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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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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珩下山回到太学,杨灵传和梁正博看到他提早回来很是不解。杨灵传去给他热午饭,梁正博就从前桌转过身来趴在他的书桌上看他,大有一副今日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的架势。
余珩慢条斯理的掏出书本看了起来,也不理他,等杨灵传帮他把饭拿回来他才悠哉悠哉地放下书,从怀里掏出那枚棋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梁正博把玄玉棋子拿起来掂了掂,其石如墨,通体黝黑润泽,拿起来对着光源,可看到其中金丝闪耀,光彩夺目。
‘啪’的一下,梁正博把这棋子合在手里紧紧握住,瞪大了双眼,“哪来的?灵玉为棋?一枚棋子已值千两,这东西的主人肯定不是一般富贵人家。”
余珩笑了,“给他做了十余天的棋友,一颗棋子我还觉得亏了。”
杨灵传瞪大了眼睛,“你给人当棋友哪是陪下棋啊,简直是屠杀啊,这人被虐待还被虐出感情来了?”
余珩一听口水都快喷出来了,不得不说杨灵传还是有几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天分的,他摆了摆手,“哪里是我虐人家,我们一盘棋下了十数日至今未分胜负,不过下次不好说了,谁让他让我一子。”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桃眼弯弯,唇边笑意轻浅,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杨灵传和梁正博还是头次见到余珩这么争强好胜的样子,不免有些新奇,“那人是谁啊?你的棋艺可是连杨爹爹都夸的,我倒是也想见见你这位旗鼓相当的对手。”
余珩笑而不语,手站在桌上一撇一横一点地写了起来。共十二笔,最后一竖落下,对面二人脸都白了。
梁正博转过头问杨灵传,“杨呆子,我没看错吧,是那人的名字吗,九…九?”
杨灵传也被吓到了,“我看也是那个字…珩弟,你和九王爷下了十多天的棋?”
“是啊。你们两怎么这么副鬼表情。”
“不是传说九珠亲王不苟言笑…”
“杀人不眨眼…”
“铁血手腕…”
“绝不留情…”
“……”余珩抬起手来,一手一个弹了两人的额头,“你们俩话本看多了吗。即使九王爷政治手段过硬,但他又有哪次草芥人命危害忠良,又有哪次不是按照大梁律法办事,凶点又何妨。他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大梁正需要这样刚正不阿的人,我倒很是倾慕这般风采。”
“……珩二哥,你这话跟我爹讲的一模一样。”
余珩似乎也感觉自己语气太过严肃,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好啦,东西还我,以后落魄了还能靠这个换钱呢。”
“看你这宝贝样子,还换钱,连看都舍不得给人看。”梁正博老实把玄玉递过来。
”这不是怕丢吗。“说完余珩灵机一动,问梁正博,“都说玄玉有灵,可驱邪纳福保人平安,正博你可知哪里有能工巧匠,我将这棋子改成配饰,戴于身上,也可妥善保存。”
“你这法子倒是不错,今晚放课后我们就去吧,我知道城东有家珍宝阁,里面多卖一些珠宝首饰,他们家的手艺人很是不错,上次我娘有个断裂的玉簪都被修复完好如初。”
余珩应下,三人难得午憩又聚在一起,说笑了一中午。
晚间刚一放课,三人就冲出了课堂,他们已经托了柴三给杨天正带话,说晚饭不回家用了。
三人坐着梁正博的马车直奔城东珍宝阁找掌柜看了这玉棋如何修改,掌柜看到这棋子也啧啧称奇,夸赞不已,甚至想要出钱买下作为珍藏。
余珩笑道,“怕是不行,这玉棋是一位贵人赠予我的,意义非凡,劳烦掌柜看看怎样才能在不破坏它的前提下做成配饰。”
“确实如此,在上面钻洞虽然简单,但破坏这宝玉不免可惜,不如这样,我让工匠做一个镂空金饰,将这玉棋置于其中托起,上面也加一顶帽,可做成坠子,公子你看如何?”
梁正博说道,“这法子好,镂空的金饰也不会太沉,同时也能保护这玉棋,就是这纹样得好好选选,看看做什么比较配。”
“这位小公子说的是,公子你喜欢什么纹饰,如果没有想法我们这里也有些样子您可以挑一挑。”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赠棋者名里带竹,不如就用这竹纹样式吧。”
“嗯,不错,青竹配玄玉,气质高雅,正适合你们这些读书的公子们,我让工匠下面托一竹,上配一叶做挂。公子先付下定金,三日后来取便是。”
余珩正事办完,三人就在这珍宝阁四处逛了起来,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东边区域内多是古玩字画,基本都是些公子哥们在欣赏;西面展台则是些珠宝首饰,各家小姐在一旁叽叽喳喳讨论花饰。两边都很注意言谈举止,毕竟都是好面子的少年人。偶尔有那特别美貌或者小姐特别俊帅的公子,也会有人大胆上前攀谈一二。
余珩这般相貌很是打眼,眉目俊俏,风度翩翩,看起来气质很是柔和。没一会就有那些大着胆子成群结伴的过来,装作赏玩字画,实则偷偷瞧着余珩。
余珩自然也是清楚这是何意,颇为无奈,挤在杨灵传和梁正博中间刻意避着闲。
那几个女孩子别无他法,纷纷跺脚,可怜巴巴地望着这边。
“珩弟?”忽而听到有人叫了一声。
余珩回过身去,谁料竟然碰到了林庆,三人脸色一黑,杨灵传和梁正博上前一步,挡在余珩的面前,下一秒恨不得就要将林庆吞而食之。
林庆也很是尴尬,其实当时他是真心想帮余珩等人办事,但是光想着套近乎,操之过急坏了事。
林庆走上前来,过来就是对着余珩作了个揖,“望杨弟珩弟海涵,林某当日无礼,唐突你们二位了。但林某并无他意,只是仰慕珩弟风采,才想结交一二。”
余珩等人神色微变,这话虽然在此听来并无不妥,更何况林庆也是那天之骄子,几人结交在外人看来是件风雅之事;即使真的有人误解,大梁风气开放,这种在外当众表达倾慕之情的做法也见怪不怪,甚至有些人会认为不是失为一桩美谈。
余珩等人也不好当众拂了林庆的面子,态度软化下来,拱手回礼。
“珩弟来这珍宝阁是想买什么,我与这家店掌柜熟识,可以给你挑着好东西去玩。”
“余某来此地修东西,只是随便看看,更何况在下囊中羞涩,这多宝阁的奇珍异宝我也负担不起。”可他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穷酸劲,反而气质坦荡磊落。
“珩弟切莫再开我玩笑,只要你喜欢想要的,当然不用你破费,林某自当买下送给你,就当是赔罪。”
刚才来看余珩的女孩子们似乎和林庆也很熟识,这下终于找到搭话的机会,走上前去,“林哥哥,这位公子是谁呀,给我们引荐一下?”
余珩额头青筋跳了一跳,这个林庆真的是他的克星,每次只有惹不尽的麻烦。
等林庆介绍完一堆姐姐妹妹余珩更是头都晕了,他感觉莺莺燕燕每个长得都一个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还好旁边还有个梁正博,不得不说这小子在记女孩子的样子上倒是很有天赋,全靠他的存在才能让余珩不算失礼。
三人被林庆邀请到珍宝阁的茶楼里吃茶聊天,很多相熟的年轻人也都聚拢过来,大家一起谈天说地。
其实抛开之前对林庆的成见,林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和其他同龄人相处的也不错,独独余珩几人和他实在不对胃口,他们三个看到别人热络的样子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问题了。好在这里奇闻轶事不少,再赏赏珍宝,也算有趣。
突然有位和杨灵传等人还算相熟的公子凑过来问道:“杨弟,今年的春猎也是一定参加的吧,我听我爹说今年皇上要将时间推迟些,再选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样山中鲜花也都开了,风景更是秀丽。”
余珩一听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应林书院的学生们最期待的就是每年的春猎,皇帝会带文武百官祭祖后前往骊山,规模浩大,文武百官也可携家眷前往。往年这春猎许恣也是参加的,但从未带上过他,他只能眼巴巴地爬上屋顶望着皇帝的仪仗从玄武门出发,猎猎红旗飘荡在空中,到处都是百姓的欢呼声和礼乐的吹奏之声,而他就像只被关在笼里的鸟,只能羡慕的望向天空。
而今日的自己与往日再不相同,他羽翼渐丰,也挣脱了那桎梏的牢笼,有了可以庇护自己的家,还有情同手足的好友,余珩突然感到一阵满足,像是只松鼠终于抱住了自己的松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林庆一直在观察着余珩,这人的一颦一笑都让人心旷神怡,静时如兰花一般幽深,动时却像牡丹一样娇艳。只是可惜这人似乎很受九王爷重视,自己只能忍耐徐徐图之,不然早就将其一举拿下。不过这样也好,捕猎时的等待也是极为有趣的。
夜色渐深,时辰已晚,大家纷纷告辞,回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