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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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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欣頤跟羅雲諠面面相覷,看向對面的蕭晴。
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一如往常的虛偽……呃,真誠。動作也跟平常一樣……才怪!
那瘋狂往碗裡加辣油的動作是怎樣?原本清清淡淡的餛飩麵瞬間血紅一片,像極了殺完人後的修羅場!認識蕭晴的或許知道她喜歡吃辣,但認識蕭晴多年的兩人馬上看出了貓膩。
這下絕對有問題,平常的蕭晴可不吃這麼辣的,況且還面不改色的把湯都喝光了,嘴都種成香腸還淡定的擦了擦唇,拿出包裡的茶三兩下的喝光了。
好了,重點來了。
平常喜歡喝罐裝茶的蕭晴,因為被多次告誡罐裝茶不好,於是兩天一瓶。今天呢?她可是喝了整整兩瓶啊!
瓶子見底後,蕭晴拿了錢包去櫃台又買了瓶茶。
向欣頤捅捅羅雲諠驚恐地問道:“小晴這是受了啥刺激?”
羅雲諠茫然搖頭:“煩了灌茶,壓力大了吃辣,啥事能讓她這麼苦惱?”
向欣頤用指尖點點下巴,推推臉上的眼鏡,學著偵探道:“真相只有一個!”
羅雲諠白眼道:“四不四傻?真相只有一個,那大白是不是有兩個?”
向欣頤用充滿怨念的眼神看著她:“幹嘛這樣嘛~反正跟那顆菜一定有關係!”
羅雲諠認同的點點頭:“有道理。”
靜默三秒。
向欣頤:“所以……我們德出了啥結論?”
羅雲諠:“不知。”
蕭晴回到位置上,看著桌上兩碗完整且已經泡糊的麵,問道:“怎麼不快點吃?麵都爛了。”
向欣頤跟羅雲諠從自己的小宇宙回過神來,見對面碗底朝天的蕭晴,兩人狼吞虎嚥的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吃……不,吞完一碗麵。
蕭晴疑惑的看著兩人,剛剛明明不吃的,現在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如果向欣頤跟羅雲諠知道蕭晴的想法,肯定會這麼回她的:
廢話!小晴心情不好等等不煮飯了她們可要咋辦?
幾天後,兩人發現,蕭晴還是別做飯的好。
才沒幾天,那十根指頭都貼滿了ok繃,而且還時常發呆把菜給炒糊了,要不就是忘了煮飯。三個人一起住了那麼長時間,從沒見過蕭晴這個狀態的。
這天,蕭晴的指頭再度光榮負傷,想要沖沖水了事,但再次拿起菜刀的手被握住了,抬頭就見江信佑蹙著眉頭擔憂地看著她。
“怎麼了?妳這幾天狀態很不好。”
蕭晴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有些累。”
江信佑接過菜刀:“我來吧,妳出去包紮一下。”
“沒關係,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完,江信佑就從背後抓著她的肩膀,慢慢移動到客廳將她按坐在椅子上。
“幫小晴包一下手。”江信佑對羅雲諠道。
羅雲諠熟門熟路地從桌子底下拿出醫藥箱,開始拿藥要幫她上藥,蕭晴卻收回手。
“我想先去洗澡,反正溼了還要再上一次藥。”
羅雲諠點點頭。
拿了換洗衣物進到浴室放好,反身將門反鎖,雙手撐在洗臉台上,看著鏡面中的自己。
充滿血絲的雙眼,眼底下令人無法忽視的黑青,這些都還能說是過敏,但越發消瘦的臉頰以及根本無法遮掩的憔悴,又該如何解釋?
蕭晴啊……妳千萬要度過這段日子啊!
深吸幾口氣候,將手上的ok繃拆掉丟進垃圾桶,打開水龍頭將傷口上的血水洗去,疼痛從指頭傳到全身。
閉上眼感受這種疼痛,等到傷口已經麻痺後才退去衣物開始洗澡。
水從髮頂流下,順著五官的曲線落到地面,睜著的雙眼一片模糊,吐了口濁氣闔上眼簾,緩緩地抬起頭。
有人說過,如果看不清就把眼睛閉上,他會帶著她一直走下去。
水灑落在臉上,有些疼也有些涼。
等到心情平復後關上水龍頭,將濕漉漉的長髮擰掉一些水份用夾子夾起,抽了幾張衛生紙把滲出來血水擦乾淨才慢悠悠地穿上衣服,這一系列的動作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受傷的人並不是她。
甩甩手確定手乾了才走出浴室,看著冒著熱氣的菜,蕭晴擺上笑臉讚嘆道:“青菜,不錯嘛!煮的已經成形了。”
沒成形的利劍刺向攤在客廳的兩人心口上。
所謂,躺著也中槍。
江信佑穿著圍裙端著碗從廚房走出來,對著蕭晴挑眉:“怎樣,妳這徒弟沒白收吧?”
蕭晴白眼道:“我為啥不記得收過徒弟啊?”看了眼餐桌後走向廚房。
江信佑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見她要去碰烘碗機連忙拽住她的手,卻被手上冰涼的溫度給涼的一楞,想到原因後臉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溫熱的大掌握著她的手不放,抽了幾次也沒抽出來,看向江信佑有些發黑的臉色脖子不自覺地收了收。
青菜生氣了?為什麼?
感覺到蕭晴小心翼翼的眼神,江信佑收起情緒平淡的道:“妳在房間等我,等下我去給妳上藥。”
蕭晴點點頭,乖乖地走進房間。
江信佑脫下圍裙,拿了餐具擺好後,對著客廳還沒從做菜從來沒成形過的打擊中回魂的兩人道:“妳們先吃,我去給小晴上藥。”不待她們回答,拎著藥箱走進蕭晴房間關上房門。
向欣頤聽到吃飯就開心的奔向飯桌,拿起碗筷就大吃特吃起來。羅雲諠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也跟著拿碗筷開吃。直到吃了快一半,羅雲諠提問道:“為毛不是我給小晴上藥?”
向欣頤:“……”
向欣頤:“內個……諠諠啊!我覺得妳的重點錯了吧?妳要問的應該是「為啥他們上個藥要到房間裡還把門關了」。”
羅雲諠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還喃喃道“原來如此”,隨後想了想覺得好像哪裡不對,於是又提問道:“那妳想到怎麼不早說?”
向欣頤含著筷子,思考一陣後道:“我比較想吃飯,不想吃狗糧。”
羅雲諠表示理解。
蕭晴坐在床上,抱著毯毯吸了幾口,用臉在上面蹭了蹭。
江信佑進來就看到蕭晴蹭毯子的動作,嘴角不禁失守,但在蕭晴抬起臉後又板回撲克臉。
江信佑單膝跪在地上,執起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打開藥箱拿出棉花棒跟優碘消毒。
蕭晴的傷口不大,卻有些深,優碘上去時立刻就感到疼痛,手反射性的抖了抖。江信佑沒有抬頭,只是手下的動作更加輕柔,上藥膏時傷口已經痛到麻痺,所以沒什麼感覺,但他的動作還是一樣很溫柔,像是在對待一樣易碎品。
等到十隻指頭都上好藥也包好後,江信佑用大掌包住那冰涼的柔荑,問道:“會痛嗎?”
蕭晴習慣性的回道:“不痛。”
江信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肯定的道:“妳在說謊。”
蕭晴抿唇不答。
江信佑道:“遇到疼痛收回四肢是人類最基本的反射性動作,妳剛剛收手了,妳,覺得痛,那為什麼要碰水?而且……時間還不短。”
蕭晴答非所問:“青菜,你為什麼要生氣?”
江信佑問:“妳怕我生氣?”
蕭晴點點頭。
江信佑又問:“妳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蕭晴搖搖頭。
江信佑抬手撫上那冰涼的面頰:“明明身體不好,為什麼要沖冷水?明明受傷了,為什麼要碰水?明明心裡難受,為什麼都不說?小晴,妳到底怎麼了?”
原以為這段日子她偽裝的很好,沒想到……就連他都看出來了。
抱緊懷中的毯子,只有這樣才能覺得比較沒那麼不安。
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可能高中那段時間被人寵壞了,幾乎事事都是順著她的心意走,就算無理取鬧也有人無條件的接受。
現在,不知道能不能任性一下。
放任自己的身體往旁邊倒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信佑,開口道:“青菜,可以陪我躺一下嗎?”
江信佑手還握著蕭晴的手,輕輕的捏捏那雙纖細的小手,笑問:“突然沒潔癖了?”
蕭晴撇嘴道:“沒,明天要換床單了。”
江信佑笑著搖搖頭,但還是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蕭晴在毯毯上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把毯毯堆到他們碰不到的地方。
江信佑側身看著蕭晴捲縮的小小的身體,想到上次她生病躺在床上時也是這樣,那個時候的她像隻虛弱但防備心極重的小獸,有人說過,睡覺習慣將自己身體捲縮在一起的人都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她……為什麼會覺得不安?
在他記憶中,蕭晴永遠是個笑臉迎人的女孩,除了有時候會小小的發脾氣但卻不嚴重,外人面前以禮待人,朋友面前瘋瘋癲癲,私底下卻是個……難以琢磨的女孩。
江信佑看著蕭晴,蕭晴同樣看著江信佑,打量著那記憶中不曾變化的容顏,但跟八年前比較,退去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真要說的話,江信佑其實並不帥,如果真要說應該只能算清秀,放在人群中也是容易被淹沒的那種,跟她身邊那些朋友哥哥比起來絕對甩他八百條街,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
想著當年向欣頤跟羅雲諠知道她喜歡江信佑,那兩隻反應簡直是驚呆了,一個要帶她去看眼科,一個要把她送精神科。也是,除了成績外,江信佑在她們眼中算是醜的,而且成績也不到一等一,對於她喜歡這樣的平凡人很是不理解。
知道她告白被拒,向欣頤抽抽嘴角不屑道:“長他那樣有人喜歡就不錯了,還挑?要不……小晴妳嫁給我吧!”
想到這裡,蕭晴忍不住“噗滋”的笑出聲。
江信佑不解地看著她:“笑什麼?”
蕭晴搖頭:“沒,想到你以前國中發過幾次脾氣,還翻桌了,當初可把全班嚇壞了。”
江信佑赧然摀臉:“多年前的黑歷史妳怎麼還記的啊?”
蕭晴彎著眉眼,笑而不語。
怎會不記得?只要是有關你的事我都記得的。
這時,門外傳來羅雲諠的呼喚。
“小晴啊!快點出來吃飯!頤都快把菜吃完了!”
江信佑聽到後起身對著蕭晴伸出手,笑道:“看來我煮的還行,嚐嚐我的手藝?”
蕭晴乾脆的握住他的手,挑眉道:“當然,你都這麼殘害同類了,自然是要賞這個臉的。”
這時,房內已經沒有人,外頭傳來人們交談歡笑的聲音。
安靜的寢室內,唯一能證明剛剛有人待過的地方,只有床單上那兩道不明顯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