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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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贺回到后勤上班。
韩林行原本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更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组里人多，好歹还有个照应，何况后勤的工作轻松，基本都是文书类的，不会造成多重的负担。
外勤的人跟着韩林行，看起来没个正形，其实口风极严。后勤的人隐隐约约知道沈贺出事了，但不知道什么事，见他平安归来，都很开心。
齐铭走到沈贺桌前，认真打量着沈贺，心想，瘦了不少，问道：“喝奶茶吗？”
沈贺愣了愣。
“或者热巧？”
特别行动组所有人都受过保密训练，也知道任务上的事不能乱问，齐铭不会让沈贺为难，只是看他这些日子瘦得厉害，想给他补充点营养。
沈贺领会了齐铭的好意，笑道：“不用了，谢谢齐姐。”
沈贺原本就属于身材匀称没有赘肉的类型，这一瘦，出了点棱角，将身上的学生气冲淡了些。然而此刻一笑，眉眼弯弯，依旧是以前那个乖孩子的模样。齐铭之前还担心经历变故会让沈贺留下心理创伤，看他如今的模样不由放心了。
两人正说话，门口出现了个人影，后勤的气氛忽然凝固了一下。
齐铭望向门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掩饰自己此刻的不自在：“组长。”
韩林行虽然不是个摆架子的领导，身上的气场却偏于阴冷，让不熟悉的人不敢接近。
韩林行笑着向齐铭点了点头，走到沈贺面前：“来我办公室一下。”
沈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身跟韩林行走了。
齐铭和白柳对视一眼，神情有点微妙。
韩大组长从来不曾亲临后勤，因为实在没什么事需要他跑到这里来。而且他点名叫人去办公室，一般都没什么好事，但这次他身上似乎没有发出什么危险信号。居然还向齐铭非常友好地笑了下？
难道这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你说，有可能吗？”齐铭看向白柳。
白柳摇摇头：“谁知道呢，我跟组长在训练营里也没有交集，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沈贺一头雾水地跟韩林行进了办公室，见桌上摆了好几盒饭，愣了愣。
韩林行拉了把椅子给沈贺：“坐。”
沈贺依言坐下，韩林行一盒一盒地把饭盒打开，摆到桌子中间：“吃饭吧。”
沈贺看了一下，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菜，估计是食堂买的，眼角不禁流露出几分笑意。
沈贺之前有好几周都不能进食，昨晚又吐成那样，韩林行怕他今天吃东西会不舒服。他知道沈贺是懂得照顾自己的，但这不妨碍他锦上添花一下。
韩林行打开一碗粥，推到沈贺面前：“看看合不合口味。”
沈贺从小父母都不经常回家，向来有什么吃什么，不怎么挑食，便点点头，安安静静地喝粥吃菜。
沈总长家大概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沈贺吃东西细嚼慢咽，不怎么说话。韩林行看他垂头吃东西，眉眼柔和的样子，心想，怪不得后勤的人拿他当孩子哄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放到谁家都会捧在手心里宠着吧。只可惜，沈贺偏偏不是这么长大的。
韩林行收回神，见沈贺正望着他：“你不吃吗？”
“吃。”韩林行打开一盒饭，夹了点菜，陪沈贺吃起来。
他不喜欢这么清淡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追求刺激的人，这些年的大起大落让他不习惯平淡，仿佛只有那些极致的刺激才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韩林行吃东西一向风卷残云，完全是为了果腹，这一次为了陪沈贺特意放慢速度，不知不觉，竟吃出点滋味来。
那是人间烟火的滋味。
这些年，韩林行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时时冲在危险最前沿，一个不小心随时粉身碎骨。那是他的选择。比起死亡，他更怕长命百岁。他无法想象，等他七老八十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情形。他觉得，他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退休前在最后一仗中光荣牺牲，给他的职业生涯画上个完美的句号，也是他人生能拥有的最好结局。
但沈贺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他跟韩林行不同，是个清淡如水的人，温柔平和，不骄不躁。韩林行觉得他心中有什么，正在被沈贺一点一点抚平，也许有一天，他会不介意平淡的生活，只是那时候沈贺还会不会在他身边，谁都不知道。
可沈贺是为了什么呢？韩林行忽然没头没脑地想。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来特别行动组？
韩林行觉得，以沈贺的坦率，他如果直接问，沈贺未必会不告诉他。但他没有问。每个人都有秘密。选择让一件事成为秘密一定有他的理由，那理由很可能鲜血淋漓。他不愿对沈贺那么残忍。
韩林行出神间沈贺已经喝完了粥，他放下碗，忽然说道：“我可能知道沙滩集体自杀案那十几个死者的联系在哪里了。”
韩林行回过神来：“是什么？”
“网上。”
沈贺在医院无聊，一直在跟进这些案子，但他在医院不方便去碰真正跟案情有关的东西，就关注着网上的言论。由于他之前的搜索记录，经常会被推送很多同性恋平权类的信息，开始新闻类比较多，后来随着新闻的偏向，推送内容开始变得不中立起来。这是大数据推送的特点，说好听点叫个性化。
慢慢的，除了新闻，网站的广告上开始出现平权组织的网站，应该是买了广告推广，这背后必定是网站的算法，根据沈贺的浏览内容有针对性地推送的。
沈贺想起当初跟韩林行聊过的影响转发的因素，特意注册了个账户，开始有针对性地点赞转发。特别行动组的人都是没有社交媒体账户的，但他们在入组之前基本都玩过这些东西，而沈贺没有。他从小生活环境非常封闭，第一次注册账户才发现，以前训练营讲过的那些知识实践起来是这样的。
有偏向性煽动性的东西看多了真的会固化偏见。沈贺觉得，即使他站在观察角度，如果不注意批判思考，都有可能在潜移默化中被带跑。当然这些网站做的并不是灌输一个观点，那很难有效果，甚至对于持相反观点的人来说很容易起反作用。这些内容是加深了人本来就有的观点，让人变得偏激。历史上很多次从网上兴起的暴动都是这样一点点发展起来的。沈贺觉得，眼前这个案子，所有死者之间找不到现实生活中的联系，那么他们的联系很可能在网上。
这种可能性韩林行自然想到过，但是这年头，每个人的上网记录和浏览内容都是海量，要从中筛选出关键信息谈何容易。而这些人在社交媒体上加入的群体都不一样，一下看不出来联系在哪里。
沈贺拿着电脑给韩林行展示从新闻到平权组织网站和社交账号的一系列路径，忽然发现自己的社交账号里面多了一封未读信息。他当着韩林行的面打开，两人同时怔了怔。
那是一封邀请函，邀请沈贺加入一个平权组织。
沈贺看了韩林行一眼：“我可以跟进吗？”
韩林行看了一眼，道：“先看看情况。”说着把许庄叫了进来。
许庄见了一桌子的饭菜，偷偷看了沈贺一眼，又把目光转向韩林行，有些意味深长。
如果说是把沈贺叫来边聊工作边吃饭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清汤寡水的饭菜本来就不是韩林行的风格。
按理说他不该这么咸吃萝卜淡操心，但领导舒心了，他们作为下属日子也会好过。就拿沈贺住院的这两个多月来说，他们破天荒地很少留在组里加班。因为韩林行常常一到下班时间就收拾东西去医院了。他也不是不加班，只不过把加班的地点换了，然而他一走，其他人就自由了。
而且作为多年合作的同事，许庄也是真心希望韩林行能放过自己。他时常觉得，韩林行的弦绷得太紧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那样的工作强度实在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他总感觉那样工作不太正常。韩林行经历过什么他并不清楚，作为下属，他不好越界去问。但他真心觉得沈贺对于韩林行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才会在医院里多管闲事地跟韩林行说了那些话。
韩林行那样的人，又激烈又冷厉，一般人真招架不住，只有这个沈贺，润物无声地把所有狂风骤雨化解于无形中。
韩林行见了许庄的目光，大体猜到他没想什么好事，冷冷瞪了他一眼：“看看这个。”
许庄把沈贺提供的网站研究了一遍，又沿着社交媒体上面的组织和群组一个个搜索成员，终于说道：“这个组织可能是个幌子，里面公开信息的成员都是假身份。”
所谓公开信息，也不是个人信息，是社交媒体的信息。一般人在社交媒体上，通常会有一些能够查证的真实信息，这些人没有，他们的信息都是捏造的。
许庄感叹道：“怪不得之前查了这么久都摸不到这个组织。”因为它根本不是一个网上的公开组织，它是个需要邀请加入的秘密组织，而发出邀请的人，估计是通过沈贺在社交媒体上的转发点赞进行的筛选。
“沙滩集体自杀案的死者有跟这个组织有联系的吗？”韩林行问道。
许庄查了一下，答道：“从浏览记录来看，有两个。”
只有两个？韩林行皱起眉头。那剩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第 1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