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周末不起床

14、第十四章

　　杨灵传和余珩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了太学，余珩一着急感觉脑子更晕了，现在的他束手无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梁正博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水深火热。
　　那日从书院被大理寺押走，一向头脑活络的梁正博也傻眼了，他虽然插科打诨在书院里混得不错，但是在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自己亲爹干了什么事情。上了马车就被蒙住了头，等再被放下来时却傻眼了，这哪里是什么大理寺天牢啊，这明明是大理寺天庭吧！简直是人间仙境啊！
　　此地为苏式园林建筑，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占地极广，在雨帘的掩映下甚至带上了丝江南气息；目落处处精致绝美，装饰细致，雕工活灵活现；庭后还有一汤泉可以修身养性，房间内更是有不少文豪大家的墨宝。
　　梁正博懵了，他开始怀疑原来到大理寺有什么奇特的交通工具，不过瞬息就把自己带到江南。谁能想到京城内竟还有这种去处，自己号称太学第一纨绔早怎么没有发现这等仙境。他在庭院里逛了一圈，灵机一动急速冲到墙边爬上了墙，但随即就被人拽了下来。梁正博坐在地上脑子发懵，没想到连这里的仆人武艺都如此高超，只听那人说道：“梁公子，您请随我来。”
　　梁正博看着那人的微笑心里发毛，不再多言，等他跟着那人进了书房，只见自家老爹和萧策正站在桌前对这张地图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参……参见殿下……”梁正博跪在地上，拼命地向梁靖使眼色。
　　“……”梁靖真是理都不想理自家这个泼猴。
　　“起来吧。”萧策并没有看梁正博，依旧盯着眼前的图纸。
　　梁正博退到一边，不敢吱声，他感觉自己根本想不明白刚才还凶神恶煞直接把自己逮走的萧策为什么神情自若地和犯了罪的自家老爹交谈甚欢。
　　“梁公子，你来。”
　　“是。”梁正博拱手，低头走到案边，只见桌上的竟然是一张京城布防图。
　　“你们上次在白凤巷口遇到的那两名刺客，和他们接触时有没有观察到这两人身上的什么特点？”
　　“回殿下 ，那两人身材相仿，相貌平平，又蒙着面纱，草民并未看清他们的模样，全程二人又没有出声，衣饰配剑上也无任何纹饰。”梁正博略一思索，“但我那结拜义兄被其中一人追击，据他而言那人似乎对殿下很是忌惮，他心思缜密，或许有些不一样的见解。”
　　“你义兄？杨灵传还是余珩？”
　　“是余珩。他之前一直韬光养晦，现如今养在杨家。”
　　萧策摆了摆手，“算了，聪慧是聪慧，可惜太麻烦。“
　　梁正博一脸惊恐，萧策这个语气怎么如此诡异，传言不是一向说九王爷喜怒不形于色吗，怎地还有好恶如此明显的时候。
　　萧策似乎也意识到了此话的不妥，但也没有多说，吩咐梁靖和梁正博，“梁大人一家就在此地不要随意走动，这别院是我的私宅，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这些时日我将放出大理寺丢了犯人的消息，再用你失职待办的消息佐证，不清楚内情的人肯定不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会将这两事联系在一起，虽然抓不到幕后之主，但至少可以把他埋在兵部的钉子找出来。就是委屈了梁卿，此事一过我定会为你正名。”
　　梁靖赶忙行礼，“殿下太客气了，这是梁某分内之事，即便赴汤蹈火梁某也在所不辞。”
　　萧策握住梁靖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梁家世代都是朝廷肱股，皇兄和我又怎舍得让梁大人蒙冤呢，快快请起。”
　　等萧策离开，梁正博才缓过神来问梁靖，“爹，你没犯事啊？九王爷说全家都在这，那娘也被接来了？”
　　“你是巴不得你爹被抓起来是吗？”梁靖一拍梁正博，“走，用膳去，你母亲应该做好饭了。还有在这你消停点，这是九王爷的地盘，你办了错事你爹也保不住你！”
　　萧策这几日没去书院，萧秦政务繁忙，这些事情萧策也不想麻烦萧秦动手。他一届亲王遗臭万年又何妨，萧秦是当皇帝的人，后世史书如何评价还不知，萧策只愿兄长流芳百世，身上少背些恶名，可是权力的斗争从来都夹杂着刀剑，无数人为它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即使他们两兄弟只为了守护者萧家的天下，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萧策今日难得得空来书院看看，就又被余珩缠上了，他心中难得有了丝恼意，直接就摔了玉带，等摔过之后发觉此举有些过了，看着那人拄着拐，一脸病气衬得他身体娇弱，但眸里那坚韧的倔强却一直既往，萧策难得有些心软，放下了手中的书。
　　“安九。”萧策唤来了影卫，“你去趟骊山苑，让梁正博写封平安信带过来，看着点他，别让他透露过多消息。”
　　“是，殿下。”安九闪身出了门。
　　余珩和杨灵传此时正坐在座位前苦思冥想，云先生教得课也听不进去，两人偷偷以纸条传话，商量对策。余珩刚感到杨灵传戳了下自己的后背，他背过手示意杨灵传把纸条放在他手里，谁料纸条没摸到，反而摸到一条像戒尺一样的东西，他疑惑，又使劲摆了摆手示意把东西给他，杨灵传还是没反应。余珩一急，直接转过身去，却发现云文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杨灵传的旁边，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捏着那张纸条。
　　余珩脖子一缩，就听到云文清怒吼道 ：“不想听课就别听！你们两个给我出门罚站！不站满一个时辰不准进门！”
　　无奈之下，二人抱着书本出门罚站，刚刚站定没一会 ，就有个小厮凑了过来。
　　“余公子、杨公子。”小厮冲着他们二人拱手作揖。
　　“你是谁家的？”
　　“我是林府的下人，近日林公子听闻梁家有变，你们二人求助无门。公子说或许他能帮上你们一二，今晚放课后，相邀你们二人在应林书院门口一叙。”小厮福了福身，“话已带到，奴才先行告退了。”
　　“珩弟……我们去吗，我怎么觉得这林庆没有那么好心呢。”
　　余珩叹了口气，“我们也别无他法了，只能侥幸试上一试。”
　　两人放课后就直接收拾书箱赶到书院门口，林庆早已等在那边，见到他们还非常有风度的问了问好。
　　余珩也不想跟他虚与委蛇，直接开口问道：“不知林公子有何梁弟的消息。”
　　林庆却不正面回答，“珩弟何必这么客气呢，你也太见外了，还是叫我林兄吧。”
　　余珩也不答话，杨灵传直接虎头虎脑地开口，“林兄！你还是快些步入正题吧！”
　　林庆似乎被噎了一下，“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正是晚膳时间，我已在玉琼楼订了桌好菜，不知珩弟杨弟能否赏脸陪我用个饭。”
　　余珩杨灵传二人虽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但事已至此，只能让柴三去和杨天正讲下晚饭不回家吃了，就同林庆一齐离开了。
　　安九此时刚从骊山府回来，他从马上跃下就见余珩和杨灵传上了林庆的轿子，但他急着复命，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管闲事，直奔萧策所在的安室。
　　“殿下。”
　　“回来了。信呢。”
　　安九双手奉上，“按照殿下吩咐办的，没有透露任何线索，只说是现在无碍，勿念。”
　　“嗯。你办事我放心。”萧策打开信纸扫了一眼，站起身来，“走吧，去趟太学。”
　　“这…”安九犹豫道，“请恕安九多言，殿下是去找余公子吗？”
　　萧策转过身来看他，“是。你怎么吞吞吐吐，有话直说便是。”
　　“臣片刻前在书院门口见到余公子和杨公子上了林尚书的长子林庆的软轿。”
　　“林庆？”萧策思忖片刻，“这林家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罢了，也不急于一时。”
　　“殿下今晚要去和元大人去玉琼楼吃酒，要不要遮掩下身份。”
　　“不必。元卿自会想办法。”
　　余珩上了林庆的软轿，却觉得气氛非常压抑，林庆的眼神总是看得他浑身难受，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余珩和杨灵传未尝情事，换个人来看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下轿时，余珩因为脚伤未愈，本等着杨灵传把他扶下来，却被林庆抢了先，被陌生人摸了手的余珩心底升起了一阵恶寒，但他还是极力忍耐住了，随着林庆进了玉琼楼。
　　虽然林庆是尚书之子，但又无官职在身，只是个普通的贵公子，所以不过也只是订到了个二楼的雅座，也不过和上次梁正博订的位置差不多。
　　林庆上桌也不提梁正博之事，反而直接叫来两壶酒和两人喝起了酒，杨灵传不敢让余珩多喝，一直帮他挡酒，不多时就醉得舌头打直，一头倒在了桌上。
　　余珩则是怒了，这林庆分明不想谈正事，摆明了是来耍人的。他直接把林庆伸过来敬酒的手打开，“林公子，你到底是否有梁弟的消息，切莫再愚弄我和灵传了。”
　　林庆看到余珩生气的样子，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染上了一抹绯红，因为愤怒瞳孔大张，鹿眸水润，林庆更是喜爱，竟直接伸手要摸余珩的脸。
　　余珩大惊，一个巴掌直接把林庆的手扇开闪身退开站了起来 ，“林公子！自重！”但余珩的起身动作过猛，他的右脚又是一阵刺痛，竟没有站稳向后倒去。
　　林庆一急，也跟着站起来想要拉住余珩，但他刚伸出手去就被一柄剑挡开，林庆吃痛，接连被打三次手都要肿起来。
　　但他看见那配剑就惊了，剑气啸然，剑柄因为动作微微脱开，露出剑中寒光，剑身上天然镌刻篆书‘泰阿’二字，赫然是那天下威道之剑！那来人是……萧策！
　　萧策左手搂住余珩，右手伸剑将林庆的手挡开后才觉不妥，但余珩的整个重量都靠在自己怀里也不好撒手，他看向林庆，低声说道：“他不是说了请你自重。”
　　余珩愣在萧策的怀里，他还从未和人这么亲近过，萧策身上的沉香味比上次大氅上的味道还要明显，瞬间安抚了他紧张的情绪。春日里气温回升，两人穿的都不是很厚，余珩甚至能感受他的体温。萧策低沉的嗓音炸在他的耳边，他才缓过神来，赶忙借力站好。
　　两人都没有去管旁边的林庆，对视一眼。萧策还是面无表情，但余珩莫名感觉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无奈，只见萧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他。
　　余珩默默接过，两人动作默契，像是那日在皇宫里下棋般熟络，他展开，只见上面写着，“珩二哥，梁家无事，莫念。”
　　余珩猛地抬起头来，他恍然大悟，望向萧策，“是你。”
　　萧策看到那人瞬间领悟，也不由感慨他的聪颖，轻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