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生之年》白初一

3、少年

　　年龄相近的少年总是熟络的很快。尽管之前发生过不愉快，但很快就翻篇儿了。没过多久，沈妄和阿生便不再有隔阂。沈妄念私塾，阿生在一旁坐着，大部分时候都是托着腮打盹儿，偶尔精神亢奋了也跟着先生念几句“之乎者也”云云。
　　就这样，几年的光阴在平凡而重复的日子中溜了过去。转眼，沈妄已是真正的翩翩少年，英姿俊昳；而阿生似乎与沈妄待久了，一脱先前的稚气与顽劣，身上竟也带了些书生气质。
　　那日下学，阿生伏在案上睡熟了，沈妄收好书卷，轻笑着推醒了阿生：“喂，别睡了，该回去了。”
　　“唔……好的，公子……”阿生迷迷糊糊地揉揉眼，伸个懒腰，“公子，你们这个教书的先生，讲课着实无聊。一天到晚不是‘之乎者也’就是‘知之为知之’，他倒是不乏，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我说呀，他不如讲讲前几日公子与我背的那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多有趣！”
　　沈妄脸一红，低声斥道：“阿生，你不懂别瞎说。”
　　“得了得了，公子你总嫌我不是读书人，不懂什么四书五经的，那我还是替你这个满腹经纶的背包吧！”阿生打趣道，拎起沈妄放在一旁的书袋，作势要撒腿开溜。
　　沈妄也跟着站起来，佯装要追着阿生打，笑骂道：“是谁在嫌谁？”
　　两个少年就这样一边打闹着，一边出了塾堂。

　　街上，不知有什么新鲜事，竟热闹得很。人们拥挤在街上，不时传来阵阵笑声。阿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见状便拉着沈妄，硬生生挤进了人堆里。却见远远地过来一辆红艳艳的喜车，车旁围满了穿着红色绸衣、正吹锣打鼓的伶人，不必多说，定是哪家的姑娘出嫁了，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否则哪儿来的这个阵势。
　　喜车离人潮越来越近。竟停在了不远处的周府门口。只见一个同样穿得红艳艳的老妪掀开车帘，满脸堆笑地从里面扶下来一位盖着大红喜帕的小姐。那位小姐一出来，人群便更闹腾了，玩笑声、起哄声，乱成一团。
　　阿生也跟着一旁的人笑闹着。沈妄站在一旁，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跟着起哄。
　　阿生转头坏笑道：“公子，那周家的少爷都娶媳妇儿了，我看咱们沈家的少夫人也快来了吧！”
　　沈妄：“……”
　　哎呦，周家平日里不见得有多声张，这大喜的日子倒还闹得挺隆重，且先不说那新娘子，就连那几个吹锣的都穿的是上等的苏绸。公子，那你说，咱家的少夫人，以后是不是得‘凤冠霞帔’的才肯过门儿呐，嗯？”
　　“阿生！你一天到晚净胡说！”沈妄的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甩开阿生，慌乱挤出了人群。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我闹着玩儿呢，你别生气，等等我啊！”身后传来阿生愈加放肆的笑声，沈妄在心里骂了阿生“不识礼数”几百遍，愤愤地顾自往前走。
　　两人一路互掐着回到了沈府。

　　刚一进门，一个丫鬟神色匆匆地奔过来：“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后花园里等您呢！”
　　沈妄与阿生狐疑地对视一眼：“父亲？他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