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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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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一过,余珩去了城东取回来自己的玄玉棋子,金饰做的精巧,将玉棋完美托起,包裹其中,分量也不重。余珩只是简单的让工匠编了个绳子将其挂起。晚膳用毕后,他躺在榻上仔细摩挲着玄玉,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挂在了脖子上。
倒不是这玉棋有多贵重,也并非萧策的缘故。只是他头次有这种自己也可像父亲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豪情,这玄玉就像是一个遥远的目标,可以一直鞭策他前行。
春猎定在三月甘九,这天由钦天监监正亲自推演得知,是个大好的吉日,万事皆宜,万无禁忌。余珩和梁正博杨灵传头天就聚在一起,梁正博被梁家送来,刚一下车就吧杨灵传和余珩吓到了。
虽然只去三天却收拾了很多行李,杨灵传绕着比梁正博还大的包袱真诚发问,“梁正博,你觉得我们的马车放了你这堆东西还能坐得下人吗?”
“我也没带很多东西啊……就装了些吃得,好不容易能野炊锅碗瓢盆不都得带着,而且睡在帐篷里可是很冷的,我多带了些厚毯子。”
“这些娘都会准备的,你还不如带一些好玩的!不如我们把风筝带去吧,骊山山脚下的平原开阔,特别适合放风筝!”
“你这个主意不错。杨灵传你这脑子还是蛮灵光的吗哈哈!”
余珩也很是兴奋,“这春猎我们有机会上马去狩猎吗,我还从来没打过猎。”
“自然是有的!”梁正博又紧了紧包裹,摇头晃脑道,“春猎本来就是为了彰显国家强大的军事演练,虽然我们不是军队里的人,也不能真像王公子弟一样真去比拼猎到的猎物有多少,但也可一人领一匹马去玩乐。”
“不知道今年的赏赐是什么,每年的优胜者皇上都会赏上黄金千两。只是这猎物也并非越多越好 ,每个猎物按体型大小、行动速度、凶猛程度划分,越难猎到的分数越高。不过要是能猎到些皮纹漂亮的动物也是很幸运的,至少这冬天的好皮袄都有了着落。”
三人叽叽喳喳地开始做风筝,好不容易做好都快三更天了。
余珩看了时辰赶忙催促道,“行了,都快亥时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先出发去皇宫前跪着,都早些休息吧。”
三人洗漱完毕,都钻进了被子里,杨灵传和梁正博总是要吵架,这夜又是余珩睡在中间。半睡半醒间余珩模糊地想到,也不知这三天能不能碰上萧策,这棋还没下完呢。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五更天时杨家陆陆续续就起来了,下人们把东西都装在马车里于城门等候,只等皇家祭祀完出了京城各家才能驱车随着皇帝的仪仗队赶往骊山。
杨天正穿了身朝服,杨母也穿得极为正式,程度不亚于上次元宵节的宴会,给几个孩子也打扮的很是喜庆。骑射用得劲装都收在马车里,等到了围场再换上。
余珩今日里穿了件水绿色的青袍,这料子还是杨母过年前买的,料子是上好的丝绸,轻轻一碰就波光涟涟,柔软至极。这料子前阵也给杨灵传做了一身,杨灵传头次穿去书院就把大家惊掉下巴,这颜色实在太挑人,杨灵传又是个孔武有力的大个子,穿上以后极为违和,梁正博更是抓着这个笑了杨灵传一个月,非说杨灵传就像个大绿萝卜。
杨灵传眼看着杨母又将布料拿去做了身衣服,杨灵传吓得脸都绿了,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等衣服拿回来,杨灵传看着那尺寸明显不是做给自己的才长舒了一口气。但他没有吱声,好兄弟嘛,就要有难同当!
但当余珩换上这衣服时,杨灵传的脸还是绿了,伴随着还有梁正博的大声嘲笑声,“哈哈哈哈杨灵传你看人家珩二哥穿上什么样子你穿什么样子,你知道你俩什么区别么,先左转出门去厨房看看绿萝卜,再右转去庭院里看看杨爹爹种的青竹就知晓其中的分别了!”
只见这青袍衬得余珩更水灵了,少年人身姿飘逸出尘,只简单地戴了个桃木冠,腰上系了条黑色蟒纹带,手拿把玉坠乌木扇。他一展扇面,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
杨灵传和梁正博都愣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余珩。直到余珩收起扇子挑了挑两人的下巴,“两位美人,这是被本公子迷倒了?可惜余某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情事向来迟钝。”
“……”两人缓过神来,对视片刻,一左一右架起余珩冲出门去,“吉时到了!我们两个新娘子可等不住了,快快送入洞房。”便将余珩扛到门口的软轿上准备出发,三人打闹嬉笑做一团。
官员们按官职排列立于队伍前端,家眷们倒是都站在后侧,虽然也是按照身份尊卑却也没有过分要求,关系好的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余珩三人站在一排,他们特地挤在前排以便余珩看清楚整个仪式。
年轻的帝王站在含元大殿前的平台上,冗长的仪式开始,跪下向天叩首,吟诵祷告之词。皇帝一跪无人敢立,也都跪下祈求大梁风调雨顺,余珩趁抬起头时就在寻找萧策的身影。
那人身处萧秦身侧,身着亲王朝服,右手配泰阿剑,背影挺拔,举手投足间风采耀人。余珩觉得全场所有的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策的身上,因为只要萧策一有动作人群中就有些小动作的声音。
祭完先祖,萧秦免了众人的礼,宣布启程。人群分为两半让开中间的通道,万面鼓声齐响,声声震撼人心。
萧秦走下台阶步入皇家轿撵,向骊山出发。仪仗队先行,二十四人抬轿,帝王端坐其中,礼乐队随后,紧接着就是骑马三品以上的将军大臣,场面浩大恢弘,处处彰显着大梁的国威。
余珩等人要等大臣们都跟上后才能排在队伍的尾端出发,当皇家的轿撵路过时人群中都爆发出了欢呼声,俊美的帝王在帘子的掩映下看不真切,但骑着踏雪乌骓九王爷萧策随行其侧。他英俊非凡,左手持缰,右手扶剑,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轻裘,赤色披风随风飘荡,星眉剑目,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余珩被人群挤到前面,连这些贵族小姐都把持不住不在矜持,只想在这时多看一眼九王爷的风采。余珩本来也想萧策会不会看这边一眼,但萧策还是意料之中一样目光冷峻,不予理会。
等余珩等人随着队伍走出玄武门到达京城城门时已至晌午,大家都稍显疲惫,好在可以上马车歇息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余珩觉得比较辛苦的反而是那些达官显贵,只能在马上抓紧时间吃点充饥,反而不如他们这种边吃茶边下棋的人享受。
杨灵传和梁正博两人闲着无聊,非要切磋棋艺,但直接就剥夺了余珩资格,不许他出场。余珩只能在一旁给两人温茶。两人棋艺一般,路数也没什么新颖,余珩虽然觉得听他们因为悔子吵架也觉得颇为有趣,但竟是有些手痒,不由地想念起和萧策下棋的日子。
到骊山时已至黄昏,大家在围场里安营扎寨,梁正博非要出去抓兔子烤着吃,余珩也无他法只能跟上。他们的营帐位置还算不错,托了梁靖的福还算离皇帝营帐较近,所以附近也比较热络,下人也多。梁正博呼朋引伴竟是浩浩汤汤叫来了十多个小辈,还有些女孩子也在其中。
这小子又出了个主意,非要抓阄分队,五人一队,谁先抓到兔子烤完送到嘴里就算获胜。众人也觉得有趣,纷纷应和。等抓阄结果出来,余珩的脸色真的和身上这青袍的绿色有的一拼,一共十九人,四名女子,竟都是和他同队。
众人哄堂大笑,连杨灵传都跟着起哄非要他好好先认认这堆小姐到底是谁家的,余珩两眼一黑,赶忙讨饶。谁料这些小姐们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爽朗地也开始质问起来。
余珩支支吾吾,谁都眼熟却谁也叫不出,羞了个大红脸。
倒是几家小姐大方地开始自我介绍,不多时,几人已熟络起来,众人找来梁母做公证,宣布比赛开始。
余珩几人也心知肚明,就四个女孩子加上一个余珩这种文弱公子也不妄想着拿到头名。余珩也不敢带几个娇小姐走远,只在营帐周围四处转转。
萧策清点完金吾卫布防回营看到的就是余珩抱着把古琴坐在石头上演奏,附近几名小姐跟着轻声吟唱的场面。夕阳还未完全落下,橘色的光影打在那人侧脸上,显得他五官格外柔和,鹿眼低垂,气质温雅,双手纤长有力,拨弄着琴弦。
萧策注意到余珩今日里穿了件青色的袍子,没有大雪里的赤色浓艳,却更添了份清丽脱俗,仿佛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等他回过神来,一曲已毕,自己也在此地驻足良久。余珩等人也发现了他的存在,纷纷向他行礼,几个女孩子更是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这可是大梁第一公子,名满天下的九王爷啊。这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还真是夺目耀人,不可直视的天人之姿啊。虽然余公子也是风流倜傥,但比她们还要美,实在是不敢有其他肖想。
余珩见到萧策也很是开心,他本以为这三天都不一定能有机会碰上一面,谁料第一天傍晚就恰巧遇到了。这人似乎是刚刚在四处奔走,披风已经摘下,也换了身轻薄的锦袍,依旧不见一丝失礼,但余珩还是能感觉到这人气息略有不稳。
萧策免了几人的礼,和余珩对视了几眼,却没有多做停留,先行离开了。
那边梁正博也爆发了欢呼声,状似拔得了头筹,余珩等人也只好往营帐旁走去。
余珩抱着古琴走在最后,却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去,竟然是安九。
“王爷托我给公子带个口信,不知公子晚上可有时间去王爷帐里把棋局下完。”
“自然是有的。”余珩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