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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异动 ...

  •   谢宝树心里“咯噔”一声,不知这回是谁又来告阿白的状。赶紧咽下包子,把门打开,原来是村东边的山羊精。

      山羊精一把胡子气的吹起:“谢二狗!你看看你家那个阿白,一大早跑到村外山上吹笛子,吹的那是什么怪声啊?!你到底管不管?!”

      谢宝树讪讪赔笑:“不至于吧,吹的再难听,好歹也是乐器啊。阿白他还是个孩子,您跟他计较什么啊。”

      山羊精努力捋顺胡子,却气愤难平:“怎么不至于?!他那吹的声音,把山头的草都吹蔫了,缩在土里不肯抽芽!我本是去割草的,这倒好,叫我割蔫叶子回家吗?!”

      谢宝树虽觉得他胡搅蛮缠,仍是耐心提议道:“要不,您换一块山头割草?那周围可不全都是长草的山吗?”

      山羊精暴怒道:“我就知道你要护短!阿白那狗脾气就是被你纵出来的!哼,你不管教他,我今日便直接替你管教了!结果那小子竟然还敢还手,把我这老腰老腿踢得生疼!你瞧瞧,这青的一大块!你说说怎么办吧!”

      谢宝树叹口气认栽,老老实实地交出家中最后一筐仙草:“吃了这个,包您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爬五个山头!”

      点头哈腰地送走山羊精,谢宝树去灶房继续拿包子啃。

      他倒并不担心阿白受欺负,那小子年轻力壮,并且自己也教过他不少拳脚功夫,在这村里打起架来不会吃亏;他只是发愁以后的生计:有了上次遇见那深不可测的老树魔的经历,那与歌山他是不能轻易再去的,可今后要上哪去找仙草去?

      还有阿白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情伤里恢复?他整天阴着脸,搞得自己时刻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戳着了他的脆弱神经。

      哎,做人时势单力薄,难;做神时戒律太多,难;没想到在这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妖界,连做个妖也难。

      谢宝树抬眼望着院中那棵单薄稀疏的桂花树,愁肠百结;所幸包子香喷喷的很是好吃,可以略为宽慰。

      一直等到天色将晚,阿白也没回来,谢宝树终于坐不住,关上院门跑出村外去寻。

      匆匆来到白日里山羊精说到的山头,举目四望,却没听见拙劣的笛声,也没见着阿白的影子。

      昏暗的山间,草木似在无风自动,谢宝树不由担心起来:虽说妖界自神魔之战以后,向来封闭自守、太平无事,这一带更是如古井无波,但阿白毕竟只是个法力地位的小兔精,万一真遇上什么危险就糟了。

      这一想不由揪心,谢宝树干脆运起气力、扯起嗓子大喊:“阿白、阿白,你在哪里?快答应一声。”

      就听山下某处隐约传来阿白的声音:“阿树,我在这里——”

      谢宝树这才放下心来,忙跑下山循声找去,刚绕过山脚长草的碎石堆,便在两个山丘交接处的坑中看见阿白那张扑满灰土的小脸。

      谢宝树好气又好笑:“好好的一大片山坡你不待着,怎么掉到这里的?还不快上来!”

      阿白闷闷道:“上不去,脚、脚卡住了。”

      天色昏暗,坑里黑洞洞一片,谢宝树瞅瞅四下无人,把手伸进坑中,一翻手掌,掌间跃起一团小小火焰,将洞下照亮。原来坑道往下越变越窄,并且拐了弯,阿白的脚恰好卡在那拐弯处。

      他短暂地查看清楚情况,便立即熄灭了火焰;撑着土壁慢慢下去,吩咐阿白别动,自己抽出藏锋来,一剑击下,“叮”地一声,将卡住阿白的那块岩石击的粉碎。

      阿白脚下忽然没了支撑,猝不及防,哗啦啦随着碎石向下滑去。

      谢宝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胳膊。收起藏锋,一手将他拉进自己怀中,一手撑着坑壁,吩咐道:“抱住我肩膀,咱们上去,我一只手不得劲。”

      阿白立即将双手搭上来,紧紧勾住他脖颈;像被吓坏了似地,将头埋在他肩膀。

      谢宝树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笑骂道:“你小子轻点,怕什么,有我在这呢。”

      不过眼下阿白这幅可怜兮兮模样,倒叫谢宝树想起从前一起行路漂泊时,阿白一直是幼兔形状,小小一团,安静温顺趴在自己肩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有在小兔儿饿了的时候,便轻轻在谢宝树耳朵上咬一下,谢宝树方才记起自己要吃东西,顺便喂他。

      这孩子跟着自己也没少吃苦,从前回忆重现,谢宝树原本满怀怨气的心里不由柔软起来,安慰地拍拍他后背,双脚一蹬一跃而起,双手轻轻在坑口一撑,带着阿白跳出坑来。

      阿白犹自抱着他不肯撒手,谢宝树开始还柔声哄他:“好啦阿白,咱们已经出来啦,你难道是怕黑不成?快些站好,咱们回家。”

      但阿白仍是紧紧靠在他身上,谢宝树正觉得哪里热烘烘的不对劲,忽然心里“咯噔”一下:抱着自己的阿白,额,居然对着自己起了那种反应。

      咳,阿白他之前不是还看过男子之间的春宫画么?一时怎么给忘了。

      眼下四野黑暗,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方才在狭小坑中与自己紧紧相拥、鼻息相接,身体上起这种反应很正常;都是男子,谢宝树倒也理解,并不打算上纲上线。阿白本就倔强好胜,加上他这个年纪,正是自尊敏感的时期,谢宝树立即意识到此时不该挑明斥责他,只装作没发觉,免得双方都尴尬。

      乖乖,这可不是教育专家教的,是我谢宝树自己领悟出来的!我绝对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家长——谢宝树得意地想。

      虽然还任由阿白抱着,谢宝树却不动声色地将距离拉开些,慢慢将他的手掰下来:“小阿白,你白日里与那山羊精打架了?是他把你推进这坑里的?走,咱们回去找他算账,我替你把那厮的胡子拔个干净!”

      阿白却抓住他衣襟,忽然就在他怀里呜呜哭起来:“阿树,你是不是嫌我没用?我之前被凡人抓去、还要你去救,现在连个山羊精也打不赢。”

      谢宝树最见不得旁人掉眼泪,更何况是平时那般倔强的阿白。顿感心疼,不由地重新又把他抱紧拍着,柔声哄道:“好了、好了,阿白不哭、不哭,真的是他把你推坑里的?我这就去替你出气好不好?”

      阿白止住眼泪,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我在山顶练习吹笛,那山羊精跑来挑衅,我便同他打了一架。谁知打架的时候把笛子弄掉了,我找了很久,才在山脚找到,没注意就掉进坑里了……”

      说着,他从怀里小心地把笛子掏出来,贴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上下逐寸摸索一番,这才放心道:“还好没有摔坏。”

      夜色深重,看不清他表情,只能看见两只犹带清泪的眸子一闪一闪。

      谢宝树心下一暖,揉揉他的头笑嗔道:“傻瓜吧你,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先回家去找我。那笛子又没长腿成精,还能跑了不成,明日再来找不就行了。”

      阿白摇摇头:“这是阿树你给我的东西,我才不会弄丢。”

      谢宝树甚感欣慰,表扬他:“说来,这笛子确实是我很看重的,本来还觉得给了你个小孩子家有点可惜,现下看来倒给的正好。”

      阿白抗议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

      谢宝树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间,整个人像是感知到什么,不由自主地绷紧——这是身经百战之后,身体先于脑海对杀气作出的反应。

      “嘘——!”谢宝树示意他不要说话,立即带着他爬上坡顶,回身朝翠岗村方向望去。

      那里仍是一片昏暗安静,依稀几盏青灯,似乎与平日并无差别。

      谢宝树伸出五指,感受着风的隐隐流动,并不犹豫,冷静地阿白吩咐道:“阿白,你听好:你现下就留在此处,不要回村,哪里也不要去,也别弄出声响,等我回来。”

      阿白见状,肯听才怪,一把拽住他:“你这是去哪?我也要一起去。”

      谢宝树来不及多对他解释,简短道:“不行!村里忽然来了很多外人,情况不明,难免危险,我带着你不方便。”

      阿白不肯撒手:“那咱们现在就逃走不成么?咱们本来就不是翠岗村的,只是在这里落脚而已;村里那些妖精跟咱们本就非亲非故,还总欺负咱们,咱们干嘛要冒险回去管他们?”

      谢宝树怒道:“胡说!我如今即便是落魄潦倒,但立身之处,岂容他人随意践踏!我既然住在翠岗村,就不能眼看这村子被欺负。再说,那乌家的小王八你不管啦?”

      阿白见他生气,虽然心虚,却仍固执地不放手:“我也不想扔下他不管,可是我更不想让你回去!阿树,你一直在躲着什么很厉害的谁对不对?你现下若回去,难免闹出动静来,肯定会被识破身份、被想抓你的人发现的!”

      谢宝树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心里倒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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