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7、第 17 章

　　韩林行冷眼看见霍少永踉跄退了一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但因为步履不稳，只坐了一半，身体一偏险些跌倒在地。韩林行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了他，霍少永神思不属，也没有顾上道谢，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林行对他的疏忽并不介意，但见了霍少永这个样子，他意识到一定出了大事，沉声问：“怎么了？”
　　“九，九，九……”霍少永颤抖着语不成声。
　　韩林行放缓语调问：“十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韩林行的沉着起了作用，霍少永的情绪慢慢稳定了点，向韩林行等人解释了情况。
　　西格玛联盟银行每日凌晨都会进行一次自动的清算结算。之前丢失款项查不出来，霍少永觉得不对劲，让继续追查，银行的工作人员一直算到深夜，自动结算的结果忽然出来了。银行真的丢了钱。然而，不是九万，而是九十亿。
　　听到这个巨大的缺口，韩林行和许庄也十分吃惊。按照霍少永的说法，西格玛联盟银行每日都会清算结算，那么这个缺口昨天一定不存在。九十亿联盟币，是在一天之内消失的。
　　霍少永慌慌张张地抓起通讯器：“这不可能，一定是系统出了问题。我让他们再查。”
　　“不，告诉他们不要再查，什么都不要动。”韩林行沉声道。
　　霍少永一时被韩林行的话震住了，呆呆地望着韩林行。韩林行却没有时间再解释，命令道：“许庄……”特别行动组的行动一向是争分夺秒，但只有此刻，时间真的是金钱。
　　许庄不用他把话说完，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发出了一条指令，道：“我让他们冻结了所有账户，去清查系统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原因许庄心里再清楚不过，西格玛联盟银行真的被黑了。如果再追查下去，很可能泄露更多信息，让对方转移出更多的金额。所以韩林行才会让东篱分行停止一切举动，由特别行动组紧急介入，清查他们的系统。
　　特别行动组技术部很快汇报了初步调查结果，东篱分行的系统被植入了恶意程序，然而植入方式和感染范围目前都不明确。
　　果然。听到这个结果，韩林行心中安定了点。能查出原因总比九十亿联盟币不翼而飞要好。
　　“全面清查东篱分行的系统，如有情况，随时汇报。”韩林行下完令结束了通话。
　　霍少永听到东篱分行的系统被黑，不由紧张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韩林行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一问，而是问道：“能否让许庄检查一下你的通讯器？”
　　霍少永闻言大惊失色：“你怀疑我？”
　　韩林行摇摇头，语气笃定：“我相信霍行长一定是清白的，但是，你很可能被人利用了。”
　　“什么意思？”霍少永闻言十分不解，他警惕地看着韩林行，觉得这可能是韩林行骗他同意交出通讯器的伎俩。
　　韩林行轻描淡写地说：“目前只是猜测，如果能确定对方的手法，我再向霍行长解释。现在，请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通讯器。”
　　韩林行话虽然说得还算客气，却不是问句。他根本没有给霍少永拒绝的机会。霍少永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在工作中什么样的人没有打过交道？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在威慑面前就范的人。然而面对眼前这人施加的无形压力，霍少永觉得自己竟然无法说不。
　　霍少永虽然不喜欢这样强势的手段，但想了想自己无愧于心，还是不情不愿地交出了通讯器。
　　许庄在霍少永的通讯器上按了几个键，开始在自己的电脑上进行操作。这种民用的通讯器跟地球时代的智能手机非常相似，只不过性能上有了大幅提高，可以实现星际通讯。其实星际通讯最大的技术突破并不在于通讯器本身，通讯器不过是个信号接收装置，真正的技术难点其实在于星际间信号的传播。由于宇宙中普遍存在的背景辐射，造成了很大的背景噪声，使传输速率远低于香农极限，传输错误率极高。为解决这个问题，各联盟只好利用自己联盟内的恒星形成的引力透镜，在透镜焦点处安装接收器，以增加信号强度。这个引力透镜的原理，跟放大镜聚光有点像。
　　民用的通讯器信号和系统都没有严格加密，许庄很容易就侵入了霍少永的系统。他对霍少永的操作系统进行了分析，抬头看着韩林行说：“对比结果一致。”
　　霍少永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一致？”
　　韩林行却瞬间就明白了，问：“是那封邮件？”
　　许庄一脸凝重地摇摇头：“不是。”
　　韩林行闻言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霍少永听了两人打哑谜一般的你来我往，实在沉不住气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韩林行解释道：“你通讯器里的恶意程序和东篱分行系统里的是同一个。”
　　霍少永不由瞪大双眼：“什么意思？”
　　“看来那封恐吓信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你，而在东篱分行。” 至此，所有证据与韩林行的猜测一致，他已经基本上推测出来事情的整个过程。
　　见霍少永不解，韩林行解释道：“那封恐吓信只是个幌子，对方的目的并不是要对你造成人身安全威胁，他只是通过这个威胁让你在第35东篱日不敢出门。我想，他应该是入侵了你家对面街上的自动取款机，同时召集了许多流浪汉，当着你的面，让取款机吐出巨款，被流浪汉哄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少永听得更糊涂了。
　　“为了那通讯息。他知道，你见取款机出了问题，第一反应一定是跟东篱分行联系，询问情况。只要你这么做了，你的全部利用价值就达到了。”
　　取款机莫名自动吐出巨款本来就匪夷所思，何况霍少永之前还收到过一封语焉不详的威胁信。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不能淡然处之，向分行查明情况会是最可能的选择。
　　听到这里，霍少永有些明白了：“他是利用我的通讯器入侵了分行系统？”
　　韩林行有些沉重地点点头。
　　西格玛联盟银行作为西格玛联盟最大的银行，有着最强大最完备的安全系统，突破个别取款机可以做到，但真入侵整个系统却很难。所以对方将目标锁定在霍少永身上。因为西格玛联盟内部的通讯全部加密，但霍少永的私人通讯器却是容易攻破的。他一定是设法在霍少永的私人通讯器上安装了个恶意程序，通过霍少永和东篱分行的那次通讯入侵了东篱分行的系统。之后，他抹平了九万联盟币的损失，诱导东篱分行不断查找缺口所在，趁机获取了大量银行内部信息，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转移走了九十亿。
　　然而，恐吓信的邮件里没有查出恶意程序，也就是说，这个程序是通过其他方式侵入霍少永的手机的。从病毒从霍少永这里传播出去的方式来看，似乎是点对点的通讯讯号，这让整件事变得十分棘手。
　　霍少永听完韩林行的分析脸色大变。因为他这个疏漏导致了银行系统被入侵，九十亿联盟币的丢失，他根本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见霍少永瞬间变得面无人色，韩林行用平和的语调说：“他不仅利用了你，也利用了我们。”
　　这句话，让霍少永仿佛在无尽的深渊中看到了一束光。对！当时韩林行和许庄都在场，这责任不是他一个人的，甚至，他有机会把大部分责任推给韩林行和许庄。想到这点，霍少永的情绪稳定了些，问：“那现在怎么办？”
　　韩林行听出他已经有意推脱责任，而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他说那句话有两个目的，一是要让霍少永镇静下来，他还有话要问，霍少永在这么慌张的情绪下是很难给他满意答复的。二是他知道霍少永在这种情况下会极力避免做任何决定，把责任转嫁给他和许庄，而他需要掌握这个主动权。
　　毕竟霍少永领导当惯了，如果自作聪明地指手画脚，会给他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目前的情况，韩林行不想节外生枝。让一个地位如霍少永的人完完全全地配合不是件容易的事，唯一的办法是，让他心甘情愿主动把掌控权交到你手上。
　　见目的已经达到，韩林行说：“请回忆一下有谁可能接触过你的通讯器，并且提供一下你的通讯记录。”
　　听到提供通讯记录，霍少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
　　作为东篱分行的行长，霍少永的通讯记录大概会涉及很多人和事，韩林行早就预料到在这件事上可能受到的阻力，又说：“我愿意相信霍行长，但如果你不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或者有所隐瞒，其他人怎么想，我控制不了。”
　　霍少永看了韩林行一眼，眼神中充满探究，他在思索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韩林行笑了笑，又说：“相信霍行长也希望案情早点水落石出，毕竟耽误的时间越长，追回失踪联盟币的可能性就越小。”
　　霍少永不是傻子，他知道韩林行这句话是在提醒他，通讯是他发起的，查账的命令也是他下的，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把责任完全推到韩林行和许庄身上。就算他能摆脱行政上的嫌疑，失职的罪过也是躲不过去的。如果这笔款项追不回来，总行势必追究他的责任。但如果钱能追回来，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就小很多。
　　霍少永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韩林行立刻对许庄说：“联系技术部，来做分析。”
　　霍少永闻言深深看了韩林行一眼，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