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9、第 19 章

　　联盟银行一夜之间丢失九十亿联盟币这样的劲爆消息哪里瞒得住，从东篱星苏醒的那一刻，就开始流言满天飞。这消息引起了民众的极大不安。于是很多人一大早就赶到银行门口排起长队，纷纷要求取走自己的存款。
　　韩林行一行人从建城市一路回到特别行动组办公楼所在的梅林市，沿途见到的都是这样的光景。
　　看着银行门口的长队，许庄的声音罕见地有些沉重：“这样发展下去，很可能扩展到整个联盟。毕竟联盟各银行内部的安全系统是统一的，东篱星的能被攻破，其他星球的也不保险。”
　　韩林行若有所思地说：“只能希望调查申请快点被批准。不找到这九十亿联盟币，这事完不了。”
　　许庄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找到丢失的九十亿联盟币虽然能平息风波，给民众一个交代，但这次事件引起的民众对银行安全系统的信任危机却在每个人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不知未来哪场暴风雨的来临，会让这些种子忽然萌发出来，破土而出，到时候，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然而，这些已经不在特别行动组能控制的范围了，他们能做的，只是解决眼前的危机，并找出未来防患未然的方法。
　　许庄还有另一个担心：“大点的银行还好，小型的私有银行这样取款应该扛不了多久。要不要发布条消息，先把情况稳下来再说？”一旦涉及联盟间的调查，事情就复杂了许多。许庄担心，在他们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就会有小银行扛不住破产。
　　“你能保证银行系统的安全吗？”
　　许庄认真想了想：“目前对方的全部手法还不清楚，破解程序也还在研究，我可以加固银行系统，将概率减到最小，但不能保证没有万一。”
　　“如果不能保证公民的财产安全，我们凭什么要求他们相信我们？”
　　许庄被问得哑口无言。
　　恐慌的传播速度甚于任何一种病毒，很快，东篱星银行的危机波及了联盟其他星球。各星球纷纷出现了储户大量取款的局面。
　　许庄的担心被验证了。在调查申请得到批准之前，已经有几家小银行扛不住压力，宣告破产，而诸如西格玛联盟银行的大银行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因为这一次，不是简简单单的金融政策改变带来的不安，而是民众对整个对银行安全系统的信任危机。由于大量涌入的取款要求，各大银行的实体货币已经相继出现短缺。在这个普遍使用电子货币的时代，各银行分支的实体货币存储量都不高，因为运输成本高，需求量小，大部分的实体货币已经被统一存储在总行金库中。甚至有些银行已经用电子货币代替实体货币。
　　这一情况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很多人由于取不到实体货币，又不敢把钱继续存在银行，干脆选择了将联盟币换购成比特币。相比起一旦入侵就可能全盘崩溃的银行系统，这种去中心化依靠区块链的加密货币，看起来似乎更安全一些。
　　眼看事态渐渐向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特别行动组却依旧被卡在了第一关。许庄正在韩林行办公室与他商议下一步的调查方案，韩林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许庄走过去开了门，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是沈贺。
　　沈贺见许庄也在，笑着打招呼道：“许师哥。”
　　“师哥？”许庄听到背后传来韩林行有些玩味的声音。
　　许庄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贺笑着问：“咱们的调查申请批下来了吗？”
　　这一问给了许庄一点灵感，如果沈清朗肯出面调解，这个过程或许能快一些，于是他露出苦恼的表情说：“还没接到通知。”
　　沈贺闻言敛了笑意，说：“那应该来不及了。”
　　许庄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来不及？”
　　只听身后的韩林行忽然发话：“进来说。”
　　毕竟是韩林行的办公室，许庄不好喧宾夺主，一直没好意思将沈贺让进来，此刻韩林行开口，他立刻将沈贺迎了进去。
　　“关门。”韩林行对许庄说，随即转向沈贺，问：“什么来不及？”
　　许庄腹诽道：“这不是抄袭我吗？”
　　沈贺没注意到许庄不服气的表情，也没有解释自己之前的话，而是说：“我想，我们应该着手调查一下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特别行动组都经过严格的保密训练，韩林行更是好似一堵不透风的墙。许庄对织梦乐园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在他眼中，沈贺就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二世祖。听他这样说，许庄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每家媒体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排除银行内部有人爆料的可能。媒体的反应速度是正常的。”许庄谆谆教导道。这么大的事，不拿出来做谈资，恐怕能憋死不少人。而这样的头条新闻，肯定会成为各媒体疯抢的对象，特别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报，只怕为了抢先发表，不经核实就会把消息放出来。
　　韩林行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问：“你觉得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贺一副认真的表情：“我只是觉得他们的目的恐怕不单纯。”
　　大概是沈贺认真的表情显得有些孩子气，韩林行一见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场，但介于现在讨论的问题这么严肃，他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你认为他们在扰乱货币市场？”
　　这次事件，无疑给西格玛联盟的货币市场带来了一次巨大冲击，接下来要经受考验的，恐怕不仅仅是货币市场，而是西格玛的整个经济系统，货币流通一旦出现问题，带来的问题必然是连锁式的。
　　沈贺想了想，回答：“而如果能同时从中获利，不是更好吗？”
　　能做到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虽然凭借的是过硬的技术，脑子也不能太差。许庄很快明白了两人在说什么，不禁有点吃惊。这些话，不像是一个思维简单的二世祖能说出来的。
　　然而他此刻没时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细究，如果沈贺所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这事就真难办了。而他意识到，沈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只是银行简简单单地丢钱，不会造成这样轰动的效应，然而这件事从霍少永的恐吓信，到莫名吐出巨款的取款机，再到一夜间消失无踪的九十亿联盟币，实在太有爆点了，很容易引起媒体的大规模报道和民众的讨论。对方这样大费周章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九十亿联盟币，这样故弄玄虚的做法，只怕就是为了制造舆论，造成民众的恐慌。
　　许庄终于明白了沈贺说要查消息来源的用意。从大规模取款，到纷纷购买比特币，这么统一的集体行为，的确不像是完全自发的，很可能是有人利用了民众的恐慌情绪。而报道这次事件的媒体，显然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许庄问。他觉得，沈贺所说的事情大概不是他一个人能推测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沈清朗的关系，他听到了什么风声。
　　沈贺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摇摇头。
　　“即使是这样伽马联盟也不能加速审核吗？”许庄心里已经有了点怒意。
　　沈贺遗憾地摇摇头。
　　许庄张口想骂句什么，又忍住了。
　　很明显，伽马联盟是故意的。银芬尼塔斯星系间各联盟的关系十分微妙，有西格玛联盟和艾塔联盟这样友好互助的，也有伽马联盟和西格玛联盟这样充满竞争的。西格玛联盟经济出现不稳定，对伽马联盟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由于涉及两个联盟之间的关系，许庄没有敢乱说话。他现在只有一个担心，那就是对方利用了这层微妙的关系，故意拖延调查进度。而且从伽马联盟的这个中转，也在某种程度上挑拨了两个联盟的关系。
　　这件事如果是伽马联盟主导，应该不会这样暴露自己。但如今造成的摩擦，却让两个联盟的关系变得越加微妙起来。竟是个一举多得的手法。
　　许庄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局，那就不是盗窃九十亿联盟币这样单纯了，对方只怕还有更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