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α】番外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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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是哪位乖乖女凌晨两点还在洛杉矶的街头游荡？回答，是我们的红发小美人阿希利娅。”
“你最好注意点分寸，新兵。”我面无表情地把通讯频道音量往低调整了一个档次，同时把手里晾了半天的烟随手扔到地上，假装熟练地拿鞋跟碾了几下。我平日里极少有穿高跟鞋的习惯，脚上这双还是为了这次任务临时从超市里买的打折货。廉价塑料与水泥砖相互剐蹭，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嗨，放轻松点，”凯尔倒是毫不吝啬给我火上添油的机会，“提问，就算阿希利娅·斯托克作为绿灯侠是凯尔·雷纳的前辈，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什么？回答，他是她亲爱的哥哥。”
“你再学谜语人说一句话，我就立刻打电话告诉爱丽克斯，她亲爱的男朋友半夜两点既不睡觉也没画稿，而是在洛杉矶街头和今天下午才持证开张的妓.女畅聊人生理想。”
“咳咳，看到你这么快就融入角色，我真的非常欣慰，”凯尔被我怼得一时语塞，幸好他也明白该见好就收，“我的意思是...我原本以为你会挺抗拒的，毕竟要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到街上来引诱一个变态连续杀人犯，这可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不不不，我感觉良好...事实上，我乐在其中，”我没好气地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你看到格鲁伊什卡了没有？”
“他在第五街道拐角处的酒吧里，靠近橱窗的位置，你得想办法让他注意到你。”
“我尽力，但可别抱太大希望。”
尽管洛杉矶并非什么民风淳朴的城市，但这次案件的恶劣程度也足以驱使那些追血逐腥的都市传说爱好者津津乐道上大半个年头。第一具尸体是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被发现的，那可可怜姑娘的上半身杵在垃圾桶里，下半身则瘫在一旁的地上，双腿大.张着，肠子和其他说不上名字的消化器官散落一地。发现尸体的是一群小混混，他们一开始还以为那是被丢弃的塑料模特，走近了才发现那些血淋淋的痕迹并不是写着下流话的涂鸦，而那上面乘着的也不是垃圾袋而是货真价实的脏器。
无赖的嘴向来兜不住秘密。很快，妙龄少女被残忍杀害的消息便刷上了各大社交媒体的热搜。有人坚信她是自杀，并罗列上了十几件从高空坠落后身体断成两半的历史案件；还有人把这囫囵地归罪于超能力者，毕竟她显然是被某种绝无抵抗可能性的力量撕扯成了两半，就像黑色星期五系列的杀人魔杰森、或是林中小屋里的肢解哥布林；其余人则更致力于给这个可怜姑娘的灵魂再添上几分不安，他们兴冲冲地挖掘着她生前的八卦琐事，或者干脆就直接替她胡编乱造些与真实不符的秘闻，仿佛如果她的死不能同些不光彩的原因搭上关系，他们便会寝食难安似的。
半个月后，一群建筑工人在工地上发现了第二位受害者的尸体。她的上半身捣在一缸未干的水泥里，下半身则搭在脚手架上。眼睛睁着，直愣愣地望着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还没等洛杉矶警方作出反应，第三位姑娘的尸体就带着十足挑衅意味地出现在了与警局仅有两街之隔的巷子里。
在排除了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后，这起案件便也自然而然地被定性为了恶性连环杀人案。一时间人心惶惶，洛杉矶警局的发言人也毫不意外地在记者招待会上被铺天盖地的质问声埋了个措手不及。迫于舆论和上级的压力，洛杉矶警局不得不投入了大量的人手到这个案子上来，同时增加了一倍的警力在日常巡逻上。然而不管他们把现场翻来覆去地兜了多少遍，都没能找出任何与凶手有关的线索，最终草草得出的也仅限于“凶手袭击的对象是红发的年轻女性”的结论而已。
原本身为绿灯侠的我和凯尔是不应当插手这种刑事案子的。凯尔仍在新手期，而我则刚刚为自己争取到一个难得的假期为期末结课作业做准备。
话语权通常掌握在有钱人手里这点果然不假，在布鲁斯韦恩替我向老师们打了招呼后，那群古板的老头子竟然纷纷应允了我平时不来上课、只要期末上交结课作业并通过考试便可的申请。然而在整整半年都奔波于各个星系扇区、忙不迭地解决各种宇宙级别的危机后，现在的我只想瘫在我那间小出租屋的小破床上，同垃圾食品和高热量外卖一起庆祝圣诞节的到来。
但糟心事儿只会自己找上门来。
起因是哈尔拜托我去替他开2019年度正义联盟的最后一次周会。彼时我正开着暖气裹着毯子瘫在床上玩氪金手游，丰富的零食储量使得我这几天鲜少挪过位置、四肢都快退化成了鞭毛。哈尔这一则通讯硬生生地卡着我快要打出combo新纪录时挤进通讯频道，于是行动力也骤降成单细胞生物级别的我下意识地一个侧身连人带毯滚到了地上。
“你应该去找凯尔帮忙。”重新爬回床上后，我毫不留情地回绝了哈尔的请求。
“听着，阿希利娅，你是我在地球的所有绿灯侠后辈里最出色，也是最优秀的一个，你心思缜密，每件任务都处理得妥当又得体，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蝙蝠侠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为难你。但是凯尔..相信我，如果去的是他，那么他一定会被那只老吸血鬼榨得渣都不剩，”通讯里不时传来炮火声和重物坠地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用各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吼出的咒骂，但哈尔却仿佛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同我罗列着应当注意的事项，“如果蝙蝠侠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但不要回答得太细，不要给他追问你的机会。另外，除非他主动问你，否则不要和他搭话，也不要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你就坐在那儿，全程微笑，等他宣布下一次会议时间，然后散会，over。”
“我觉得这可能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仍在尝试挣扎。
“阿希利娅，你难道忘了吗？”哈尔开始晓之以情，“当你在奥斯顿星戒指能量耗尽时，是谁及时地把能源电池借给你充上了电？当你被科特纳克斯星人围攻时，是谁舍身救下了身受重伤的你？当你...”
“在奥斯顿星向我伸出援手的是莱拉，被科特纳克斯星人围攻时我是靠自己的力量成功自救的。哈尔乔丹先生，您所列举的所有事项似乎只是更有力地明确了一点——我们从来都没有相互亏欠过彼此什么。”
“...喂喂喂..？我这儿信号不太好...听得见我说话吗，阿希利娅...噢...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嗨嗨..这儿的杂音好重...”
“......恕我直言，我仿佛听见你在揉一张纸...”
“就是这样，我这儿情况糟糕透了...记得替我向大家问好，拜。”
就这样，我最终还是被赶鸭子上架地顶替哈尔乔丹去了瞭望塔。在经历了“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的洗礼、闪电侠迫击炮似的问东问西和海王各种意味不明的挤眉弄眼后，我终于如释重负地找了处空位坐下，并准备按照哈尔交代的全程置身事外就好。
会议并不有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聊。英雄们分别报告了自己最近的作为，无外乎是谁谁谁又抢劫了银行，谁谁谁又从阿卡姆越了狱，谁谁谁绑架了哪名博士试图逼迫后者研制某种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谁谁谁不知从哪弄来了氪石妄图谋杀超人并以失败告终。总而言之在各位英雄的努力下，今天的美利坚依旧是十分和平。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发生在洛杉矶的连环杀人案，已经出现了六名死者，共同点是她们都是年轻的红发女性...”
“我想这个让洛杉矶警局处理就行了，变态杀人狂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闪电侠率先犯下了哈尔嘱咐我的会议禁忌事项第一条——打断蝙蝠侠的话。
“不，重点是接下来的这段录音，”出乎意料的，蝙蝠侠还算和蔼地以完全否定的语气对闪电侠的提案作出了回复，虽然我猜测那主要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对任何人做出肯定回复的打算，“这是我从洛杉矶警局的电脑里找到的询问记录，你们听听看。”
擅自黑进警察局的电脑好像是违法的——我有些哽咽——可那又如何，反正蝙蝠侠做事总不会错。
[汤姆他..他碰了那个女孩的尸体。我本来想阻止他的，我对他喊，我大声说不要碰，会破坏现场，但汤姆还是搭上了那女孩的肩膀，他说她说不定还活着..见鬼，她明明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在一块儿了..接着我看到了一团红色的火..我也不知道那是火还是光..它从那女孩儿的身上升起来，又落在汤姆身上...然后汤姆就疯了似的叫了起来，他扑到了我，拿手拼命抓我的脖子..您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几道口子都是他拿指甲抓的，接着他又来咬我的肩膀..我怕极了，就随便捡了块东西砸他的脑袋..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伤他的，只是他真的吓到我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谁愤怒成这个样子..他疯了，他一定是疯掉了..]
红色的火、不合常理的愤怒——我迅速从这段录音中提炼出了两个关键词——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或许这股力量便是我曾与之打过交道、并再熟悉不过的某样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证词提到了一位目击者的朋友在接触到尸体后被某种‘红色的火焰’附身，并随即表现得十分愤怒。另外一名法医在解剖尸体的过程中突然失控，虽然他被及时控制住并以压力过大的缘由勒令休假，但现场也有人提到了那名法医‘身上冒着红色的火，并攻击了他能看到的一切活物’..”
“交给我吧，”还没来得及认真权衡利弊，我便先脑子一步揽下了活儿，“凶手一定是出于某种缘由接触到了红灯戒指的力量，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调查倒也还算顺利。很快，我就从几个固定线人那儿搞清了一名与盘踞在洛杉矶的超级反派们平日里有生意来往的家伙的消息，顺带着摸索到了几个他常出现的地点。没费多少功夫，我就在一间酒馆角落里逮住了正嗑.药上头的他。起初他还极不配合，我问他话，他却只是一股脑地从桌上捡东西往我这儿砸。然而当我一把把他摁在桌上并熟练地敲碎了一个酒瓶抵在他的下巴上时，他的态度也终于友善了起来。
“呃..我也只是听说..那家伙是个一根筋。他认真地追求一个妓.女，想和她结婚的那种。结果据说被她当众拒绝、还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从那之后他就一蹶不振，整天混迹在酒吧里。突然有一天他就失踪了，等他再出现时，整个人都变了样子..”
“变成什么样了？”
“我听人说，他原本脾气还不错，只是有点倔。结果那次他像是磕嗨了，有人拿那个妓.女的事去和他开玩笑，他直接拿凳子把那人揍了个半死——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挑事的，我还听说..”
“还听说什么？”我发现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便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酒馆的桌子上拎了起来，并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继续逼问道。
“...麻烦对我温柔点，小姐。我听在场的人说他像是烧着了，浑身都冒着红色的火，有个以往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想上去劝他，被他直接拎起来扔到了一边...”
“你说的那家伙，他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慌乱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继续与我对视。
“行，既然你不愿意把你的好朋友介绍给我的话，我也不勉强。但这样一来我的时间也空出来了，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规则很简单，”我干脆利落地把酒瓶断裂面抵在了他的眼眶边，“我现在心里正想着一个人的名字，你来猜猜看它是什么，如果你猜对的话，我就请你喝一杯，如果你猜错的话，我就用这个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喂..这太不公平了吧。”
“三。”
“不不不，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二，”我笑眯眯地继续数数，“亲爱的，时间可不等人啊。”
“不、不，我不能说，我不能..”
“一，”我举起了酒瓶，“很遗憾，回答错误。”
“格鲁伊什卡！！！！！”他突然像条上了砧板的鳟鱼一样挣扎了起来，同时发出杀伤力几乎不亚于黑金丝雀的嚎叫，“格鲁伊什卡..他的名字是格鲁伊什卡..你在第五街道的酒吧那儿能找到他，放过我..放过我！去找格鲁伊什卡..放过我吧..”
“哇哦，非常感谢，”我放下了酒瓶，把被吓得快要瘫痪在桌子上的男人扶了起来，又细心地替他整理好了衣领，“你叫什么，我的朋友？”
“杰克。”他依旧惊魂未定，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你想喝点什么，杰克？”
“杜、杜松子酒..”
“这边，麻烦给我一瓶杜松子酒，谢谢，”我对酒保作了个手势，又转而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塞进他的手里，“很高兴认识你，朋友，祝我们的友谊长存。”
凶手的身份是知道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接触到红灯戒指的力量，还是得在亲自过问本人后才能知晓答案，而我凭借一人之力要完成这个任务似乎也有些勉强。于是在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我终于决定邀请我亲爱的哥哥和后辈——新晋绿灯侠凯尔·雷纳一同参与到这项高尚的任务中来。
“可以，但没必要，”凯尔在电话里一口回绝，“我还要赶稿子呢，编辑刚打电话来威胁我说如果我平安夜前不把稿子交上来，圣诞节当晚他就会拿着斧头来我家亲自表演一个‘here’s Johnny’。”
“人家只是想用实际行动致敬库布里克，你应该满足他的愿望，”我打了句诨，“说真的，凯尔，我可以帮你给爱丽克斯挑求婚戒指。”
“不，就算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我的尊严也不允许。”
“我可以替你勾线。”
“...”
“凯尔？”
“挂掉电话，阿希利娅...我要和我的尊严单独告别。”
经过几天的不懈努力，我们终于摸清了格鲁伊什卡的样貌和他平日里的活动规律，但要抓住一个既不会引起洛杉矶警方的注意、又能避人耳目地对他进行单独讯问的时间点并不是什么容易事儿。在深思熟虑之后，我和凯尔终于敲定了一个貌似可行的方案——
假扮成那个让格鲁伊什卡受过情伤的女人，然后想办法把他引到没什么人来往的旧巷子里，然后和凯尔把他暴打一顿，逼迫他说出真相。
整套方案逻辑缜密、独具匠心，施行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如果硬要挑出点缺陷的话，倒也不是没有——
“问题来了，谁来扮那个妓.女？”
我微笑着看向凯尔。凯尔微笑着看向我。我微笑着看向凯尔。凯尔微笑着看向我。
“走开，凯尔，”我默默背过身去，“让我也和我的尊严单独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α】番外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