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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N】 ...
每个女孩都会在中学时有这样的经历——与关系交好的同龄朋友在课间闲暇或是午休时分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某个角落里,兴奋地谈论些连我们自己都只是一知半懂的成熟话题。我们聊着从电视剧和生理课上学来的粗浅知识,既恐惧、也渴望恋爱这份事物能有朝一日欣然眷顾,那种坐立于阉割物之上的津津乐道赏予了我们某种近乎悖德的快感,甚至远超它们作为娱乐本身的意义。
我们之中的第一名幸运儿名叫安杰利斯,在我还只是个干瘪焉巴、为了图方便天天捡凯尔旧T恤穿的小丫头时,她就已经学会了解开衬衫最下面的两颗扣子、然后将衣角撩起系在胸脯侧边。她有着双波斯玉石般澄澈的绿色眼睛、健康的浅麦色皮肤和四分之一的匈牙利血统,漂亮得像是奥斯曼帝国挂毯上的美人。
但攥取到她芳心的却既不是橄榄球队队长,也不是哪个无赖帮派的带头男孩,而是班里一个鼻梁上总是架着眼镜、文静到甚至有些秀气的男孩。尽管他与我们所设想的马修麦康纳和裘德洛的形象相去甚远,我们还是力所能及地为他们献上了祝福。
我还记得某天吃完午饭后,我正将餐盘里吃剩的薯条和汉堡包装袋倒进垃圾桶里,突然被安杰利斯拽到一旁的角落里。这位公认的性感女神兴奋地握着我的手,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见到了圣诞老人的小姑娘。
“怎么了,安杰利斯...你看起来就像刚刚被马特达蒙求婚了似的。”
“喔,阿希利娅,那可比被马特达蒙求爱要美妙上千万倍——你知道吗,他吻我了,就在十分钟前,”她兴奋地几乎快要吼出声来,我拼命摁着她的手腕,同时对走廊上的其他人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才阻止了事态往妇孺皆知的方向恶化,“就在刚才他对我说,‘安,你可以凑过来一点吗’,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照他说的做了。谁知道他突然就吻了我的脸颊,就这里。”
“哇哦,”霎时间我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柠檬树下,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真好,羡慕的要死。”
“阿希利娅,我亲爱的小姑娘,我的知更鸟,”她转身拥抱住我,“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一个全世界最好的、最英俊的、最温柔的、也是最与你天造地设的男人,因为你是我们中间最值得的。”
“我不明白..我不觉得自己值得什么,”我诚恳地指正道,“我甚至没有像你一样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也没有人愿意向我抛出盐树枝。”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等你更成熟一些,学会如何去扮演好一个迷人女孩的角色;等你脱掉你哥哥的旧衣服——我知道你穿这个是为了在画室里放开手脚,但相信我,阿希利娅,多往书包里装一件干净的连衣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等你认识到那些男孩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不是因为单纯的友好、更不是因为讥讽或嘲笑;等你认识到你远远不止你以为自己是的模样,你便会遇到他,”她在我耳边轻声地刻画着,像是在描绘一卷永无得偿所愿之日的浮世蓝图,“你会征服他,就像大马士革摧毁埃及,他会像我抱你一样把你拥入怀中;他会吻你、珍惜你、呵护你,就像对一把阿勒颇的甜樱桃、一株安达鲁西亚的水仙草,于是到那时你也会像现在的我一般欣喜若狂,阿希利娅,你会想将这一切告知给全世界的人,让所有你爱的人与你共享这份喜悦..”
“告诉我,安,爱能带来的一定只有喜悦吗?”
“这可是个难题,毕竟在爱情伊始时,谁都会以为它是完全纯洁无瑕的,”她稍作思考,便有了答案,“可倘若它使你痛苦,必然也不会忘记再多补偿你一些幸福。”
那时安杰利斯拥抱着我,她的怀抱与呼吸就像母亲和密友般纯挚。可现在我陷在某个冰冷的襟怀里,像只刚脱离襁褓、却遗忘掉了母亲纹路的斑马般惊恐无助。
这并不算什么,阿希利娅——一开始我便这么自我告诫着,只是同奥姆简单地说上几句话——只是与他坐上同一辆水下地铁——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动心——只是接受他的爱意——只是简单的拥抱——只是一个吻——
只是一个吻而已。
*
再次见到奥姆时已经过去了近乎大半日的光景,我并没有什么兴趣拾起画笔,只肖和绿灯戒聊些稀奇古怪的话题打发时光。虽说在大多漫画和电影世界里窥探未来必然会遭遇报应,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聊起了在它那个时间段里发生的事,例如哪位总统是否连任、例如哪位元首遭遇了不信任案的当头棒喝、例如盖里奇有没有拍出新一部的福尔摩斯、例如G胖有没有学会数3。
绿灯戒慈爱地为我详细阐述了前两件民生常识,然后面对着我的后两个疑问哽咽了。
“L4D3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是WWZ不好玩还是地球陨落没意思,众所周知G胖只有两根手指,为什么要数3,”绿灯戒自暴自弃地数落了起来,“创意工坊满足不了你们吗,是都能拳头通关了还是掌握写专28特无伤跑图了...”
“你好熟练。”我傲睨自若。
“彼此彼此。”绿灯戒昂昂不动。
由于在地上坐了许久的缘故,我只是简单地挪动了下身子便开始觉得手脚发麻,本着反正四下无人也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我象征性地嗷嗷咋呼了两下,便顺势一仰躺了下去。酸涩逐渐消褪,麻木感也接连着从指尖抽身,我满意地眯起眼睛、放空大脑、将思维胡乱放逐边疆。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一大团紫罗兰色的海葵在我的视线里上下翻飞摇曳生姿,我迷迷糊糊地想要伸手把它们推一边去,却冷不丁地被那坨海葵拽住了手指。
“如果你在清醒的时候也能对我这么热情的话,我会非常高兴的,阿希利娅。”
我尴尬地聚回了视线,虽然视觉冲击力很强、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紫艳艳的家伙毫无疑问毋须质疑完全就是奥姆本人。
【你看那个家伙好像个gay。】若不是碍于硬件问题,绿灯戒几乎要把表情包甩到我脸上来。
【我不歧视基佬,也不歧视基佬紫,】我坚持政治正确,【我只是觉得身为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在公众场合应该稍微着装严肃一点,不然容易影响士气。】
【影响士气——指因为太过好笑导致大家无心打仗,】绿灯戒向来与我心有灵犀,此时更是鞭辟入里,【我懂了。】
【你又懂了,看破不说破,给人家国王陛下留点面子。】
“看你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想必渔夫国国王已经答应与你结盟了吧。”我及时挑起正经话题以免自己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差不多,”奥姆轻描淡写地回答道,“瑞库王懦弱得令人失望,所以我杀了他,相比起来他的女儿倒是懂得针砭时弊。她比她的父亲聪明,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女王。”
【草好狠毒一男人。】我内心花枝烂颤的笑容戛然而止。
【人被杀就会死。】不知何时已沦为名台词bot的绿灯戒紧随其后。
【都说了严肃的时候不要玩梗了你这个臭dd,】我诚恳地批评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维科说过,瑞库王生性喜好和平,但咸水国的国王不好对付,现在奥姆已经扶持了瑞库王的女儿登上王位、并当着她的面手刃了她的父亲,出于恐惧,公主陛下断然不会拒绝将兵力提供给奥姆..】
【也就是说如今奥姆手头把持着亚特兰蒂斯、泽贝尔和渔夫国三个国家的军队,要啃下咸水国那块硬骨头简直是轻而易举,现在的他离成为海洋领主只有一步之遥,】绿灯戒缜密思考、悉心分析,然后指出了某个不容乐观的局势,【一旦成为海洋领主,他必然会迫不及待地向陆地开战。即便陆地上有超人和神奇女侠,平民们也不可能在海啸的侵袭下毫发无损..】
【也就是说若要将伤亡减到最小程度,我们仍需寄希望于亚瑟...我们依旧得指望海王去拯救陆地。】
“你的舌头被鱼叼走了吗,阿希利娅,”奥姆以为我被吓到了,他似乎很满意我这幅看上去被恐惧驱使的怔怔模样,那种我所熟知的残忍、迷人的笑容再次攀附上他的嘴角,“现在我们已经在去往咸水国的路上,很快你就能亲眼见证到一场伟大的战争——那是你无法在你那片贫瘠的陆地上见识到的...”
不不不我只是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与伟大的宇宙绿灯军团代行人甲头脑风暴而已,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那祝你武运亨通?”我抽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对他比了个耶的手势。
“那是自然,”奥姆微附下身子,毫无预兆地亲吻了一下我的指尖。在我因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几乎要炸裂之际,他却像是对什么胸有成竹一般牵引着我的手停驻在他的胸前,并顺势拂过我的指根和手背,直到我那只无辜的手掌彻底服帖地平行于他的心脏,“因为我所爱之人的祝福已与我同在。”
*
战争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在瞧见咸水国人均国民风貌后,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维科说咸水国国王是块硬骨头——这位国王陛下既不是奥姆和涅柔斯那种类人型水下生物,也不像渔夫国的小公主那般美轮美奂赏心悦目。如果硬要扯一个较为科学的描述,约莫就是一只能说会道、能跑能跳、倔强倨傲、脾气暴躁的节肢动物门甲克亚门真软甲亚纲十足目深海大闸老板蟹。
很显然,两位带兵前来的暴躁老哥谁都没有抱着谈判的目的来见面,甚至连话不投机的机会都没给,便双双带头冲锋。
一时间水底处处火花带闪电,我所在的战舰虽然处于战场最边界、也是最安全的位置,仍不时有断裂的肢体被爆炸余波抛到眼前,接着在颓颓散开的淤红色中轻飘飘地坠落下去。我虽不像罹患晕血症的人那般会因血腥心悸、甚至还会偶尔心血来潮找些B级片下饭,但初次离战争和伤亡如此之近仍使我阵阵目眩。那些士兵就像被顽童涂抹和撕扯的纸片一般被揉碾凌虐,被高温灼烧成灰碳、被尖锐的利器洞穿,而我则置身事外地旁观着,就好像是尸营旅社中躲在控制室里瑟瑟发抖的黑发处.女。
【你可以闭上眼睛,阿希利娅,】绿灯戒似是发现了我的不适,【奥姆让你见证这一切,可你没必要按他说的去做。战争很残酷,你不应因此遭受创伤。】
“你是绿灯军团的一员,那么你应该也夺走过不少人的性命吧,】我反问道,【告诉我,杀掉他们时你是怎么想的。”
【牺牲不可避免,阿希利娅。我会处决恐怖分子,这样就能避免更多无辜者在一场袭击中死去;我也会杀掉叛军的首领,如果这样就能阻止酷刑、童兵和更多的妇女被强征为性.奴隶。我杀死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就是为了一百万人、一千万人、一亿人、十亿人更好地活着——就是为了不让你这样美好、天真、纯净的家伙瞥见那些残酷的东西。】
“不得不说..我简直无法反驳。”
【这也是为什么绿灯军团能够延续至今、并成为宇宙间最强大的军团——因为我们的意志与万事万物同在,我们支撑着他们,而他们则给予我们某些更强大的力量,】绿灯戒话题一转,【很快就会结束了,阿希利娅,你很安全,除非有一只远古怪兽突然从沉睡中苏醒,并对在场所有活物产生无差别攻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吱噶乱笑,“你可真是会说冷笑话——”
然而我的尾音被巨大的呼啸声吞没了,连同着开裂的海床、粗.壮蜿蜒的触手和冲天的火光将上一秒我们还以玩笑据称的现实狠狠砸在了脸上。
“您好,请问您是什么品种的乌鸦嘴。”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绿灯戒原本企图拿胡言乱语搪塞过去,却在下一秒语气急促了起来,【天呐,阿希利娅你快看..那是亚瑟!他拿到黄金三叉戟了!】
我向着绿灯戒所示意的方向努力定睛望去,诚然那只黑山羊之母的头顶上方的确有那么一只酷似玉米棒子的金灿灿绿油油的家伙在挥舞着什么。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为重新燃起的希望激动上几分钟,便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体验到药剂失效的过程,最先消褪的是那些日冕似的光环和萦绕在周遭添枝加叶的粒子,它们曾是在我第一次注射药剂后让我见识到这方别无二致的美丽的主力军,如今却像纷纷撤资的托拉斯一般抽逃了我的视野。紧随其后的是那些海底东西自己散发出的光和它们反射出的,再就是剩余所有和美丽能扯得上关系的衍饰品。
刹那间我被濒临绝望的黑暗包裹,像是个突然丧失光明的盲人。那些残忍且恢弘的场景全部消失了,徒留些厮杀和吼叫,那只巨大的怪物仿佛是蒙在泥沙和云雾里,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星星点点的火光轰然亮起又转瞬消逝,尽管我明知的面前正行进着一场战争,但在这连人类最尖端科技都难以循迹而至的深海里,我却莫名有了种自己一直一来都是孑然一身的错觉。
【别担心,阿希利娅,我们离它很远,】绿灯戒连忙安慰我,【只要这艘飞船不主动去招惹它,它就不会注意到这里——】
话音刚落,一束刺眼到能闪瞎鲶鱼和黄鳝的激光炮笔直地砸在了怪物正脑门上方。
【我闭嘴。】绿灯戒悬崖勒马。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被激怒的怪物卷起了自己的触手,愤恨地向刚才痛击它的罪魁祸首劈了下去。战舰的中心操控室直接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而即便我身处没有遭遇直接攻击的左翼,也免不了遭受牵连。地面突然翻转了一个扭曲的弧度,原本站立着的我猝不及防地狠狠滑向了右侧的墙壁。
这一堪比从高楼坠落的撞击疼得我仿佛四肢和头颅都被利刃切割了开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够简单地活动下手臂和小腿,以确保它们没有骨折。接着我摸了把脑袋被撞到的地方,满是湿漉滑腻的液体。混乱之中我蹭了几下地板,那上面也浮着一层温热的液体,我下意识地以为那也是血,然后我揉了几下眼睛才发现那是海水。
海水?
我猛地抬起头四处打量,然后绝望地发现玻璃因为刚才的动乱被砸出了一个豁口,以它为中心的裂纹正向四处辐射蔓延、并大有继续破裂之势。若不是这层玻璃足够厚实,估计早已在水压的冲击下土崩瓦解了,然而现在的状况也不过是拖慢了死刑的执行速度而已。
“水在漫进来!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儿!”我跌跌撞撞地跑去门边,然而无论我怎么输入正确的口令,机械门也纹丝不动,大概率是因为主控程序在刚才的袭击中毁损了。我还尝试着用手去掰抠门的缝隙,当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操,”水灌进来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刚刚还只是在地上浅浅地积成一小层,现在却已经没过了我的膝盖,“有人吗?有没有人能听见我——该死的——!”
如果有人听见了我的呼救,如果这扇门没有坏掉,如果药剂并没有因为抗体而提前失效,如果我没有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如果不是奥姆执拗地要带上我,如果我根本没有来到亚特兰蒂斯,我或许会活下去——不,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早就因为溺水而独自一人死在这片宽广大洋的某个角落里了,结局并不会好转、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这本就是我应有的结局。
【阿希利娅..】
“什么事——?”我不耐烦地反驳了一句,却又在下一秒为自己糟糕的态度而感到后悔,“喔,我很抱歉——我不该用这种语气,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很抱歉,我的朋友..我这是怎么了——”
【恐惧,你在恐惧,阿希利娅,但是你记得我说过的,意志会克服恐惧,】它温柔地指出了我的消极,像是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现状的打击,但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它,它便继续以柔和、却也是不置可否的语气说道,【相信我,阿希利娅,我会解决这一切,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我信任你,我当然信任你..一直如此。”
【接下来你只需要念出我说的话就好,然后你就什么也不用顾虑了,】绿灯戒停顿了一下,【IN BRIGHTEST DAY,IN DARKERST NIGHT..】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尽管这咒语似的无厘头短句让我一时间不明所以,但我仍旧照它说的去做了。
【NO EVIL SHALL ESCAPE MY SIGHT..】
“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LET THOSE WHO WORSHIP EVIL’S MIGHT..】
“邪徒奸党,惧吾神光..”
原本我只是一字一句地复述它所说过的话,但逐渐地,我却觉得那些句子仿佛并不是因为我被告知才得以知晓,倒像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我仍是懵懂的幼童时、在我仍与母亲的胎盘相链而生时,它便已经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到最后,我几乎是与绿灯戒在同一时刻喊出了那句曾无数次被无数人向星辰、宇宙、意志和正义所许诺过的誓言——
【BEWARE MY POWER...GREEN LANTERN’S LIGHT!】
“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一瞬间,我被耀眼的翡翠色光芒包裹住了,我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层紧贴皮肤的制服,接着白色的布料包裹住我的手腕和指尖,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我的器官间四处乱窜,压制住那些正嗷嗷叫嚣着的疼痛。下一秒我便发现自己靠近了那处裂口,玻璃里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绿色的、不明质地的布料、覆住眼睛的面具,就和那些我一直以来崇拜的超级英雄一模一样。
【那只怪物又攻击过来了!】透过玻璃,我迅速发现了这一状况,【飞船里还有其他人!】
“我知道,交给我吧,”我——不,是绿灯戒用阿希利娅的身体说出了这句话。“她”舒展了几下胳膊,将右手蜷起对准那处豁口,“想点什么,阿希利娅,你越熟悉的东西越好。”
【你要知道,和自己的身体交流真的挺奇怪的。】我打了句诨,集中注意力开始在脑中勾勒出某件物品。
与此同时,“阿希利娅”的手中也出现了某个翠绿色的小东西,“她”捏住那个凭空出现的玩意儿,神情复杂地打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憋出了一句话——
“这是支圆珠笔?”
【这是压感笔,甜心,】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三年来我都是靠给漫画勾线赚的生活费,它就是我除凯尔外异父异母的二哥。】
“呃..好想法,但是杀伤力不够,下次你可以考虑变出一丛巨型食人玫瑰——合金弹头里那种,或者一个加强连手提加特林的夜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绿灯戒像是激光切割一般将玻璃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型,并迎着汹涌灌进的海水迅速蹿到了怪物身边。接着紧紧是一晃眼的功夫,一架巨大的绿色喷气式战斗机便凭空出现,迎下了怪物的攻击并将它撞得狠狠后退了几步,“从实践中学习才是最有效的。”
“那是什么东西?”
“绿色的..”
“从来没有见过,那是魔法吗?”
因为听力也随之强化了的原因,我能轻而易举地听清那些嘈杂声音里针对我的疑惑。我四下环顾了几眼,有人在看着我,更多的人仍在专注于眼前的厮杀。
然后我看见了奥姆。
他正挥舞着三叉戟向亚瑟冲去,头上顶着个稀奇古怪的头盔,像是只中了机械病毒的海胆。他的模样在正常的陆地人看来应当是可笑十足的,若是在地铁里,估计早就被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指着鼻子嘲笑句“帽子不错”了吧。可是我却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就好像只要有那么一秒钟我没有看着他,这个自私、傲慢的小混蛋就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透过阿希利娅的眼睛注视着他,像是溺水的人在贪婪地汲取所剩不多的氧气。
“我的能量只够支撑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了,系好安全带,我们该出发了。”绿灯戒向着海面的方向望去,我知道它在提醒我什么。
想些快乐的事情,阿希利娅;我如此这般告诫自己;你马上就能回家了,很快你就能回到陆地...回到再也不会有奥姆无端闯入、惹人恼怒的陆地上去。
然而当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时,却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我被向更深的地方推去,水钻进我的耳朵和口鼻,灌进我的肺泡,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像是刚才的那枚炸弹直接引爆在了我的脑叶上。力量逐渐从我的身体里消退,而我也伴随着这缓慢且折磨意味十足的痛苦向下坠去。
【阿希利娅..】
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绿灯戒的声音,就和我们初次相遇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我们谁都不再有气力去拯救对方了。
【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为什么感到抱歉,是我搞砸了这一切,如果我没有下意识地让你去挡住怪物的攻击..如果我们没有去救剩下的人..而是直接逃离这里,现在我们一定已经重见天日了;我吃力地自责着;可是我就是没法看着他们死去..我只是觉得..那些士兵..还有维科,他对亚瑟、对湄拉..对奥姆都那么重要,他们比我更值得活下去。
【嗨,我的小姑娘,我只是想说..你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没有价值。在与你相伴的日子里,我当然对你再了解不过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却深陷于自我厌恶和鄙夷的怪圈里。你没必要自卑,阿希利娅,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孩。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急于去拯救那些人,为了什么所谓的..他们比你更值得活下去。不,不,阿希利娅,并不是这样,这是怜悯和善良..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敢。你愿意去拯救他们,哪怕明知可能牺牲掉自己,并不是因为你比他们卑贱什么,而是因为你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尚。你是个伟大的姑娘。】
你怎么突然这么多话,就好像..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的样子。
【还有,很抱歉..阿希利娅,之前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什么?
【我说我能把Beauty and Beast倒着唱,其实是假的,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看那部电影,每次我的持有者给病人放它时我都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所以这首歌其实到现在我也只会哼个调子。】
我还以为啥破事呢,这有什么,我现在就原谅你,虽然你还欠着我十美元。
【你和一枚戒指为了十美元较劲,不觉得很丢人吗?】
我乐意,有问题吗。
【以及..对不起,阿希利娅,我还没能让你看穿谁心底的秘密,也没能帮你把石头变成黄金,我甚至都没能让你飞上天空。我多么希望我能陪伴着你一同经历你的初次飞行,然后看到你为此快乐得大笑,就像哈尔第一次飞上天时的那样。我本以为这些总有一天都能够实现的,只是我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不,不要说出那个词..不要就这样草率地和我告别。
【我只是忘记了世事难料,】它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就像世间所有的挚友们坐在桌前、围着同一盘饼干和填字游戏打发时间时轻松、愉悦且毫无顾虑,【来自地球的阿希利娅·斯托克,你有克服恐惧的强大意志,与你相遇是我的荣幸,再见了,祝你幸福。】
绿灯戒碎裂了。
【4.25】最近忙的要死,不过下章就完结惹。之后是番外。
我一开始其实想把绿灯戒设计成类似于祸戒的角色,它的目的其实是抢占阿希利娅的身体然后为所欲为(指做坏事),但是后来还是和基友对这个走向一拍即合?(?òωó?)?
绿灯相关大多是私设,念咒语变身是致敬电影(根本不是)
【7.30/7.31】解锁尝试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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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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