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8、第 18 章

　　霍少永早就猜到，能被派到他家来的应该不是普通的特警，但他没有多想，毕竟对他来说，能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就够了。此刻他才察觉到，韩林行的确滴水不漏。
　　他简简单单一个命令，其实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安霍少永的心，一是避嫌。霍少永刚才的犹豫不仅是因为通讯内容本身，也是因为担心韩林行为推脱责任，生生造出个疑点来，嫁祸自己。如果他要这样做，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越按照程序走，从中搞鬼的可能性就越小。
　　霍少永甚至觉得，韩林行愿意揽过责任也别有深意。只有这样，霍少永才会相信他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会以破案为目标而不愿旁生枝节。这个人，明明谨小慎微，却又大胆到主动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中。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韩林行感受到了霍少永探究的眼神，却只做不知。
　　许庄在一旁埋着头发布命令，看都没看韩林行一眼。对于韩林行的这些手腕，他丝毫不感到惊奇。韩林行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想，让一个人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并不是难事，但他通常懒得陪你玩。

　　技术部迅速赶到现场进行调查。他们对霍少永的通讯和浏览记录做了分析，技术部的刘果脸色满面通红，有些尴尬地看着韩林行，说：“老大，通讯器是浏览一个网页时被植入了恶意程序，不过……”
　　见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林行奇道：“怎么？”
　　“咳。”刘果干咳一声，说：“这个网页有很多成人内容。”
　　韩林行探头看了看刘果的屏幕，有些忍俊不禁，瞟了一眼霍少永，说：“想不到霍行长品味还挺独特。”
　　霍少永看见屏幕上露骨的图片，怒道：“我从来没有上过这种网页。”
　　“星际101年第30工作日晚20点25分37秒。”韩林行顺口把访问时间读了出来，问：“不是你点击的？”
　　霍少永愣了一下，随即僵着脸说：“可能是我点错了。”
　　韩林行无意在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上纠结下去，笑了笑说：“算是如此吧。”
　　霍少永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之意，知道他分明是不信，怒道：“你什么意思？”
　　韩林行却不再搭理他，转向刘果，问：“能查出网站的创始人吗？”
　　刘果摇了摇头：“手法很干净，查不到。”
　　韩林行闻言一怔。之前的那封恐吓信也是没法追踪。最近怎么了，忽然多出这么多无法追踪的邮件网站？
　　韩林行正想着，他的通讯器响了。
　　东篱分行的系统清理完毕。
　　经过技术部调查，对方的作案手法基本明确了。对方是在侵入系统后制造了几个假账户将钱转移到上面，所以在短期内看，东篱分行的收支是平衡的，没有款项丢失。在转移完之后，对方同时把所有钱一齐抽走，这就造成了凌晨清算时的巨大缺口。
　　让人头疼的是，对方将九十亿联盟币转移到了伽马联盟。由于资金已经转移到了西格玛联盟以外，受调查权限限制，特别行动组必须向对方联盟申请配合调查。
　　听了对方的解释，霍少永问：“现在你们可以解除对我的怀疑了吧？”
　　韩林行淡淡回答道：“我们并没有怀疑霍行长，只是正常调查。”从对方入侵霍少永的通讯器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如果有他的配合，对方可以采取更省事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侵入银行系统，而霍少永也不会惹上嫌疑。
　　霍少永对韩林行的回答不置可否道：“那你们是不是可以离开我家了？”
　　霍少永发现对方的目标不在他身上，生命威胁消失了，对仍在他家的特别行动组态度立刻变得十分抵触。
　　韩林行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们不把事情了解清楚，还会有人来调查。毕竟九十亿联盟币不是个小数。”
　　霍少永闻言脸色变了一变。
　　韩林行笑盈盈地看霍少永黑着脸回答了所有问题，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做笔录的蔡建波夹在两人中间，硬着头皮把问题问完，如释重负地说：“老大，完事了。”
　　“好。”韩林行轻飘飘地说：“收工。”
　　走出霍家大门，韩林行下意识向二楼瞥了一眼，正见一个窗口中隐隐透出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是怒气冲冲的霍少永，另一个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看模样是霍少永的女儿。
　　“老大，看来你还真误会霍少永了。”许庄看出霍少永正见训斥女儿，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看来，浏览那个网站的恐怕真不是霍少永，而是他的女儿。
　　韩林行凝目看了看，那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模样，想起网站上的内容，不由蹙了蹙眉，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早熟。”
　　“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对这种事好奇的时候。”许庄不以为意：“老大，想不到你居然这么保守。”
　　“保守？”韩林行笑了笑：“只是兴趣不同而已。”
　　许庄从那笑容中嗅出几分危险，只听韩林行又说：“怎么？想领教一下你老大的手段？”
　　许庄脸色一僵，讪笑着说：“不用麻烦了。”心里暗骂自己，他老大什么德行他不知道，触这个霉头做什么？
　　韩林行忽然敛了笑，正色说：“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许庄闻言一愣：“什么？”
　　“九十亿联盟币，这么大的胃口，是要拿来做什么？”
　　两人正说话，只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喧闹声。
　　“那个穿蓝衣服的人，对就是你，后边排队去。”
　　一个穿蓝衣服的小伙子打量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不服地说：“我一直排着对呢。”
　　“当我们都是瞎子啊？”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妈得理不饶人：“明明就是你插队了，大伙说是不是？”
　　“小伙子，还是去排队吧。”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用息事宁人的语气劝道。
　　那个穿蓝衣服的小伙子被众人注视着，一时下不来台，不由恼羞成怒，吼道：“我没插队就是没插队，凭什么让我到后面去？”
　　大妈行事彪悍，一看他不讲理，也不多废话，直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队伍外面拉。
　　小伙子也急了，一把挣脱大妈的钳制，把人推开。大妈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向后仰倒，幸好被身后的一个女孩子扶住了。
　　那女孩子也正义感十足，见了这情形，忍不住上前理论道：“你怎么还动手推人？”
　　小伙子露出几分痞气，哼道：“我动手就动手，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说着又作势要推搡那个女孩子。
　　旁边的中年男子一看他居然敢对人家年轻女孩子动手动脚，心中的火也一下烧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伙子对女孩子还有几分顾忌，一看中年男子出现，一把将人推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打你，我想干什么。”
　　眼见小伙子接二连三动手，周围的人一下子围了上来。许庄见事态扩大，赶忙向刘果和蔡建波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拉架。
　　“还真是流年不利，一大早出门居然能遇见这种事。”许庄向韩林行苦笑了一下。
　　韩林行看着看不见队尾的长龙，有些疑惑地问：“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排队？”
　　在这个万事大多依靠网购的时代，商店门口排起长龙这种景观是很罕见的。实体店唯一的作用，是让喜欢体验物体实际质地的人去感受一下。广告作用远大于销售。
　　出于职业习惯，韩林行沿着队伍走了下去，走了几十米终于看到了队伍的尽头。他这才发现排起长队的根本不是一家实体店，紧闭的大门上赫然立着四个大字：“隆兴银行。”
　　“这是怎么回事？”韩林行皱了皱眉头。
　　隆兴银行是东篱星当地一家私有银行，规模并不大。怎么忽然出现这么火热的场景？
　　韩林行举步走到队伍旁边，问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道：“请问银行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哪有什么活动。我是来取钱的，谁知道人这么多。”妇女抱怨道。
　　“这个点银行还没开门吧？”许庄问。
　　几人折腾了一夜，从霍少永家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但还不到银行上班时间。
　　“这不是急着取钱吗？”妇女等得有些急躁，态度也不是太好。
　　“这么多人都是来取钱的？”许庄愕然。
　　“这我哪知道，你问他们去啊？”妇女估计是等得无聊，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不过我估计都是看到了新闻，才来取钱的。这么多人，也不知道银行的钱够不够，可别排到我这取不出来了，我可排了好几个小时呢。”
　　“新闻？”韩林行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你们还没听说啊？西格玛联盟银行出事了，说是丢了九十亿联盟币呢。九十亿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许庄被她巨大的音量吵得脑仁疼，心里吐槽道：“谁一辈子能见九十亿联盟币啊？也就是做梦吧。”
　　只听韩林行抗住了堪比武器的巨大噪音污染，问：“哪里的新闻？”
　　“网上啊，好多地方都报道了呢。”
　　也不知是因为越说情绪越激昂还是为了抵抗周围人群的噪音，妇女的音量一路飙升，震得许庄双耳嗡嗡作响。他咽了口吐沫，问道：“出事的是西格玛联盟银行，为什么要到这里取钱？”
　　“西格玛联盟银行的系统都不安全，这种小银行谁还敢信？”妇女振振有词。
　　韩林行与许庄对视一眼，怪不得这么多人一大早银行没开门就来排队。
　　说话间，队伍出现了骚动，原来是银行的门开了，门口的人一起涌了进去。妇女见状跟着人群往里挤，还不忘丢下一句：“我取钱去了啊，不跟你们说了。”
　　许庄向韩林行使了个眼色，拉着他到了离人群较远的地方，压低声音说：“老大，我看这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