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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十八.预告 ...

  •   放学的钟声还没敲响,E市最有名的私立幼儿园门前就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几分钟后,悠长而活泼的铃声响彻整个幼儿园,一群打扮精致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师后头走出来,久等在门前的家长见状,不约而同地鱼贯而上。
      大门的右侧是一个小铁门。一个小女孩站在角落里,背着手羡慕地盯着一个个被借走的笑逐颜开的孩子。
      她亮黄色的斑点连衣裙和系着马尾的两个卡通蝴蝶结相得益彰,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一张稚嫩的小脸皱巴巴的。
      “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她委屈地用脚在地上画圈圈,大大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大人真的都是不会信守承诺的么?昨天明明说好的,一放学就来接她,带她去市中心新开的玩具店买大狗熊……女孩揉揉眼睛,用力吸吸鼻子,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
      面前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了一大块。
      女孩抬起头来,警惕而好奇地看着铁门外面善的中年男人。
      “我是李勋的叔叔,你是傅茜,是么?”男人朝着她露出一口白牙,“你们是同班同学吧,我经常听他提起你。”
      “欸?”女孩匆忙抹抹眼泪,想到那个经常给自己糖吃的小男孩,眼神随之亮起来,“你真的是他叔叔?”
      “那当然,”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展开手掌让她看,“他的糖就是我给的哟!”
      傅茜看着那些花花绿绿、上头写满不认识的英文的包装纸,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自从她和李勋说父母不允许自己吃太多糖果之后,李勋每天就偷偷地给她塞五六颗这种品牌的糖果,并满怀期待地在一旁看着她吃完。
      “快拿吧!”男人仿佛有读心术,没等她拒绝,就抓起一点儿塞进她的手心里,“赶紧吃!别剩了!”
      傅茜没反应过来,“谢谢”二字未出口,男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她踮起脚仔细在人群里搜寻,还是没看见人。麻利地剥下糖纸往嘴里塞了颗糖,浓郁的甜在口腔中泛滥开来。
      傅茜幸福地眯起眼睛,把父母迟到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明天一定得好好和李勋道谢。

      在距离易川之家遥远的城市另一头,案件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市局在早上又传唤了一大批人,上头还调来许多省外的力量前来支援,为了加快询问速度,警局内部也腾出一大堆办公室来使用。
      只可惜这一轮大范围的询问也收获甚微。众多人力物力投进去,得到的回报却少之又少,上头催得紧,下头压力大,愁坏了好一帮人。
      二次调查告一段落,赵廉组织着让各方汇总资料,抓紧时间开了个较为正式的案情讨论会。参会的有几位大家熟悉的老领导、几个专家、数名侦查员以及法医那边派来的代表梁轶师和张子冀,却独独缺少主要负责人沈翛衡。时间紧急,只能先让陆守愚来主持会议。
      开会前赵廉私底下和陆守愚询问沈翛衡的去向,陆守愚不好说出事情,含含糊糊地扯了个沈翛衡去医院拿药的谎话,面前搪塞过去。赵廉虽然对于沈翛衡的性取向偏向略知一二,但毕竟是老一辈人,也没那么快接受。若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沈翛衡去会那个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大明星,说不定连她也要一起写检讨。
      没等大家坐定,陆守愚就打开投影仪,打开自己U盘中的一个文件:“刚才下发的是目前有关案件的所有资料,大家可以慢慢看。现在,由梁主任为我们讲解死者中唯一一名女性的情况。”
      梁轶师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站起,习惯性地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通过DNA比对查找,我们已经确定女性死者就是曲施晓,也就是易川之曾经的搭档。通过血液检测,初步推断曲施晓死于吸///毒过量,这是一个很值得查的线索。之后我们进行了二次尸检,发现五名死者颈部被切割的情状并不一致,死者安清禾、邢枢、路之川颈部创口平滑,其余两人的则非常不规则,在切割前三人的头颅时凶手刻意沿着颈部软组织下手,这样能省不少力气,这伙人里有人具备有一定的医学知识。”
      他一说完就坐下。没给大家鼓掌的时间,陆守愚就调出下一张图片:“不久之前,我和梁主任亲自去了一趟现场,”说这话时,陆守愚注意到周止迅速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迟缓地把目光挪回屏幕上,“我们用和头颅差不多重的物品作为替代品,合作模拟了抛尸的现场,根据实践来估计,凶手至远只能站在第七排抛尸,否则头颅无法到达舞台。据此,我们的排查范围可以缩至前七排观众……”
      “但是中途有观众是走动的。”一个侦查员插话。
      “对,”陆守愚接上,“赵廉局长已经安排人手去查监控寻找这些观众,我们只能希望这些人暂时没离开E市。”
      “接下来是安保系统,”她摁下切换键,“这是体育馆的总控制室。”
      看着在场的人无一不紧锁的眉头,陆守愚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年为了尽量节省空间,这个总控制室不得已被建在很偏僻的位置,直到现在,这个设计也颇受诟病。”
      “这是总控制室旁边的所有监控探头,”又一张图片紧跟着她说话的节奏跳出来,“底下的那张绘图标注了能避开监控的死角。”
      这两张图片让底下稍微热闹了起来,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大部分人都认为:只要足够熟悉地形,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总控制室。
      “可是总控制室门口还有一个监控啊!”半晌,一个侦查员不干地叫道。
      “是的,”陆守愚点点头,“可是直到演唱会之前,这个监控探头仍是坏掉的。”
      她感受着低落下去的气氛,换到下一张。一个憔悴平庸的中年男人的照片占满了屏幕。
      “这是演唱会前负责检修这个监控探头的工人,叫张毅勇,”眼看着下头儿要炸锅,陆守愚没有停顿,“可惜,他跟案子没什么关联。我们在笔录中得知,他之所以不维修,是因为主办方给的钱实在是微不足道,基本等于白干活,再加上他深知不会有人特意来检查舞台外的设备,因此连修也没修。直到演唱会前一天进行调试,才发现这个监控探头不能用,但主办方也没在意,只是加派了人手。”
      下一张图片是当天所有保安的站位。
      当所有人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沉默也在他们当中弥漫开来。
      机器不行人手来凑,总控制室门前俨然是站了两个保安,这样就足以解决没有监控的问题。可是这样的话,罪犯又该从什么地方进去呢?
      是保安恰好擅离职守吗?
      但笔录上清晰着记录着那天所有保安表述不一、但意思完全一致的话:案发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进入总控制室。
      “想必大家也知道,跳闸发生在工作人员换班中途,”眼看着大家就要在死角前撞死,陆守愚只得自己打破这种瘆人的静默,“我们来看一段录像,是案发前一个月总控制室的人员出入情况。”
      在场的人的斗志又被她提了起来,都直起腰杆,打起精神观看视频:视频开了加速,身形各异的男男女女不断从镜头中出现又消失,玩手机的打电话的做什么的都有,要是被上司发现他们全都马虎待工,老板非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没有一个人靠近过总闸,基本都隔着三五米在边上晃,看着让人烦躁。唯二两个碰过总闸的人也仅仅是推开开关时用了不过一秒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动手脚,世界上最顶尖的工程师也不可能做到。
      “视频很流畅,”放映结束后,一个物证科的主任一字一顿,“目前看来,没有剪辑的痕迹。”
      现场陷入死寂。巨大的谜题摆在面前,却无人敢于触碰。
      简直是不可思议。
      “现在来看看案发前五分钟的录像。”陆守愚的心情也不免有些低落,她双击视频后,自己退到角落里默默看着。所有人似乎都寄希望于这段视频,灼人的目光像是要在屏幕上烧出一个洞来才罢休。
      不出意料,他们又失望了。
      空气中凝固着安静的因子,只有轻微的电流嗞啦声。录像只有五分钟,没有开快进。视频清晰地显示着空无一人的总控制室,一切器材都沉默地站在原地,忠实地履行自己的义务。如果不是底下的进度条在走,大概所有人都会把这个视频误认成一张静止的图片。
      没有人在总闸上动过手脚,没有可疑人员在案发前出现,没有人在案发前五分钟被总控制室的监控探头记录。
      然而五分钟之后,轻微的跳闸声如同雷鸣,一切都回归黑暗,五个头颅凭空出现,把本该是充满着感动与幸福的夜晚变成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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