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之交》verdot

24、第 24 章

　　陆雬趁着他爸妈熟睡把人放了进来，覃清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还是陆雬提醒他先洗个澡。

　　然后他穿着陆雬的体恤坐在床上，乌黑的头发微卷着往下滴水，在微凹的锁骨处积了浅浅一层水光。

　　陆雬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去拿了条毛巾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试探着问：“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覃清闷闷地说：“估计挺早了，只是他们一直没告诉我，大概是为了这个无聊的竞赛吧。怕影响我，呵呵。”

　　陆雬听着心漏了一拍，怎么听着和他那中道崩殂的倒霉表白这么像？！

　　覃清：“你还记得刚高一那次我进医院吗，我妈不是好久没回来，应该就是在协商离婚的事。我爸过年回来了一次，年后就说暂时调职到外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也不是没感觉到，但确实是忙着这见鬼的竞赛，又看我妈老魂不守舍的，没敢问出什么事了，我怎么知道他们没出事，干脆直接离了。

　　我竞赛拿到金牌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打了三次，都响铃了，也都被挂了。我赶回来正好我妈不在家，然后我就翻到了他们的离婚证。”

　　覃清说到这里，忽然很用力地抱住陆雬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腰腹处，哽咽着说：“我不懂，离婚了我就不是我爸儿子了吗？为什么从来不回来看我，我电话也不愿接一个？”

　　陆雬见他这么难过委屈，只觉得自己心也揪起来似的痛了。他知道覃清的爸一直忙事业，对覃清的要求也很严格，父子间唯一的温情时刻可能就是覃清挺直了腰板把自己所得的荣誉一项一项同父亲分享时。

　　他的小清努力了那么久得来的金牌，依旧是第一个想与爸爸分享，却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想安慰，可是关心则乱，以至于手足无措。最后只能揉揉覃清半湿的黑发说：“叔叔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我们小清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他在心里虔诚地重复了一遍：你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第二天一早，陆雬父母就被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吓到了。覃清轻描淡写地解释说他竞赛提前结束，回来发现白英不在家，不想一个人待着就下来和陆雬一块儿睡了。

　　林月梅笑了两声说让覃清多待两天，早饭却也不好好吃，一双眼睛却在人身上上下打量，眼神里满是慈爱又疼惜，还是不是别过头去叹口气。

　　陆雬一看就清楚，他妈绝对知道覃清父母这回事。于是私底下想打探详情，林月梅却敷衍过去，只说：“哎，他爸这样做也难怪，只是可怜孩子了，你最近好好陪陪小清吧。”

　　陆雬不用她说也会这么做，只是忍不住暗自思量到底一桩婚姻到了什么地步，让旁人都觉得父亲单方面和孩子断绝联系是理所当然的？

　　季初来找陆雬时，他正对着身旁的空落落桌椅发呆，细碎的阳光铺过垂下的眼睫，却盖不住他面上的忧思。

　　季初叹了口气，进班一屁股坐他对面。

　　这俩在学校出了名的大大咧咧，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心上向来不挂事儿，如今面对面愁眉苦脸，还真挺稀奇。

　　“看你这样儿，你是知道了吧？”季初敲敲桌板，“那你怎么想的？跟过去吗？”

　　“啥？跟什么？”陆雬收起脸上45°角的忧郁，一脸懵的常态出现。

　　“你不知道啊？他们这次竞赛成绩出来了，成绩很好，有4个拿到了B大降分录取名额，还有2个收到了国外名校offer，出国在即……”

　　“那两个是……”陆雬看了看季初灰败的神色，有预感又不敢乱猜，急哄哄地打断道。

　　“这还要问。”季初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弟是一个，还有你家小清咯。”

　　陆雬登时如遭雷劈，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问：“不是…才高二，就要出国了？”

　　“你家那位我不知道，季末估计是。”季初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看摇曳的树影还是卷舒的白云，“那小子，嗨。早就想出国了。”他双手往背后一撑，努力做出不在意的表情说：“我就知道有这一天，季末谁啊？我弟，绝非池中物！又有天分又努力，飞得高是理所应当的！我可不是嫉妒他啊，我就是觉得……”

　　他说到一半转过头来，见陆雬神色仍保持空白，恼羞成怒道：“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陆雬心里乱的很，随口敷衍道：“听了听了，你就是觉得季末要把你抛弃了。”

　　“操！”季初出口成脏，刚打算动手，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一下子颓了，竟然觉得陆雬说的没错……这什么辣鸡的弃妇心理！

　　其实陆雬还真没听他在叨叨啥，一个劲儿地回想覃清言辞间到底有没有要出国的意思。应该是没有的，可是就算没想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了，也没谁会放弃吧。越想心越凉。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株苦命小白菜了，好不容易想通了不犯怂打算表白了，赶上了覃清父母离婚，对方直接心态崩到课都不来上，他哪还敢提表白那一茬？本想好好在他身边陪着他过了这一段才从长计议，谁知道可能身边都待不住了？

　　陆雬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上了一下午课，回到家听说覃清回自个儿家了，虽然就几层楼，他愣是不敢追上去问一句你是不是打算出国了，只好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了。

　　睡着了也不安生，净梦见覃清的身影飘远直至消失了，被活活吓醒，耳边还不停回响梦里那句无情的劝告：“陆雬，别追了，你追不上的。”

　　忽然就颓到极致，觉得自己和季初就是俩弃妇，一样一样的惨，都太平庸留不住神仙似的丈夫。

　　之后好几天覃清也没来上课，陆雬觉得他应该想一个人静静，正好自己也想，就没去找他。

　　就这么冷了小半个礼拜，直到一天深夜覃清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他说：“我在天台上，陪我上来看会儿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