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之交》verdot

25、第 25 章

　　他们两家住的这楼总共20层，第20层就是那个天台，准确来说，这个天台应该是覃清家的。他们家有钱，当初买房买的就是两层。

　　陆雬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奶声奶气地问过覃清：“你们家为什么连楼顶都买啊？”得到对方“可以看星星”的答复之后还大为嫉妒，酸了好一阵。

　　所以他走上天台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了看天，黑沉沉的，星星很稀疏灰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再低下头，覃清就抱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把自己缩成了个团。

　　覃清他爸安置的精致藤椅被孤零零丢在夜色深处，这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吹冷风。

　　陆雬用手上的毛毯将人裹了个团实的时候还在庆幸自己难得的细致，挨着覃清坐下低声问：“怎么了？”

　　覃清抬起头沉默地看他，眼尾微红像是哭过。陆雬还没来得及心疼，就听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原来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有我是个错误。”

　　陆雬瞬间明白他在说爸妈离婚的事，皱眉道：“你瞎说什么呢？这关你什么事？”

　　覃清抿了抿唇，“我爸妈是闪婚，结婚的时候我妈并不知道她已经怀了我。”

　　他看着素来干练的女强人母亲捂着脸哭泣，“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如果知道……”

　　“她如果知道，也许就不会生下我了。”覃清声音颤抖着别过头去，“原来我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没人需要我……我还埋怨我爸为什么不理我，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资格……”

　　陆雬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拽着覃清的手腕把他扯回来，果然那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顿时脑子里“嗡”得一声，全乱了。

　　覃清看着白净斯文样，却并不软弱，他很少哭，除了小时候被陆雬逗哭过几回，基本就没掉过眼泪，就连那次被打到骨折都没有。

　　所以陆雬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完全受不了长大后的覃清哭的样子。

　　他放开覃清的手腕，改为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沉沉地望进那双泛着水光的漆黑眼眸，一字一句道：“不是的，我一直需要你，从过去到未来，没你我就不行。我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很好，很优秀，没人会不喜欢你。”

　　“小清，我很喜欢你。”

　　一句告白轻飘飘地消散在夜色中，陆雬却扳着覃清的下巴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没有急色，也没有章法，吻下去的时候很重，唇齿相触间却很轻很温柔，只为了传递他珍重一人如生命的心情。

　　他只想告诉覃清，有人视你如珍宝，你是他的渴慕经年，你是他的思之如狂。

　　又怎会多余啊，有人因为你阴差阳错的降生而庆幸之至。

　　陆雬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覃清不由得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直接吻了上来，覃清浑身僵硬，脸颊上未干的泪水落下来沾湿了缠绵的唇瓣，应该是咸的。

　　可是好甜啊，覃清恍惚地想。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聚上了自己的唇齿，酥麻发烫，可是明明四肢在天台上吹久了风都冷透了，只有与另一人厮磨的地方那么火热。

　　是陆雬给他的温度。

　　陆雬说喜欢他，没有他就不行。

　　陆雬在亲他，很珍重的亲吻。

　　覃清彻底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时，一晚上的难过失落一扫而空，心脏忍不住鼓噪出了极致的欢喜，僵硬的四肢终于回了暖，他抬手回抱住面前的那人。

　　陆雬愣了一下，接着浑身战栗起来。

　　这是多年的心意落了实。

　　这时，两人身后空旷的楼梯间里忽然传来一个模糊的女声：“小清？小清……你在上面吗？”

　　拥抱亲吻的两人触了电似的弹开。张皇间借着月光互看了一眼，唇瓣都微微有些红，还泛着水光。两人非常同步地“轰”的红了脸。

　　既是紧张更是羞涩。

　　几秒后，白英走上了天台，微微低头看不太清神色，只听她嗓音如常，应该是没有看见什么，“哎，大晚上的在天台干什么，回去吧。”

　　覃清估计是心虚的，乖乖地起身，将身上的毛毯还给陆雬，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便走向楼梯间。

　　当然不是谢谢那一条取暖的毛毯，而是谢谢陆雬的喜欢，谢谢他也让自己经年的渴慕成了真。

　　覃清先下了楼，白英却转身看了一眼陆雬，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天台冷，你也别待着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明明是长辈的关怀，陆雬却莫名觉得心跳一滞。他觉得白英刚刚那一眼有些古怪，难道她看见了？

　　陆雬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多了，抱着那床还残留温度的毯子下了楼。

　　进电梯的时候，趁着没人还原地蹦了两下——反正表白成功了，来日方长！

　　陆雬原以为经过昨晚覃清心情应该好了不少，至少为了见新男朋友也得结束自闭来上课吧，结果望穿秋水了两节课，身旁座位还是空的。

　　陆雬后悔今早来的时候就不要害羞，该冲上十九楼把人拉下来的。

　　难道是昨天在天台吹久了风，生病了？

　　陆雬决定去老班办公室问问。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一个熟悉的女声礼貌道：“谢谢老师”，然后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陆雬与白英撞了个正着。

　　陆雬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声音有些发紧：“白阿姨…你来找老班有什么事吗？”

　　白英又看了他一眼，陆雬胸口一滞，浑身发冷，他这下看得清清楚楚，白英的眼神里满是冰冷与嫌恶。

　　然而她还是保持了涵养，回答道：“嗯，帮小清办出国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