，薇薇安就是和法师遗迹有关？女法师和这个舅舅又是什么关系，是会互相向家人说起的程度，还是泛泛之交，同事关系？
　　看来危机确实能锻炼一个人，至少薇拉以前各种感觉就从没这么敏锐过。
　　她怯怯地抬起头，带着一种狐疑，“姐姐和他------什么关系？”
　　据她所知，最能终结话题的就是这种问题了。
　　果然，桑珊身体一僵，没想到她能想到哪里去，脸上很是不自在，“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深受会长信任，前途无量的年轻中级，我？哼。”似是感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她转而问道：“你看见若李了吗？”
　　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为了获取更多信息，薇拉还是一脸茫然，学着桑珊说：“若李？”
　　“他追着那个疯子来的，你没看到？”
　　薇拉顿时一脸恍然大悟，“桑珊姐姐是说他呀！”又很崇敬的样子，“他很厉害呢，就是他救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其实这个救是间接的，人家真正的目标是追人，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清她，当时她被疯法师挡着，全身又被藤曼缠了起来，按他那个位置没看到都不奇怪。
　　“他去哪了？”
　　“我没看清他具体跑的方向，”薇拉好像很是羞愧，“我当时吓死了，只知道他追在疯法师后面走了。”
　　桑珊沉吟片刻，“我们先回营地吧，你舅舅呢？他也在附近吗？”
　　又是送命题！薇拉无辜地瞪着眼睛：“我不知道，”她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话，“我走在路上就被疯法师拎到这里来了，我---我很害怕，不知道他飞了多久，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说完就开始止不住地吸鼻子，不时还打个颤。
　　桑珊也觉得这小女孩吓破胆了，一直抽抽涕涕的开始还惹人爱怜，时间长了，尽管知道情有可原，还是有些不耐。先回营地请赏，之后自有别人操心。她抓住薇拉的一只手臂：“我们先回去吧，到时候就有办法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舅舅。”
　　我才不想见什么莫名其妙的舅舅呢！蠢女人快放开我！薇拉故意四肢无力地向前倒去，把桑珊带的跄踉一步，赶忙惊慌失措地道歉，桑珊也不好再计较，只有原谅了她。
　　薇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待会儿能不能飞慢一点？我真的受不了了。”飞行是有颠簸的。
　　桑珊脸上写着“事怎么这么多”，点头同意。
　　她们开始向探险家营地飞了。
　　被卢塔克拎来的路上，薇拉还觉得他跑得太远了，不方便她逃脱后与丽贝卡联系，这会儿又怪他怎么在这里就停下了，绑人都不知道选个更远一点的地方。她规规矩矩地挽着桑珊的胳膊，“姐姐，你真好。”不一会儿又说：“姐姐能再跟我说说公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