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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月 ...

  •   下午,哥哥动身回长安,承瑛和之夜也回去了,阿珂答应留下来陪我,我很开心。
      她眨眨眼笑着说,你看我对你多好,不去看名胜古迹陪你呆在庙里。
      我说,你要愿意,我带你参观皇觉寺,这里外人是不许来的。
      阿珂听后十分雀跃,连连说好,我们午饭后也不午休,带着小君出门了。
      一路上她话很多,我总被她逗笑,连夸她说话有趣。
      她无奈的说,阿徵,是你自己笑点低好不好,拜托,我不是专业的喜剧演员,你总这样笑,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会很有挫败感。
      我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我是夸你好不好!
      阿珂的语言活泼,很有感染力,现在我也满口好不好,拜托之类的,听得她直摇头,完了完了,好好一个公主给我带成这样,是不是本小姐太有人格魅力了!
      她嘴里常说些我不懂的词,就乱猜,猜不出来就无视跳过。
      我们两个有种特别的默契,很多事情都有一样的看法,她总是感慨,白进化了一千多年,原来人类文明在我这里根本没进步。
      然后又说,阿徵,我和你真有缘,我去了那么多朝代,第一次有一个好朋友。
      听得我心里很温暖。
      然后她问我,你是什么座的?
      嗯?
      她一拍头,忘了你们这里没星座,对了,你什么时候生的?
      我说,七月十四。
      她掐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说,貌似是狮子座,可你怎么看着这么像天平呢,又有些天蝎,估计你是太阳在狮子座,月亮在天平座,上升在天蝎座,鉴定完毕。
      说完又问我承乾他们的生日,然后告诉我说,你哥是白羊座,我最喜欢的星座。泰西是双子,承瑛是天平,之夜我已经问了,是双鱼,你那个什么叫麟的弟弟是巨蟹。
      我问,这个有什么说法没有。
      她说,你和你哥应该很合,不过有时候会吵架,没办法,两个都太强硬了。你和泰西不知道,但天蝎有时候会和双子很合得来,也许内心你很喜欢泰西。
      我想了想说,似乎也对,你呢?你是什么?
      她笑了笑说,我是白羊啊,阳光勇敢的小白羊。
      我也笑了,说的真准!

      我们边走边说,小君在前面跳来跳去,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又闻野花。阿珂说,你的狗真可爱,怎么来的?
      我于是开始给她讲宇文兄弟,讲命格无双的少年,讲泰西,讲唐君尧,只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她却听得津津有味,我从来都没有同一个人讲过这么多自己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我却很想说,甚至告诉了她那天晚上和唐君尧的事。
      阿珂点点头说,你做得对,那种时候千万不能挣扎,你越挣扎越能勾起他的欲望。人犯罪百分之八十都是冲动性的,男人尤其如此。
      我说,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努力了。
      她揉揉我的头发,阿徵,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以后有事别自己扛着,告诉我。我愿意分担,你知道么,一份痛苦两个人担就会自动减半,自己憋着容易憋出内伤。
      我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她说,别客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对了,你的封号是什么?
      长乐。
      她眼中流露出惊讶之色,什么,你就是长乐公主?我还以为你是高阳呢,不好意思,历史学得不好。
      谁是高阳?我却更吃惊,想了想,没听说过。
      她下意识的玩着手里的一枝桃花,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差得太远了吧!这地方透着一股子古怪,两晋之前的历史似是而非,后来就完全进入了另一个轨道,那架破机器到底把我送到哪里了?回家以后要找他们索赔去。
      我听她说回家,不由得担忧起来,问,你想家了?
      她摇摇头,五月的阳光照在她可爱的脸上,她皱了皱眉问,你今年多大?
      我说,快十六了。
      她又问,你是不是有个表兄叫长孙冲?
      我点点头。
      她忽然问,你们是不是定亲了?
      我失笑,说,你把我当作我阿姐了,她以前曾经和长孙冲定亲,不过现在嫁到柔然了。
      阿珂叫了起来,什么?!柔然还没被灭族!
      说完,手里的花瓣被碾碎,喃喃地说,原来如此,果然是架空,真的好像唐朝,不过,原来竟是我搞错了,想不到真有这个时空。
      我正想问她,远处传来一阵猛烈的犬吠,我才发觉小君不见了。阿珂已经向声源处跑去,我也跟在她身后,她一边跑一边说,哎呀,好久不做运动了,体力不支。
      我们一直跑到小君每天晒太阳的大石上,见躺着一个人,用衣服盖在脸上正在午睡,那么猛烈的犬吠声都没把他吵醒,我们两个的脚步声却惊醒了他。我刚想叫回小君,只见他拉下脸上盖着的衣服,坐了起来,一双浅灰的眸子淡然的望着我们,带着一丝慧黠的光芒,原来是一个年轻俊秀的僧人。
      他看到我们,双手合十,低声宣了一句佛号。
      我也以佛号还礼,阿珂低声问我,你认识他么?
      我摇摇头,事实上他是我住进皇觉寺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僧人。再看时他已经远去了,只余下一抹修长挺拔的背影,掩映在翠竹中,一角翻飞的月白僧袍,纤尘不染。
      阿珂随我的目光望去,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和尚身上怎么会有一种王者之气呢?
      我也有同感,心里想到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五月的阳光洒在大石上,树影斑驳,跳跃,我和阿珂坐在石头上看小君在水里扑腾。
      阿珂突然说,上次的肥鱼味道真不错,我最爱吃鱼了。
      我微笑着说,是啊,我认识一个人,也很喜欢吃鱼。
      我说的是泰西,许久没有音讯,不知道他在边关可好,想到这里,我心底泛起一丝冰凉的甜蜜,毕竟,我们在一起曾有过那么多回忆。也许算不上轰轰烈烈,但却长留在我心中。
      不愧是与我心有灵犀的阿珂,她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又从何说起呢?
      过了许久,在她清澈的目光下,我微微点了点头,嗯,有一个。
      心底忽然泛起一丝喜悦,原来向别人坦诚地讲述自己的感情是这么愉快的事。
      她笑嘻嘻的问,是谁呀?是不是唐君尧?
      我没有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想到唐君尧?我摇摇头,枕在胳膊上仰面躺下,望着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天空永远在静默的俯视着世人,却对人间的一切无动于衷,我忽然很想对阿珂说些什么。
      阿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缓缓的开口说道,从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孩,风华正茂,锦衣玉食,从来不识愁滋味。她有几个兄弟,都很友爱,父慈母爱,十分快乐。可是有一天,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个人被她父亲赶走了,她也被软禁在家里,失去了自由。
      她很想忘记那个人,可她做不到,一生第一次心动,那样的悸动和甜蜜,此后都不会再有。那个人对她很好,可是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人对她那般好了。
      我看着树影,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讲自己的事,她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继续说下去,那个人也很苦,他父亲对他失望,兄弟也不大容得下他,他心里有很多梦想,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实现。阿珂,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该在一起,可世上又有什么人,像他们一样互相了解,互相惜重?
      阿珂躺在大石上,不明白的问,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觉得他们这对很好啊,难道是门第观念?小姐爱上马夫的传统剧码?在我的家乡这样的感情早就被人放弃了,所以说还是古人感情丰富。照我说,他们不如私奔算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不行,阿珂,他们是兄妹。
      阿珂也愣了一下,说,那就比较复杂了,我个人是不赞成兄妹恋的,不过如果他们真心相爱,又不伤害到别人的话,为什么不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大不了不要孩子了,总好过独自伤心一生。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大胆的言论,一时无话可说,然后却不禁想到,如果我和泰西都是平民,也许真的可以抛开一切,到山中隐居,或者找一处小镇生活。我并不留恋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只是想,他肯同我一起走么?他心底那些建功立业的梦想如何能放弃,怎会甘愿和我一生困守在世外?
      风吹动天上的浮云,阳光忽然有些刺目,我终于发现,我们的悲哀在于彼此都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如果他真的随我一起离开,也许一开始我会很快乐,但此后的一生里,我都会为此感到歉疚,我希望他能幸福,比要我自己幸福的心更甚!为此,我可以忍受永生的离别。
      我想起君羡对我说过,相濡以沫,相吁以湿,不如相忘于江湖。
      也许,真得到该放手的时候了。
      积月的心结终于打开,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
      耳边响起阿珂的声音:阿徵,你为什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不像阳光的狮子座哦。对了,那故事后来怎样了?他们有没有在一起,还是分开了?
      我想了想后说,那个女孩另嫁他人,很多年后,她哥哥功成名就,成了一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早就忘记年少时这段恋情了。
      阿珂点点头,君未成名我为嫁本就是最悲凉的句子,世上所有分手的理由,不管是哪一种,说到底,就是爱的还不够。
      想了想,她喃喃地说,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幸福?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最后只好对她说,她自己幸福不幸福,其实已不再重要。
      她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我站起来对她说,走吧,阿珂,该吃晚饭了。
      这句话十分有效,她立刻站起来,忘记了自己的问题说,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自己饿了呢。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那天阿珂对我说的话,也许她是对的,我们真的爱的还不够。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之间的结局也许会是另一个。
      可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我可以相信,永远不会错的选择?

      吃过晚饭,天还不算很黑。山风习习却没有凉意,天气真的热了起来,阿珂穿一身浅绿的绛纱衣,此刻衣袖飘飘,似乎要即刻乘风而去,我穿一件白色丝袍,头发学她只用一根簪子固定住,简单清爽。我们两个人坐在石桌边玩五子棋。
      哎呀,这个还是没有大富翁好玩,回头我做一套我们玩。
      好啊,不过我觉得五子棋已经很好玩了,
      那是因为你会下围棋,总是赢我。
      你也赢的。
      算了吧,十次里有一次就不错了。
      一缕幽香传来,她说,咦,是槐花,我们采来我给你蒸槐花糕吃。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过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说真的,怎么没蚊子呢,这个世界真是天堂啊!

      玩了一会儿,她说厌倦,我们就撇开棋盘爬上屋顶坐着,她把头枕在手臂上,感慨道,没有污染的天空真美!你看,那么多星星,可以看到北斗七星,猎户座,还有天狼星。对了,你知道么,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星光要经过几亿光年才会抵达这里,说不定发光的星早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很伤感?
      风吹动我的发稍,微凉而温和,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忽然想起赢试温柔的笑容,我说,有个人也曾对我说过这番话。他还说,世界的尽头是蚀海,一切开始的地方,几亿年后,我们会在那里重新开始旅程,还会再次遇见曾遇到过的人,爱上曾爱上过的人。
      阿珂笑了,玩着自己的发稍说,这句话像韩剧台词。
      我说,我在想,很多感情岂非正如星光,当它终于抵达当事人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结束了。
      她认真地看我,说,跟我回去吧,阿徵,你会是个好编剧的!
      我笑了,是么?
      她沉默的望着星空,忽然说,你知道么,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我忍不住问,你多大了?
      她轻笑,带着不属于十四,五岁的忧愁说,别管我多大,其实,那也许只是我的一个梦。
      我笑着看她,说说看。
      嗯,我在一次穿越时空中遇到一个人,他很英俊,很年轻,有一双温和而明亮的眼睛。我们一见如故,他带我一起逛街,看烟花,默契犹如失散多年的恋人。后来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就站在那里等他,可是我们被涌来的人群冲散了,我的点数也在那一刻终止,不得不离开那个时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我不停的穿越,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朝代,也许他是王孙公子,也许是平民百姓,就算真的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人海茫茫,我真的能找到他么?
      你不会相信,我已经找了他九年,我对自己说,如果这一次再找不到,我就放弃。
      在我家乡,也有人喜欢我,还有人向我求婚,但我只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阿徵,我是不是很傻?其实我很想对他说,那天我不是故意要走的,还有,我爱他。
      听到这里,我不禁动容。看她的样子不像是玩笑。
      我问,你不是武珂么?
      她说,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我来自一千年后,不过你可以叫我阿珂。
      过了好久,我问,你真的没有一点那个人的线索?
      她摇了摇头。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她,阿珂,你来自一千年后,是不是知道我们每个人的命运?
      她浑身微微一震,答道,我只知道在我的时空的这段历史,你们是架空,不知道。
      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我忍着心痛,缓缓地说,原来命运真是不可改变。
      她急了,抓住我的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你的人生是现在进行时,我们所知道的历史是过去完成时,你要是努力,一切都会改变的!
      她这么说,更加证明一切终不能如我所愿,也许还会更糟,我不禁有些黯然。
      阿珂揽住我的肩说,都是我不好,不该乱说话,你开心点啊,笑一笑。
      星光下,她的眼眸晶亮,神态可爱,我笑了笑说,生死有命,不是你我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她恨恨得说,阿徵,古代小孩都这么早熟么?你别这么唯心主义啦。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呢,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对了,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阿珂笑了,十分甜蜜的说,他很高,大概一米八多,笑起来特别好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清澈明亮的笑容,看得人心里都暖起来了。
      我问,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的样子?
      她怔了一下,神色忽然有些怅然,说,不记得了,有时在梦里见到他,似乎隔了一层水汽,只是模糊的样子。只隐约记得他的眼睛特别亮。
      再后来呢?
      我就回去了,然后我每年暑假都会去穿越,直到今天。
      阿珂笑着拍拍我的手,阿徵,在这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你。
      我说,你怎么没有问他的名字?
      她叹息,我是想问的,只是没来得及。
      我不由得说,太可惜了。
      她笑了,也许是我自己的执念吧。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爱的男人。
      我一时无语。
      如果这次我找不到他,我就会回去结婚,我妈都催了我好几次了。
      阿珂看了看我说,你知道么,其实我们最后在一起的,往往不是自己最深爱的人。
      我刚想说什么,她忽然很愉快地说,不说这个了,别在意。人生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反正地球都要毁灭,为什么不纵情快乐的生活,什么事情想开了都没什么,最怕钻牛角尖,就是佛教里说的“执念”。
      晚风吹起她柔亮的发丝,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我忽然很希望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对了,你说你们一起逛街,看烟花,又说有很多人流,你们是不是在过节?
      是啊,不过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街上,他为我拦住了一匹惊马,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她忽然停下不说,睫毛垂下,眸子里显出隐隐的泪光。我看她那么难过就不再继续问下去,揽住她的肩膀说,心诚则灵,你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阿珂笑了,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过,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五月的微热的晚风中带着春暮夏初时节花木的气息,她靠在房脊上,我抱膝坐着,一起默默看着夜空中寂然无声的群星,月光映亮万古不变的山川,山空林静,天籁隐约流转,不远处的墙角下似乎有一只促织轻轻的叫着,风灯下几只飞蛾忽闪着飞向烛火。
      阿珂轻轻说,活着真好,虽有些不如意,但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我曾用尽全力爱过。正感慨着,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袖子说,阿徵,快看!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帅哥,真素美人啊!
      我失笑,她果然是不适合装作深沉的人。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君羡。这才想起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同我打个招呼。不过他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效忠我也是责任使然。
      似乎感到我们的目光,他停下脚步,抬头向我们看来。
      阿徵,你还没睡?
      你去哪了?我坐得高,俯视他清秀绝伦的面容,夜风吹动他银色的短发,瞳仁因为暗淡的光线而张大,眸色深浓,只在旁边留一圈发亮的冰蓝,异常炫目。
      原来你还藏着这么个大美人。阿珂在我耳边赞叹说。
      她是谁?君羡冷冷的问。
      我笑了笑,回答,阿珂,我的朋友。
      总是仰视着我,君羡忽然有些不耐烦说,下来说话!
      阿珂吐吐舌头,你家大美人好凶。说着,拉着我一前一后踩着梯子下去,我回过头小声对阿珂说,他最近火大,总是拿我撒气,唠叨没完,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她一边爬一边说,随他吧,男人憋久了会变态的。
      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笑笑,走到君羡面前。这样的场景惹火了他,不过骄傲的君羡,好面子的君羡,爱摆臭脸的君羡根本不会开口问,只是冷冷的沉着脸,全身散发出一股凛然寒气。
      阿珂小声说,阿徵,你看,大美人被吃得死死的。
      君羡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我说,你说吧,阿珂不是外人。
      其实也没什么。他这才开口说,声音如冰泉缓缓流过。
      我听说拂林人醒过来了,所以去了趟骊山。他现在已经痊愈,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说的话却没人能听懂。我从长安找了几个拂林人,但他们都不会翻译,只说是上层贵族和教会才懂得话。
      阿珂看看我,忽然插话说,貌似是拉丁语。
      君羡忽然转过头凝视着她,目光冰冷,阿珂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对我解释说,我听他……对了,请问尊姓大名?
      她还不知道君羡的名字。
      君羡淡淡地说,叫我君羡,继续说。
      阿珂点点头说,刚才听你提到拂林,我以前在意大利,不,拂林长大,高中时学过拉丁文,虽然不记得多少,不过猜也能猜个差不多。也许能帮你们。
      那再好不过了。夜风吹动少年银色的发稍,他懒得再多问,把我和阿珂扔在身后就走了,我叫住他,你吃过饭没?阿珂煮了皮蛋瘦肉粥,要不要喝一碗?很好喝的。
      他回过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必了。声音也忽然如夜风般温柔。
      下次出门告诉我一声。我在他身后说,他顿了一下,没回头,继续走进夜色里。
      阿珂说,大美人真是冷酷呀,女王受的脸,帝王攻的心。
      我当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转过头无奈的看着她说,你可知道这话让他听见,你就死定了!
      君羡外表虽然冷酷,对别人漠不关心,其实他心底是很好的人。
      阿珂笑嘻嘻的说,是呀,不管怎么说,美人都是会被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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