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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一.韩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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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梁轶师劈头盖脸一句骂的男人显然和沈翛衡一样困惑,男人脸上的神情非常不悦,声音裹挟着几分恼怒:“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操///你///妈,你这个靠下半身生活的杂//种还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梁轶师猛地上去推了男人一把,“离老子远一点!晦气!”
“你干什么呢你!”男人被梁轶师不礼貌的行为惹恼,“案发现场注意一下行不行?”
“这话应该原封不动送还给你!”梁轶师戴上手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右脚在地上钻了钻,看起来有些想追上去理论,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原地。
沈翛衡目睹完这尴尬的一幕,这才走过去站到男人对面,伸出手:“韩老大,好久不见。”
“还叫老大啊?沈队,”男人看见他,难得地挤出笑容来,“好久不见。”
两只手用力地握在一起。
“这位是……”陆守愚走到旁边,迟疑着问。
“韩庸,我以前的队长,当时我们都喊他‘韩老大’。”沈翛衡简单地介绍,“陆守愚、周止、裴诚,我的同事。”
“韩老大好!”面对眼前严肃的男人,陆守愚三人异口同声。
“怎么感觉还吓着了……”韩庸干笑一声,“别学你们沈队,喊我韩队就成。”
“你们先过去帮忙,我了解一下情况。”沈翛衡说。
“刚才那人……”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韩庸好不容易松动的眉头又拧起来,满脸不悦,“怎么回事?”
沈翛衡知道他指的是梁轶师,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对于刚才那一幕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韩庸,难道这俩以前认识吗?他斟酌着字句道:“他是我师哥,叫梁轶师,韩老大和他……认识?”
看梁轶师恨不得吃人的样子,多半是结仇了。
“我不记得有这么个人,”韩庸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年纪大了记忆不太行……但这人我真是没见过,可能认错了吧。”
“你看起来没变啊。”沈翛衡打量着他,实话实说。
韩庸比他还高小半个头,被保暖衣紧裹着的肌肉充满爆发力,他一贯都留着圆寸,轮廓冷硬的脸庞带着纯爷们儿的英气,但一道从额头开始,横贯过左眼眼皮的长达半张脸的突兀的刀疤让他看起来分外狠戾。
“我都快四十了,”韩庸呵呵笑着,“不服不行啊!”
两人并肩朝案发现场走去。
“你们那儿出的两起大案我们这边也有所耳闻,”韩庸发出了和沈翛衡大同小异的感慨,“今年真是怪……法医在垃圾袋中发现了小女孩的小半边头骨,还有一些绞碎的肉,还有一个洋娃娃的头。”
“洋娃娃?”沈翛衡被最后这个好似凭空出现的东西弄得有些疑惑,“凶手在里面放了洋娃娃……”
“是故意的,”韩庸斩钉截铁,“这是个挑衅。”
尸袋被法医先带回到T市的检验中心进行验尸。沈翛衡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尚不清楚梁轶师到底和韩庸什么仇什么怨,但凭他对这俩的了解,当然还是分开的好,两个火药桶碰在一起,难免要爆炸。
“能查清尸袋是怎样被人抛到这里来的吗?”沈翛衡询问道。
“高架桥底下本来人就少……”韩庸眉头紧锁,结合他本就冷硬的长相,看着更像个□□头子,“这四周没有监控,我们正在盘查可以到达这里的所有路径。”
“但还有个最大的麻烦……”沈翛衡缓缓望向头顶上的高架桥。宽阔的桥面上川流不息,来往车辆打着昏暗的车灯,像暗夜里的眼睛。
“是。”韩庸简短地附和。
如果犯人是从高架桥上扔下尸袋,那么排查的难度无疑要增大数倍。
“现在能确定抛尸时间吗?”
“还不能,”韩庸时不时轻轻捏着自己的嘴唇,吸进一口冰凉的空气,“离案发到现在两小时都没有,要等法医那边的结果。”说到“法医”二字他还厌恶地蹙眉,估计是在想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那人是怎么当上法医的。
沈翛衡和裴诚一同查看着周边,细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目前没有发现有车轮之类的痕迹,但是有脚印……”裴诚道,“不过似乎都是同一个人的……”
“拍照带回去和发现尸袋的清洁工进行比对。”沈翛衡说着,又转过身问韩庸,“那个清洁工呢?”
“带回警局做笔录去了。”韩庸俯视着他,看起来更加高大,“她说自己习惯把车停在距离这里五百米左右的小路边,然后步行过来,因为她车技不是很好,而且这一段路况也很差。”
“好。”沈翛衡点点头。
技术人员留下继续勘察,裴诚还要对痕迹进行进一步检查。沈翛衡驾车载着陆守愚和周止前往T市警局。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车内诡异地陷入沉默,不过沈翛衡从陆守愚急不可耐地抖腿中察觉了她八卦的欲/望。
“那可不……”周止磕磕绊绊地说着,“梁主任喊得忒大声……聋子才听不见呢。”
“他跟韩庸什么关系?”沈翛衡把方向盘往左打,减慢车速,“我和他俩都共事过,也没听说过他们有交集。”
“你真不知道?”副驾驶座上的陆守愚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了解?”沈翛衡瞥她一眼,并不感到惊讶。陆守愚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又有些自来熟,上到领导层下至食堂阿姨和保安大叔,她几乎都能聊上几句,知道的八卦多也不足为奇。
“道听途说的,你俩听听就行了啊,”陆守愚郑重其事地清清嗓子,做出一副演讲的样子,“你们知道梁轶师以前是1吗?”
“啊?”周止和沈翛衡的反应如出一辙,“他不是一直都是……”
梁轶师的性向在他们同事间并不是个秘密,他自己本人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也不甚在意。
可自从认识他起,沈翛衡记得他一直是下面那个才对。
“啊你们果然不知道,”陆守愚十分得意,来了精神,眼睛亮亮的,“好像说梁主任高中那会儿还特别风流,特别引那些小弟弟喜欢,是个纯1来着……结果他高考完那个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某一天突然就从零开始了……一提到这件事梁轶师就气得不行。”
“你从哪儿听来的?”沈翛衡有点震惊。
仔细咀嚼这句话,能发掘的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这……呃,”陆守愚抓抓头,不太好意思道,“梁轶师的同事某天无意间偷听了他的墙角,我俩关系还不错,一起吃个饭的当口她就说了……”
“……”
然而具体情报有限,再讨论也揪不出什么内幕,只能大胆猜测这大约和韩庸有关,并且两人有极大可能发生过深入接触。之后梁轶师这个死要面子的人认为自己“1”如既往的生活被打破而觉得这是奇耻大辱,进而记恨上了韩庸。
八卦的轻松时刻并不能维持多久,沈翛衡开过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在T市警局大门口把车停下。
他一下车就立刻有人前来接应,一直把他带到韩庸的办公室里。
梁轶师和其他几个警察站在里面,见他来了纷纷礼节性地点点头,而梁轶师单手插兜,只是乜乜着眼睛,心情显然很差。
沈翛衡走到他身边,尽量压低声音:“你还生气呢?”
他觉得自己挺无辜的,被韩庸和梁轶师的私人恩怨夹在中间,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甩了眼色。只不过韩庸相对来说分得清一些,待他还算温和,梁轶师就不一样了,这只猫一炸毛,所有人都得连带着遭殃。
“这是刚刚的结果,”梁轶师偏开脸,声音平板,“大家先传阅看看。
“初步分析发现,在那团被绞碎的肉中,混杂着鸡骨头和猪骨头,DNA鉴定在加紧时间,最快三小时后能出结果,但刚才经过面部特征的比对,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一小部分头骨属于死者傅茜。结合本地的气温分析,这部分尸体曾被冷冻过,抛尸时间据推算应该在两天前。”
沈翛衡在心里默默演算,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清洁工来打扫的频率是一周一次,毕竟高架桥底的垃圾数量有限,没必要浪费时间天天跑远路来打扫。
而尸袋被发现的那天正值清洁工打扫的日子。
他更加确信韩庸的话。这绝非是一个巧合。
“现在还没有找到女孩的尸体吗?”他旁边一个高壮的警察问。
“还没有,案发到现在,尸体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沈翛衡回答。
手机震了几声,沈翛衡感受到梁轶师的目光,也来不及顾忌。信息是韩庸发来的:【坏消息,调查了附近的所有监控,发现出入这边的只有清洁工一个人】。
这个消息着实是雪上加霜。抛尸的大概位置出于高速监控录像的死角,若要调查,就不得不查看最近几天的监控录像,从无数飞驰的汽车中选出那个最可疑的目标,工作量不可谓不巨大。
几个调查员陆续接到任务,各自匆忙地离开办公室,只剩下沈翛衡和梁轶师两个人。
要是放在平常,他们肯定会随口闲聊上几句,或者严肃地讨论起案情,但这种情况下,似乎还是不开口为好。
“验尸那边还有工作,我先走了,”梁轶师不愿久留,看也没看他,边往外走边皱着鼻子嘟囔,“妈的这烟味儿怎么这么重……”
他还没伸手推门,门就被从外拉开。
沈翛衡心里咯噔一声——
韩庸站在门外,梁轶师低头往外走,一下子没注意,硬生生地进了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