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20、第 20 章

　　又拖了两天，伽马联盟终于发回消息，称转到伽马联盟银行的九十亿西格玛币只在伽马联盟银行走了个过场，当天就被转走了，但钱没有转入其他联盟，而是全部换购成了比特币。伽马联盟调查转入账户，发现是一个通过系统漏洞创建的虚假账户，找不到创建人。
　　“当天就转走了，拖了这么久才回信，他们分明是故意的。”此刻只有韩林行在，许庄也不再装模作样，忍不住骂道。
　　韩林行却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十分理智地说：“就算他们及时回信也没有用。”
　　“现在怎么办？”许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无力感。
　　比特币作为一种去中心化的数字货币，有两个重要特点。其一是交易不通过银行等机构，其二是交易的匿名性。这也就是说，这样的交易，连特别行动组也无法追踪。这笔巨款彻底不知去向。
　　“这样看来，沈贺的话是对的。”韩林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对方急着把钱换成比特币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追踪，也是想在比特币对西格玛联盟币的兑换率被炒起来之前购入，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中获得巨利。
　　比特币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总额固定。由于算法的限制，比特币一共只发行2100万个，也就是说，在大量换购的时候，必定会引起兑换率变动，造成比特币升值。那么他们所买入的比特币价值也会随着增长。
　　“想不到这个沈贺还真有点用处。”许庄感慨道：“有个总长老爹就是好。”
　　韩林行闻言笑了一声：“心里不平衡了？”
　　“是啊，我也想有个当总长的爹帮我作弊。”许庄半开玩笑地说。
　　“你觉得是沈总长在帮沈贺？”韩林行不置可否。
　　“要不怎么前一阵还不知轻重的一个二世祖，忽然就开窍了？”许庄觉得，一定是沈清朗分析出了形势，让沈贺到特别行动组来邀功来了。
　　韩林行无意替沈贺解释，一来他不能透露当日的真实情况，二来，沈贺的确也是在作弊。不过他不是在用总长父亲的分析作弊，他是在用身世作弊。
　　出身在那样一个家庭，每日受各种高层信息的浸淫，看事情的角度自然会有些不一样。这对于苦学多年的其他人来说，的确算不上公平。
　　韩林行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问：“消息的源头查到了吗？”
　　“这事可能的渠道太多，不太好查。”许庄叹了口气：“目前只能找到第一家将消息散布出来的媒体，是家小报，死活不肯透露信息来源，说是要保护信息提供者的隐私。”
　　“他们这样说也没错。”韩林行笑了笑，许庄觉得，他那笑容明显不怀好意。只听他又说：“让沈贺去碰碰运气吧。”
　　许庄愣了一下：“你想让那个二世祖用他老爹的权势压人？他不敢吧？”
　　韩林行满脸不在乎：“他怎么做是他的事，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老大，咱别惹这个晦气行不？”许庄苦口婆心地劝道：“那样不符合规定。他要惹出祸来还不得咱给他兜着？”虽然被沈贺的超长发挥惊艳过，许庄还是觉得他背后肯定有沈清朗的指导。鉴于他如此不稳定的发挥，许庄压根不敢信任这个人的能力。
　　韩林行不咸不淡地说：“凭什么咱们兜着？他要真敢做出违反规定的事来，直接开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许庄闻言惨叫一声：“老大，你饶了我吧，我也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吓。”
　　“那你要不要考虑退休？”韩林行笑得意味深长。
　　许庄闻言心头一寒：“哈哈，我随口说说。我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谋深算。”许庄其实也就三十岁不到，还真就越说越逼真起来。
　　韩林行眼见他越说越不像，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说：“让沈贺去吧，出不了事。”
　　许庄知道韩林行在用人上向来有分寸，见他是认真要让沈贺去，不由有些不解：“你干嘛总针对这个二世祖？”许庄知道，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韩林行跟上层很有些不对付，有事没事也会给他们找点不痛快，但针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不像是韩林行的做事风格。
　　韩林行让许庄问得一愣，没由来居然有点心虚。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很想看清这个人的深浅。
　　自己的下属，自己总要了解吧。要不怎么做到合理用人？

　　沈贺接了任务，没有任何异议，很顺从地去联系了那家小报社。他没有在电话里提任何问题，客客气气问对方方不方便抽点时间配合调查。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好了，又是特警队的名义，对方没有拒绝。
　　于是沈贺坐着真空管公交，到了位于清源市的小报社。
　　出门前，许庄提出他可以开着超音车去，沈贺笑笑表示，超音车是执行紧急任务时用的，这种情况下使用恐怕不太好。
　　许庄知道，不太好是客气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不符合规定。沈贺不愿让许庄难堪，才没有点破。
　　许庄没想到这个二世祖做事居然这么有分寸感，乐得不惹这个麻烦，让他自己选择交通工具去了。
　　“您好，我是沈贺，之前给您打过电话的。”
　　通讯器里，沈贺的频道传来声音，他应该是找到报社的人了。
　　沈贺一出门，许庄就偷偷接通了他的频道。他生怕万一这个小祖宗碰到点什么事。他把别人怎么了还好，他要是出点危险，够所有人喝一壶的。许庄其实没有那么怕事，他只是觉得，可以避免的时候，干嘛惹事呢？他不爱跟自己过不去。这一点，跟韩林行正好相反。
　　韩林行冷眼瞧见许庄的操作，没说什么。他觉得沈贺未必没发觉通讯器的问题，但以沈贺的性格，应该不会怎样，接通就接通了。
　　而韩林行自己，其实也非常好奇沈贺会怎样做。
　　“您好，您是来调查的吧？”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声音十分甜美。
　　“是的，我们正在调查西格玛联盟银行东篱分行的事，希望您能告诉我们，向贵社提供银行出事的消息的，究竟是什么人？”沈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谦和。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
　　“这件事对于调查这个案子非常重要，相信您也明白这个案子的重大程度。特警队非常需要贵社的配合，您可以帮我吗？”
　　沈贺没有问你们可以帮我们吗？他问的是您可以帮我吗？这两句话有个明显的区别，后一句非常的个人化，人对于个人化的请求都是更难以拒绝的，何况沈贺的语气如此恳切。
　　通讯器另一头的许庄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韩林行：“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沈贺一再强调案子的重大，并且说特警需要对方配合，许庄总觉得，这像是一种承诺。对于这样一个小报社来说，如果能在这么重大的案件报导上得到特警的第一手资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与许庄的紧张不同，韩林行一脸无所谓：“就算是暗示又怎么样？”不通过韩林行的允许，沈贺不可能向对方透露任何一件事。他如果真敢私自泄露案情，韩林行就有充足的理由将他从特别行动组除名。
　　韩林行一方面对沈贺充满郝好奇，一方面隐隐有些希望他能离开，然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矛盾。
　　女孩子沉默了一下，说：“您这个要求让我很为难。”这也就相当于婉拒了。
　　“作为新闻工作者，相信贵报的理念必定是坚持事实，揭露黑暗。我们不该让犯罪分子有机会逍遥法外，不是吗？”
　　许庄闻言看了韩林行一眼，意思是，沈贺这招还挺狠的。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方拒绝提供信息最重要的理由是，出于职业道德要保护提供信息者的隐私。而沈贺的话是在指出，如果对方是犯罪分子，那么这种保护就成了包庇，这与新闻工作者一贯秉持的信念是背道而驰的。
　　明明是一种道德碾压，从沈贺嘴里说出来，居然十分真诚恳切，没有半点指责嘲讽的意味，倒像是真的觉得对方是个有职业道德的新闻工作者。
　　女孩子不知听没听懂沈贺的言外之意，想了想说：“这我要去请示一下。”
　　通讯器那头安静下来，估计女孩子找领导去了。
　　许庄有些不平道：“怎么他们今天态度这么好？上次去的时候直接给郑冬打发回来了。”郑冬是上次去调查的特别行动组组员的名字。
　　“估计看上沈贺了吧。”韩林行打趣道。
　　沈贺这种看上去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类型会招年轻女孩子，特别是做文字工作的年轻女孩子喜欢倒不稀奇。但许庄总觉得韩林行的语气与往日有着些许不同，却又说不清究竟不同在哪里。
　　似乎是，韩林行平时根本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韩林行不办案的时候，三句话里能有四句都不正经，但那不正经跟这个玩笑似乎还不大一样。他甚至可以跟许庄开暧昧的玩笑，可是这一个……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许庄没顾上多想，通讯器那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