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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约法三章 ...
自打那日一番交锋,两人便再没交谈过。
一日三餐,定时搁在厢房前。也只有一些米粥、小菜,半点荤腥都不见,简直让人吃得都想跑了。看着手指上绕着玩的发丝,小环叹道:再这么下去,我这油光水滑的毛皮就要不保了。
到了第七天,王雩来了,依旧站在门口不进来,说道:“七日已过,不知姑娘何时启程?”
小环回答:“公子贵人多忘事,七日要过了今天才满。”
王雩像是料到她要这么说一样,接口道:“那依姑娘之意,是明天一早便离开吗?”
小环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外伤虽好,可这骨伤未愈,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恐怕还要叨扰公子一段时日了。”
王雩脸色一沉,拂袖而去。心说:果然是个妖物,正常姑娘家哪有这么大脸,赶都赶不走!
自第十日起,小环便躺不住了。
既然忍了七天的稀粥咸菜,那么第十日怎就忍不住了?岂不前功尽弃?虽说吃粥咽菜,素是素了点,但若王雩也是这般饮食,小环倒也能忍下去。可事实正好相反,因为从第八日到第十日,仅仅三天内,王雩在院子里又是烤鱼又是烤肉的,香味飘过来时,小环哈喇子流了一枕头。
这人往常不是直接在水边钓了鱼,就地烤的吗?现在怎么特意带回来在院子里烤?想也不用想,分明是赶人走啊。既然如此,我偏不遂你的意。小环硬是又捱了三天。
第十五天,王雩似乎忘了西厢房还有那么一位病号,竟然漏了晚餐。
小环躺在床上装病,连碗稀粥都喝不上。
王雩在院子中央点着篝火,烤着鸡!那鸡肉一烤,表皮微微焦黄,篝火下愈发泛出油亮的光泽,一口咬下去绝对皮酥肉嫩!勾得小环七魂去了一多半。
可惜看得见,闻得着,就是吃不上!小环这才发觉,她之前还是把王雩想得太好了,这个人的坏心眼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王雩吃完了,演够了,收拾了篝火,连带剩下的食物一并放到后院小屋去,便回自己房间歇息了。
小环心道:这一准又是个陷阱等着我呢!我若吃了那鸡,可不是证明腿好了,到时好赶我走?哼,我偏不上当,看你还有什么招!
但今晚连稀粥都没得喝,显然被忘到犄角旮旯了。
小环又按捺了一个时辰,料定王雩已经睡熟了,便偷偷起身,伸了个懒腰。腿脚早就好了,这一连卧床十几天,心都不知道飞出去几圈了。不如今晚出去溜达一下,填个肚子,也散个心,明天才好有耐性继续躺着。
小环自忖手轻脚轻,没发出一点声音,算盘也打得好,没落下一丝不妥,便放心大胆的出门了。
不料她前脚刚走,后脚王雩便跟上来了。
直待小环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冥冥夜色当中,王雩才倚着门,一声轻哂: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翌日,小环正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冷不防外面一阵敲门声。
小环想,这一定是梦,王雩那个人可不会敲门,于是心安理得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她昨夜溜出去觅食,填饱了肚子以后,又跑了大半个府山,纯粹是这大半个月给闷坏了。直到后半夜才回屋,这还没躺下多久,讨债的就上门了,那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跟雷公震天一般。
小环气不打一处来,腾地坐起身,一把拉开门,正欲发作,待一看清眼前是何人时,立马就换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软软的开口了:“今日吹得什么风,把雩郎唤来了?”
对方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的道:“北风,能把你吹走最好。”
小环也不气恼,一旦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性,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不知雩郎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王雩笑了:“我自己的家,何来光临?姑娘喧宾夺主了。”
小环好似没听到这一句似的,只管面带笑容的望着王雩,听他说道:“姑娘腿脚既好了,便请搬出寒舍,在下这处小庙,容不下姑娘这尊大佛。”
小环却似一脸诧异,“雩郎莫不是忘了,小环前些时候刚说过,骨伤须得百日才能痊愈呢。”说罢甜甜一笑,“无妨,雩郎若是忘了,小环便再提醒一番。”
王雩听她说完,粲然一笑,道:“昨夜姑娘连蹦带跳的出了这小院,我可是亲眼所见。如此看来,姑娘恐怕不是腿伤未愈,兴许是脑伤难愈。”
小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人惯会损人,虽说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可不代表听了这话就不生气啊。
王雩反而说的高兴,又道:“如若真是脑伤,可就不好治了,在下深替姑娘惋惜。还望姑娘早日返家,早日医治,或许还能挽救一二。”
小环一边面上仍旧挂着笑意,只是这笑容不大好看,有点皮笑肉不笑,一边忍不住手指在袖中捏的咔咔作响,开口却还是细声细语:“小环腿疾,平日尚不出房间半步;何况昨夜倦了,未及晚餐,便早早歇下了,如何半夜三更外出游荡?雩郎恐是看岔了。”这一番话先是埋怨王雩不给送晚饭,饿了她一顿;接着又暗讽他眼瞎,误会她了,总之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拒不承认。
王雩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心想: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指着地上,悠悠开口了:“姑娘有这力气巧舌如簧,不妨先认认这地上的脚印,可是你的?”
只见所指之处,俱是一片凌乱脚印,脚步不大,一望即知是为女子,印记黢黑,甚为醒目。
小环眨眨眼,还欲辩解一番。
王雩却先发制人:“前些时候,在下铺了一段炭灰,便是前院门外,本是防贼,不料却引贼入室了。不知姑娘对此有何高见?”
证据确凿,小环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可又不甘就这样任由摆布,便心生一计,叹息道:“小环明知雩郎不待见,却仍一腔情意抛掷在此,如今雩郎咄咄逼人,纵是小环,也是一颗肉心,如何不痛如刀绞?”说罢,便抬起袖子,似是揩去眼角泪光。
王雩自然视而不见。
小环便又道:“只是雩郎这般算计,也不甚光彩,不若我们再赌上一局:七日之内,若雩郎开口唤我一声‘小环’,便是允了我报恩,从此不得再口出逐言;若不然,小环便自行离开,再不纠缠。不知雩郎,可敢应承?”
王雩抬眼扫了眼小环,似笑非笑,道:“但愿姑娘莫再食言。”
小环回以抿嘴一笑,胸有成竹。
一连三日,倒也无甚波澜。
第四日,王雩如往常一样,翻开案上竹简,开口念道:“到晚阵风凉,凉遇霓裳老。老桂如相隐,隐恨知多少?少人间良景,景物同清照。”当是之时,回环诗方兴未艾,文人墨客争相卖弄。于是王雩乍见此诗,便觉得有点趣味。
“照人尊酒倒,倒写鸳鸯字,字托传青鸟。鸟宿同花并,并翼双栖好……”待念到此处,便隐隐觉得不太对,自己何时有了这种儿女情长的简册?
但口中未及停顿,脱口而出:“好将团扇小,小环扑萤笑。”
话音未落,那边窗户便冒出一个人影,说道:“雩郎,唤我何事?”
王雩便心知,是着了她的道。只冷冷看着她,说道:“雕虫小技,也非正大光明,算不得数。”便抽了支窗户的木棒,竟是关了窗。
小环心道:你又没说不给投机取巧,再说你把窗户和门都关上了,黑漆漆的还怎么看书?
竹舍白日里本就是借了天光,因此亮堂;如今王雩为避开小环,门窗俱掩,屋内自是暗淡一片,不辨物什,遑论读书?但是王雩自有应对之策,便点了青瓷灯,虽豆大点光亮,但挨近了看,字还是能看清的。
可没一会儿,门又被打开了。
小环刚凑过去,“雩郎,你终于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了……”还未及说完,便飞来一捆竹简,将将擦着耳边而过,接着又一叠跟一叠,飞出来好几捆,直远远落到庭院中央,可见掷书之人使出的气力之大。
扔完,门便又啪的甩上。
原来王雩念完那首回环诗,便丢开手中竹简,重新拿起一册,刚打开,触目便是“心中沟壑小,寰宇辟地多……”,再翻一册,又是“青青园中葵,袅袅晨烟晓。嬛嬛梳妆迟,频频顾望好……”
虽说这回并没有一一念出,但随手一翻,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嵌字”,一望即知这是谁耍的小花样!王雩想都没想,直接把这些简册,一个个都丢出去了,眼不见为净。但这一番闹腾下来,看书的心情也早就被搅没了。
屋内,王雩正支着颐,坐在一点豆灯下,寻思着怎么斩了这“桃花债”。
屋外,小环正托着腮,立在一泓花树旁,暗叹道如何报了这“美人恩”。
一墙之隔,两番心思。
片刻之后,这微妙平衡便荡然无存。
王雩忽见屋内多出团团绿焰,并不灼人,既不近前,也不走远,似是逗弄之意,只虚虚浮在空中,屋内霎时明亮许多。但这火光,不若日光烛光,红彤彤暖温温,而是绿幽幽惨淡淡,正是磷火,民间俗称“鬼火”之物。如此一想,便更觉瘆人。
王雩倒不是有多害怕这鬼火,而是实在被对方层出不穷的鬼蜮伎俩折腾得身心俱疲。只见他一手扶额,长长叹了口气,少见的大声说道:“小环!”
屋外却并无动静。
王雩便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小环!”
见对方仍未应答,王雩继续说道:“我知道是你,别装了,快收了这东西。”
屋外的人也不回答是或不是,只撇着嘴道:“收了便是,我也是一番好意,怕你看书坏了眼睛。可不像雩郎,君子一言,如同儿戏。”
王雩道:“既诺之,则守之。”
小环闻言便道:“那雩郎方才所喊何人?”
王雩叹道:“是你。”
那人闻言,敛不住得意道:“我是谁?”
王雩:“小环。”
屋外的人这才推开窗户,笑道:“但愿雩郎,莫要食言。”正是将王雩原先那句话原原本本还回来了。
屋内本就光线昏暗,突然开启了一扇窗户,天光便都随着屋外那人歪着脑袋的身影一并投射进来,铺了一地。那人的脸庞背着光,看不真切,但这亮闪闪的光线一下刺得王雩睁不开眼,使他不得不抬起手遮挡一下,皱了下眉头,道:“好吧,这番是你赢了,我不再逐你。”
待眼睛适应了这由暗转明的变化,看清了小环的面容,王雩说道:“我虽答应了不再口出逐言,但还是要约法三章:我这一不留客二不留食三不留宿。你若不能答应,还是趁早回吧。”
明着说了不再逐人,可这三条规矩一出,也是留不得人的。不料小环却满口答应道:“我当是什么森严规矩,莫说三条,纵是三十条、三百条,我都答应。”
王雩刚刚抚平的眉角,几乎又要突突跳起了,说道:“平日不许互相干涉,不许随便开口说话,不许夹带奇书怪籍。”
小环一叠声答应道:“依你,依你,都依你。”
三条规矩,一是不留客,意思是不会以待客之道来待小环。这一点,小环本就无所谓,她是府山的主人,这是她的地盘,无须客不客人的,做主人岂不比做客人好得多。二是不留食,这一点也无妨,小环想起那一连十五日的清汤寡水,就脸色发绿。三是不留宿,这最后一点也没什么,西厢房简陋,还不如自己的窝舒服。
于是,小环便镇日里泡在竹舍,直把这当成自己的别院,看着王雩读书写字栽花种树钓鱼酿酒,和以前也没多大差别,不过以前是背地里偷看,如今却是光明正大的看。
被看的竹舍主人,饶是决意无视这非礼的举动,但也扛不住一直被盯得紧,且王雩虽然答应了不说赶人的话,可是不代表不能说别的。依杨羲的话便是,沂之开口,三句之内,必有一怼。
王雩练完一帖字了,见那人还不知收敛,便开口道:“你那两只眼睛除了盯着别人看,就没有别的用处了吗?”
小环趴在窗台上,道:“雩郎可知我为何只盯着你看?”
王雩铺开另一张纸:“不知。”
小环眨眨眼:“那雩郎可想知道?”
王雩手中笔墨不停:“不想。”
小环继续道:“那雩郎可愿听小环一一道来?”
王雩眼睛也不抬一下:“不听。”
小环一字一顿道:“我看你是因为你、好、看。”
王雩皱起眉,抬起眼道:“说了不听,你怎么还说?”
小环笑道:“你不想听是你的事,可是我想说啊。”说完,似还嫌不够,又拢手在嘴边,说道:“雩郎,我心悦你!”
王雩笔下一顿,一幅字便这样毁了,索性摔下笔,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用!”
小环看着王雩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又加一句:“我是特意来给你报恩的。”
王雩已经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了,转身就走:“不要!”
小环望着王雩的背影,笑道: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呢!
当然,小环也不是天天这么招人烦,她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日子仿佛也不无聊了。
有时,王雩在屋里读书,小环便在窗外插一句,“雩郎,换本书吧,这个好难听。”王雩也不理她,自顾自读着《尚书》,佶屈聱牙,听得小环头都大,也不知道雩郎怎么就看的进去。《左传》也不好看,打来打去的;《战国策》还行,那些个纵横家能说会道,白马非马;不过和雩郎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的。
有时,王雩在池边垂钓,小环便坐在树上:“雩郎,烤鱼没有烤鸡香,为什么不吃烤鸡啊?”王雩冷冷道:“早都教你吃光了。”小环听了后,哦了声,仿佛这事跟她无关。
有时,王雩在林子里采摘雨后的菌子,小环跟在后头,背着手摇头道:“雩郎,为什么不吃肉?净吃草?”王雩给了她一个白眼,心道,白吃白喝还这么挑三拣四!
有时,王雩在院子里莳弄花枝,小环便凑过来:“雩郎,你比花好看……”王雩一边剪着花枝,一边随口应道:“行了,行了。”
有时,王雩在后院酿酒,小环便尾随而至:“雩郎,你知不知道我心慕你……”王雩便抱着酒坛从后院穿过,脚步不停:“够了,够了。”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倒也相安无事。
才怪!
这天一大早,雩郎披了外衣,刚推开门,便见前院里横七竖八扔着一群鸡,一眼望去,得有十几只,却都安安静静的,一声也不叫。再一细看,原来那嘴上翅膀上都绑了稻草,出不来声,也扑棱不起来。做这事的,还真是个有心人!
王雩心下便明白了七八分,面色一沉,唤道:“小环!”
罪魁祸首果然立马现身了,还一脸邀功:“雩郎,今天烤鸡?”
王雩看着她头发上还沾着的鸡毛,指着地上的一群问道:“这些哪里来的?”
小环见他似是真生气了,面上也就不复平常的嬉笑,道:“府山上捉的。”
王雩冷冷道:“这是土鸡,分明是农户圈养的。你从哪里捉到的”
小环见王雩变了脸色,便也不再好声好气:“我是府山的主人,他们住我的山,吃我的山,我收一点贡奉又有何妨!”
王雩道:“时局艰难,水患频仍,山野村民,耕种不易,本就薄产,你还去……去拿人家的家禽……”本是想说“偷”,但话到了嘴边就换了个字。
小环自知理亏,也不狡辩了,过了会方才低声道:“大不了我再还回去呗,左右也就一刻钟的事。”
王雩叹了口气,转身进屋,穿戴整齐后又出来,对小环道:“是哪处农户?我去买了这些。”
小环指着山脚的方向,道:“西边,二十里,只有那一户人家。”想了想,道:“我跑一趟便是,你这脚程,不知得走多久。”
王雩道:“这二十里山路,就当是给人家陪个不是。”
小环又道:“那我与你一同。”
王雩摆摆手:“可别再添乱了。”走了几步,停住了,转过身道:“你若真是山神,往后再需供奉,我供着便好,不要再为难山野之人了。”
小环知他不再生气,便回复笑颜:“我是府山之主,此话不虚,但无须雩郎供奉,我养着你便好。”
王雩没再说话,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没成山边的一个小点,小环方才收回视线。
干宝特别护短,干家人都护短,尤其干庆这个弟控。先不说干庆,说干宝。别人欺负小天师,干宝说:“要打我的人,问过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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