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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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雬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覃清要出国了？
白英见他发怔，微微皱眉，也不欲多说，绕过他便走，陆雬却回过神来冲她背影大喊：“您经过他同意了吗？！”
白英转过身来，语气尖锐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不同意？出国留学，名校offer，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前程，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不同意？”
陆雬在对方的逼问下反而冷静了下来，挺直了腰背坚定道：“因为他没和我说。如果是他做的决定，他一定会告诉我。”
白英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我们谈谈吧。”
陆雬逃了最后两节课，跟着白英去了个僻静的咖啡馆，白英一落座，第一句话便是“雬雬，你和小清，你们断了吧。”
陆雬心想，啊，果然，她知道了，所以才想送覃清出国。他攥紧了拳头，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无畏，一字一句道：“对不起阿姨，但那不可能。”
“你先别急着否定我。”白英道，“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说，但凡你和小清有一个是女孩子，我百分百同意你们在一起。这话的反面，就是我不可能同意你俩。你们都是男生，在一起有什么未来？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这条路多难走，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尽早断了。”
陆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沉稳道：“阿姨，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我刚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也很绝望。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轻易断不了。更难得的是，他也喜欢我。”说到这里陆雬的喉咙有些发涩，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再互相喜欢，我俩的人生早就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路难走，我俩一道走，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后悔的，现在分开，才是真的后悔。”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了？”白英摇摇头，“人生中也不止有那些个情情爱爱的。就拿现在说，就因为你想和覃清在一起，你就坐在这里阻止他出国。你想让他放弃远大前程，陪你走一条弯路，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你觉得你不会后悔，是因为你还没有因为这份感情失去什么，但覃清不一样。你现在想让他为你留在国内，之后呢？浪费他的成绩，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再然后？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就为了不和你异地？你确定他不会后悔吗？”
陆雬的脸色渐渐苍白，白英一针见血，戳中他的痛点。她讲的这些，正是他辗转反侧思量两人未来时不愿去想，却又避不开的。正如之前在画室和季初坦白的，他总有一天追不上覃清的脚步，却也不愿对方为他折翼。那还能怎么办呢？
陆雬只好说：“我会…我会努力追上他…”
说的自己都不敢肯定，有些东西，譬如天分，不是靠努力能填补得上的。
白英笑了，“就算你追的上吧。我还没和月梅说，不知道她怎么想，但小清打小是我的骄傲，我不会任由他毁了自己，也不会接受一个同性恋儿子。我跟他说了，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离婚了，现在我只有他了，他也只有我，你想让他为了你放弃我吗？”
“你确定他不会后悔吗？”
白英一进家门，立马被一片黑沉寂静吞没了。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覃清房间的门。
昨天她上天台撞见那一幕时，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她从前是喜欢开两个小辈的玩笑，哪知道成了真？却还咬牙克制住了自己装作并未看见，不至于场面太难看。当晚她就和覃清大吵了一架，覃清骨子里随她，很倔，两人谁也不肯低头，于是白英只好将人锁在房间里，自顾自去办了出国手续，心想就是绑也要把人绑上飞机。
一开门，覃清坐在昏沉的房间里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很陌生。
白英心头一痛，茫茫然心想她真的想走到这一步吗？和丈夫离婚，让儿子恨她？可是很快她又想，自己孑然一身，真的只有覃清了，她不能坐看覃清毁了自己。于是又坚定起来，道：“我今天去学校给你把手续办了，等我那边手续办好，我们一起出国。”
“妈。”覃清哑声叫她，“我不想出国，也不愿意你放弃自己的事业陪我。你让我自己做主行吗？”
“自己做主？你做的主就是和一个男生…？”那几个字让她直犯恶心，白英实在说不出来，“是不是陆雬放弃了，你就会同意跟我出国？”
覃清猛地抬头看她，表情空落落的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你去找他了？你和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我让你在我和他之间做选择了，雬雬看着浑，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会为你做出好的选择的……”
白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覃清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眶发红，“妈，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白英是真的被向来乖顺的儿子露出的狠厉表情吓到了，她愣了一下，想起今天下午陆雬对她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陆雬坐在她对面，难以置信地问：“你让他做这么残忍的选择？难道他喜欢男人就不再是你儿子了吗？”
白英只是冷冷的，“我说了，我没有是同性恋的儿子。”
话虽说的狠，如今面对覃清的质问，白英又怎么不心痛？但是儿子的恨是一时的，为了他好却是一辈子的，她相信覃清以后就会明白。于是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威胁陆雬，只是让他明白怎样才是真正对你好而已。他已经看清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覃清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发冷，不住地战栗，话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同意了？”
陆雬听了白英一针见血的残忍剖析之后在咖啡厅里枯坐许久，久到白英以为他已经动摇，最后等到的却是少年坚定的挺直的脊背，“或许阿姨你说的都对，走下去真的没路了，放弃是对他好，但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确实就是个自私的人。我不会放手的。”
白英脸色难看，“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同不同意也阻止不了我。”
陆雬脸上是想通了的平静，“我知道。我们没有能力对抗家庭，可这只是我的态度。这是我对覃清对自己的负责。”
“小清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他，只会理解他心疼他，但我绝不会做最先放弃的那个人去伤害他。”
白英回过神来，对着面前满脸绝望的人说出最残忍的话语，“他也是为了你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