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96、第 196 章

　　在这一连串事件中，因为他们自相矛盾的逻辑，沈贺和韩林行也曾怀疑过背后的势力不是一股而是两股，然而他们越来越相似的行事风格又让两人几乎推翻了这个猜测，他们也曾猜想过两股势力互相渗透的可能性，但如果是那样，两股势力未免纠缠得太紧了。
　　沈贺想了想，问道：“你刚才提到了极端组织，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刚开始和你接触，就被察觉了，那些人利用一群孩子把你绑到了那个模拟监狱。我们本以为他们是要顺水推舟地在那个实验里将你灭口，却没想到他们给你注射了那个芯片。”
　　“没想到？”沈贺觉得这个说法未免太过应付。那时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到，灭他的口毫无必要，反倒会把特别行动组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来他莫名其妙逃出来也不正常。当时他们没察觉是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太少，按照向启明的说法，他们当时已经知道了幕后那群人的存在，为什么也没有察觉到蹊跷？
　　向启明有些沉痛地道：“当初是我们派许影竹帮你逃出来的，所以我们当时没发现不对劲。”
　　沈贺皱了皱眉头：“许影竹是你们的人？”
　　“应该说曾经是。”向启明叹了口气，似乎是缓了缓神，又道：“她在那次行动中暴露了，也被注射了那个芯片，可惜我们没能及时发觉，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沈贺盯着向启明的眼睛：“你们有没有想过，许影竹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未成年人。”
　　“但是那些人利用的也是未成年人，我们没有办法。而且我们没有想到，他们的手法那么极端，居然会用许影竹的死嫁祸警方。”
　　“是没想到还是不在乎？”韩林行冷冷问道。
　　“那些人是恶魔，但我们不是。”向启明似乎有点被这句话激怒了：“否则我们也不敢找警方合作。”
　　韩林行不置可否道：“你说的极端组织就是这件事？”
　　“不止。”向启明摇摇头：“在寻找盟友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在与各种少数群体和平权组织接触，发现他们的力量也渗透到了那些组织。我们觉得不寻常，暗中进行了调查，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反渗透。事实上，我会在那个酒吧遇到你们是偶然，我最初是去调查同性恋人群和反同人士的矛盾激化原因的。”
　　沈贺轻笑一声：“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个想要拉我入伙的神棍。”
　　“我当时是在试探你。我们当时已经发现了那些人的反渗透，也知道他们的触角早就伸到了联盟的权力系统内部，不可能不谨慎。但是你被那些孩子绑走之后，我确认了你们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郑弘毅又是哪边的？”沈贺问道。
　　“那是他们的人，或者说是被他们芯片控制的人。”向启明似乎忽然反应过来沈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问道：“你在怀疑那些平权组织是我们搞出来的？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组织原本都是独立存在的，我们本来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没想到最终都成了那些人的帮凶。”
　　韩林行问道：“网上那些言论又是谁发布的？”
　　“有一部分是我们。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孤立无援，又一时找不到盟友，就想干脆把事情曝光出来，引起官方的警觉。哪料到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后，如法炮制，制造了一系列阴谋论，成功把水搅浑。”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能是不想太早暴露，也可能是为了制造恐慌。不过有一点，克里夫·谢顿应该的确是他们的人，约翰·谢顿也是。我刚才说中心联盟没有被他们控制，不是十分准确。他们的确没有控制中心联盟，但不代表没有对中心联盟做过渗透。”
　　“他们自己把谢顿家族暴露出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谢顿家族是我们暴露的，他们为了报复这次爆料，假借了我的IP发了那个帖子，把你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我们身上。”
　　“我父亲的事又是谁爆出来的？”
　　“是他们，应该是他们放出的一个烟雾弹。他们不想暴露自己在星际的真实势力，又希望人们相信他们的确已经掌控了星际高层。”这样一来，人心惶惶，互相猜疑，反倒加重了内耗。
　　沈贺听到这里，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你刚才说我父亲没有背叛联盟，有什么证据？”
　　向启明顿了顿，道：“很抱歉，我没有证据。我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让你们肯跟我到这里，听我说这些话。”
　　“如果不能证明我父亲不是他们的人，你凭什么相信我？”
　　“你如果是他们的人，给你注射芯片纯属多此一举。何况，你父亲如果是他们的人，牺牲一个有实权的安全总长去坐实一个阴谋论，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如果是因为他快要暴露了呢？”沈贺觉察到，他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身边的韩林行身体有些许的紧绷，他想去握一下韩林行的手，但他们面前没有任何遮挡，这个动作太过明显，所以他放弃了。
　　向启明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意外：“你真的怀疑你的父亲？”
　　沈贺不动声色：“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怀疑他。”
　　向启明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你不用套我的话，我真的没有更多信息可以提供。不论他是否清白，你身上的芯片都说明你不是他们的人。”
　　沈贺听他这样说，便把话头从这里绕开了：“你刚才说疫情也和他们有关。”
　　“这件事你们应该比我们清楚，毕竟跟乌拉尔接触的是你们。”
　　“疫情的目的是什么？”
　　“筛选，此外还有减少人口。他们认为那么多劣质人口消耗资源是一种浪费。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重要信息，埃塔联盟的政变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接下来还有行动，恐怕跟疫情有关。但是因为我们的渗透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我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没有打探出进一步的消息。”

　　从书屋出来，沈贺和韩林行沿着街道漫步。沈贺低声问道：“向启明刚才的话，你信吗？”
　　“不信。”韩林行答得毫不犹豫。
　　沈贺一笑：“我也不信。”
　　“他只是把我们掌握的事情换了种角度串了一遍，所有我们未曾掌握的信息，他都没有提供任何证据，他口口声声说我们可以查证，但他讲的那些事根本无从查起。如果真的是要跟我们合作，这合作的诚意未免太差了。”
　　“他所说的事情，倒不是全部没法验证，如果埃塔联盟接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就跟他的话对上了。只不过，他的表述太模糊了，发生任何事都可以往上套。这基本就是个巴纳姆效应的实例。”说到这里，沈贺话锋一转：“但是我猜不透，他把我们找来，说了这么大一车话，目的是什么？”
　　“那可能要看他们后续有什么动作了。”
　　“但是有件事让我感到不安。”沈贺叹了口气：“他的信息来源是什么？”
　　向启明刚才提到的事情显然已经超过了网上爆料的内容，他不是简单把看到的信息捏合在一起，他是真的有其他信息来源。
　　“还有一点，动机。”沈贺继续说道：“他刚才那一番话解决了一个我们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这些事件背后的动机。他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一些。”
　　“除了一件。”韩林行说道：“那些人为什么要针对西格玛联盟。”
　　向启明说，那些人在挑起西格玛联盟和其他联盟的矛盾。从目前的事态发展来看，也的确如此。可是对方的目的如果是建立一个精英主义的新世界秩序，这个做法毫无道理。
　　韩林行的话让沈贺隐隐感到不安。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韩林行的车旁，两人开门坐下，韩林行看了眼沈贺的脸色，道：“开回去还要一会儿，你稍微睡一下吧。”
　　刚才那番言语交锋信息量太大，还夹带着要玩心理战，是十分消耗心力的一件事，韩林行觉得这样的事对于沈贺来说负担未免过重，担心他信息超载。
　　沈贺点点头，开始闭目养神，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这一来有些麻烦，因为他刚睡醒时四肢处于未驯化状态，走不回家了。
　　韩林行看他走得歪歪斜斜，活像喝了二斤假酒，不免头疼。好不容易将人连拖带扶地领进门，沈贺忽然一转身，抱住了他。
　　这次的拥抱没有一触即分，抱的十分实在。韩林行怕他站不住，伸手环住了他。沈贺的身体一僵。
　　韩林行想起沈贺说过，他会让沈贺产生恐惧。然而即便这样，沈贺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这样的依赖性让韩林行有点不安，问道：“怎么了？”
　　“你身上暖和。”沈贺胡乱答了一句。
　　韩林行一怔，有些明白过来，却只是开玩笑道：“合着拿我当人形暖宝宝了？”
　　“不行吗？”
　　“行，不过要收取暖费。”
　　沈贺闻言，跟他分开了一点，看着他：“什么报价？”
　　“抱一次答应我一件事。”
　　沈贺歪头想了想：“好像有点贵。五次一件事？”
　　这价砍的比腰斩都狠，沈贺等着韩林行还价，没想到他一点头：“也行，我先记账上，回头等沈公子买单，到时可不许抵赖。”
　　沈贺大体猜得到他会提什么要求，笑了笑：“好。”
　　一个并不暧昧的拥抱莫名有了几分耳鬓厮磨的意味，两人在一段毫无意义的无聊对话中交换着体温，各自驱散了心底那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