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特别行动组》闻晓白

124、第 124 章

　　许影竹的父母算是好说话的，但见许影竹上次回来情绪不对，这次却怎么也不让特别行动组的人接触孩子了。倒是许影竹自己听了这件事，居然劝说父母同意配合调查。韩林行让人把许影竹提到审讯室，一进特别行动组的大门就直奔审讯室而去。
　　许影竹眼见韩林行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不由有点紧张，低声问：“沈贺怎么样了？”
　　“跟你没关系。”
　　许影竹听他这样说，沉下心来：“那就是没事了？”
　　“昏迷了两天，才刚醒过来，这算是没事？”韩林行的态度十分不好。
　　许影竹愣了愣，看着韩林行满脸的憔悴，忽然问道：“你是沈贺的什么人？”
　　“与你无关。”
　　许影竹打量了韩林行一番，又问：“你喜欢沈贺吧？”
　　韩林行不由一顿。现在这些倒霉孩子脑子都是怎么长的，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来？
　　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就连许庄也没敢问得这么直白，此刻居然被这么个半大孩子问了出来，还是他们的嫌疑人，真是荒唐。
　　韩林行沉默了一下，终于答道：“对。”
　　许影竹显然对他的坦白有些意外，又愣了愣，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不陪在他身边？”
　　“是他让我来看看你的，他不放心，你满意了吗？”
　　韩林行的语气很冲，但许影竹丝毫没注意到，她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去。
　　韩林行见状添油加醋地说：“他醒来第一句就是问你，要是他起得来床，现在一定已经坐在这里了。”
　　许影竹垂着头，颤声说：“那不过是因为你们想从我嘴里套话。”
　　“他这样套话又是为谁？他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脱离危险，命都快没了，套这话对他有什么意义？”
　　许影竹终于忍不住，抬头吼道：“为谁也不是为我。”
　　“不是为你？”韩林行冷笑一声：“他拼了命的从火坑里把你往外拉，你居然敢说不是为你？”
　　“他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干嘛为我？”
　　“我怎么知道。”韩林行苦笑了一下：“他傻呗。他这个人一直就这么傻，自己都这样了，还记挂着你，一醒过来就巴巴打发我来看你。你以为我很希望你交代吗？他现在就这么点念想，我生怕圆了他这点念想，他再撑不下去。”韩林行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他一直在演戏。他记得沈贺说过，对许影竹要打感情牌。可是说到这里，不免动了真情，所有的不安恐惧一齐压过来，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许影竹也隐约怀疑韩林行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她总觉得那话里的感情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开口，把平时不会说出来的东西展现给她看了而已。
　　“他的情况真这么糟吗？”许影竹低低问道。
　　韩林行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说呢？”
　　许影竹其实知道答案，只是不敢承认。他们对沈贺做了什么，她心里清楚。更何况，怎么可能有人好好地说着话忽然就吐血的？这是演不出来的，沈贺的情况一定已经糟糕至极。
　　那他为什么还要拖着那样的身体来套她的话呢？
　　韩林行叹了口气：“他一直说你心肠不坏，希望拉你一把。他说人要到二十五岁左右认知发育才成熟，像你们这个年纪，并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行为完全负责，劝我对你宽容点，多给你点机会。”
　　话是沈贺的话，只不过语境不一样，但被韩林行这样拼凑起来，倒让人一时看不出真伪。
　　韩林行深深看了许影竹一眼：“你真的要让他失望吗？”
　　许影竹双手绞在一起，绞得指节发白，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我告诉你们。”
　　韩林行闻言并没有松一口气，他闭了闭眼，站起身来，说：“你等着，我去叫人做笔录。”
　　韩林行走到门口，对着外面交代了一声，并没有马上转过身，而是装作不经意地扶了扶门框，顿了几秒，才转身走了回来。

　　韩林行回到医院时，沈贺正在昏睡。他在床畔坐了下来，等沈贺清醒。他倒没有等太久，不到半小时，沈贺就似乎痉挛了一下，苏醒过来。他看到韩林行坐在床畔，朝他笑了一下。
　　韩林行观察了他一番，见一切如常，伸手替他摘了氧气面罩，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贺闻言，似乎有些为难：“你现在问我哪里舒服还好回答一些。”
　　韩林行知道沈贺是在跟他开玩笑，却被这个玩笑狠狠剜了一刀，心口绞痛了一下。他明白沈贺之所以会开这个玩笑，实在是因为他实在没几处舒服的地方，又不想让自己心情太过沉重。
　　沈贺抬头看了眼表，笑道：“去了这么久，你应该带了个好消息回来吧？”
　　“嗯，许影竹松口了。”
　　沈贺闻言，笑得眼角弯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做到。”
　　“是你做到了。”韩林行顿了顿，又说：“许影竹还问了我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复述一下。”
　　沈贺闻言有些好奇地看着韩林行。
　　“她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沈贺不由一怔，没有开口追问，眼神却隐隐有了分期待。
　　韩林行用很平静地声音继续说道：“我告诉她，是。”
　　韩林行从来没有对沈贺表白过，最接近表白的，也不过是个隐晦的双重否定句。他觉得，这话对着一个陌生人都说过，有必要让沈贺也听一下。
　　沈贺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缓了口气，低声道：“能扶我起来一下吗？”
　　沈贺浑身都是各种管子和监测仪器，十分不好下手。韩林行将手贴着床单探到他背后才将他托了起来。
　　沈贺坐起来后伸出双臂，揽住了韩林行。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吃力。
　　韩林行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拥住了他。
　　韩林行生怕碰掉了他身上的监测仪引起假警报，抱得并不怎么紧。沈贺便把额头抵在韩林行肩上，缓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精神却似好了很多。
　　“扶我躺下吧。”沈贺在韩林行耳畔低低说道。
　　韩林行小心翼翼将沈贺放回床上，替他重新盖好被子，见他一直用满盈笑意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也向他笑了一下。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韩林行听得心头一抽，勉强稳住声音：“舍不得就别舍。”
　　沈贺知道他想岔了，只得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等我好起来之后，万一你反悔了，我可能舍不得放手了。”
　　韩林行才被他吓得心头乱跳，听他这样说，不由没好气地道：“你觉得我是出尔反尔的人？”
　　“是我说错话了。”沈贺叹了口气，不由带出一阵轻咳，韩林行有些紧张，想替他戴上氧气面罩，他摇摇头，继续说：“但是你那天说的话有道理。如果我能恢复到可以正常工作的程度，难道真的因为私人感情放弃了其他一切？我大概不能那样选，你也不会看我那样做。”
　　韩林行见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都淡得看不见了，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脚，说道：“我当初说那话时没想到咱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见世事难料。既然这样，想那么远干什么？”
　　沈贺闻言一笑：“也是。”估计是在床上躺得太无聊了，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贺忽然觉得胸口畅快了很多，望着韩林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
　　韩林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伸手替他戴上了氧气面罩，见他还那样看着自己，也只得由他去了。
　　沈贺现在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戴上氧气面罩后连话都没法说，想要以此打发时间，韩林行也只能由他。
　　横竖他开心就好。
　　沈贺看了一会儿就合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韩林行此时才敢将心头的忧虑泄出一点点，让自己不至于被憋疯。
　　他知道，沈贺刚才说那些话过于乐观了，也不知是不是在哄他。沈贺如今的身体状况百出，问题一次比一次严重。不恶化就谢天谢地了，哪敢想好起来的一天？
　　韩林行眉头紧锁地替他掖了掖被脚。望着床上睡得并不沉的人，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他总怀疑沈贺在硬撑。他如果真的相信自己好得起来，怎么会那么心急火燎地攻陷了许影竹，攻陷了他？
　　韩林行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沈贺在逼他？韩林行对那些阴谋诡计一向不屑一顾，对这样摆在明面的心思倒不怎么反感。他只是担心。他总觉得沈贺这样不遗余力地折腾，仿佛日子不过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