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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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洋伴侣的手术很麻烦，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结束，眼看已经凌晨，向启明十分体贴地向韩林行和沈贺说道：“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吧，先回去休息吧。谢谢你们陪我过来。” 说着，从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站起身，向刘洋道：“我送他们几步，马上回来，有什么事给我信息。”
韩林行摇摇头：“也没帮上什么忙。”又说：“不用送了，你在这陪陪他吧。”说着目光转向刘洋。
“我送你们到门口。”向启明坚持道。三人向着医院大门走去，向启明又说：“我当时就是心慌，觉得身边有人踏实一点，耽误你们那么多时间，实在抱歉。”
这句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带两个人过来。
“应该的，你当时那么紧张，一个人开车也不安全。”韩林行答得轻描淡写。
向启明叹了口气：“幸好最终解决了，这么危险的情况为一个家属签字闹成这样。要是同性伴侣签字也有法律效力就好了。”
沈贺闻言，心事重重地看了韩林行一眼。
向启明见了，知道他此刻大概有几分感同身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
沈贺怅然道：“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想要主流社会接受甚至在法律上保护同性伴侣的权益，恐怕很难。”
向启明闻言有几分惊奇：“你也在关注那些新闻？”
沈贺不由看了韩林行一眼，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韩林行似心有所感，将手放在沈贺肩上，轻轻攥了攥。
那么简单一个动作，却让沈贺心头一乱。这种无声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让沈贺觉得温暖。虽然明知是逢场作戏。
沈贺有些感伤地笑了笑，找了句可以配合他现在表情的话道：“明知看了心里会难受，还是忍不住去看。”
韩林行落在沈贺肩上的手一紧，他看了沈贺一眼，轻声道：“谢谢。”
沈贺一怔，不解地看了韩林行一眼。
韩林行轻声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乱，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迈出这一步。”
看到对方理解自己的付出，应该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沈贺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他牵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也许就是因为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才会迈出这一步。如果不是几乎决定放弃，我不会知道自己这么舍不得。”
沈贺转向向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今晚心情不太好，这些话本不应该当着你说的，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
向启明体贴地笑笑：“我说过，我们本来就应该互相支持，相互帮助的。否则向今晚这样的情况，一个人怎么熬得过去？”
沈贺有些惊奇：“今晚？”
“你可能觉得这样抱团的行为很奇怪，或者很可笑。但只有我们最理解彼此，知道彼此的苦处，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愿意给彼此一点支撑。”向启明说到这里笑了笑：“大概是我自己弯路走得多了，就总希望别人的路都顺一些。我很高兴今晚你愿意找我来聊。今后你们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韩林行替沈贺答道。
向启明看了韩林行一眼，知道他在替沈贺划分自己人和外人的界线，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三人走到医院门口，向启明就折返了，韩林行和沈贺上了韩林行开来的车。
当时向启明接了电话，心情急切，韩林行不愿让他开车，所以邀请他坐自己的车来了医院。
沈贺上车后整理了一下心情，问道：“今晚的情况，你怎么看？”
“他应该是故意带我们来医院的。”
让他们看到同性恋者因为伴侣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会经历怎样的困境。
“这件事他应该没法临时安排，只是凑巧而已。关键是他带我们看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
韩林行瞥了沈贺一眼：“我觉得他有意拉拢你。”
韩林行说的是 “你”，不是“我们”。沈贺怔了一下，觉得向启明的火力似乎真的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不由有些奇怪：“可是为什么不连你一起？”
一般组织进行洗脑，初期的时候人最不坚定，最怕旁边有个唱反调的亲朋好友，只拉拢一个人显然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大概是觉得我不会反对。”
“为什么？”沈贺不解。
“昨晚过后，他暗中调查过我。”韩林行的声音很平静。
沈贺却不由一怔：“他调查你？”
“我说过，我以前去过不少这样的地方。他想找个以前见过我的人并不难。”
“所以我们暴露了？”
“我从来没有用过真实身份，就算是真实身份，他们也查不到特别行动组上去。”特别行动组的资料都是绝密档案，不可能查得出来。
沈贺闻言松了一口气，不由有些佩服韩林行反侦察的能力。他在家蒙头睡懒觉的时候，估计韩林行正在这里默默布线。这做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韩林行又说：“我觉得，他今晚敢有那么大的动作，是查到了我以前就有来这些地方的记录。”
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消除向启明的疑心。韩林行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才出现的，而潜伏不可能从那么早之前开始。
沈贺闻言不解道：“那么你才应该是更合适的人选，为什么选择我？”
“如果要洗脑，你大概比我适合。”
沈贺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我耳根子比较软？”
韩林行摇摇头：“因为你更有感染力。”
沈贺一怔，韩林行又接着说：“你身上没有攻击性，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但其实，你有着很好的煽动情绪的能力。我想就是你昨晚在酒吧的那番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以为我那番话说的还算客观。”
“但你其实有自己的观点。而那些观点通过你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不会让人产生警惕性或者排斥感。我想，这是他们需要的能力。”
沈贺听着韩林行这样评价自己，不由晃了一下神。沈贺仔细品了品，觉得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阐述事实，并没有什么赞赏的意味，有些失望，又迅速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收了，问道：“但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吧？”
“我不觉得他们每次拉人入伙都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否则发展太慢了。我觉得，你对他们应该是有用的。”
沈贺不禁笑了一下：“想不到我还有做传销的潜质。”想了想，又说：“既然这样，我应该多单独接触一下向启明，才能确定他到底要做什么。”
“能做出调查我这种事，这人一定有问题。我不确定他现在已经没有疑心了，你行动谨慎一些，注意安全。”
听到“谨慎一些”的时候，沈贺还觉得韩林行是怕他打草惊蛇，等到“注意安全”四个字，心中不禁一暖。
他一时有些糊涂了。眼前这个人，跟今晚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韩林行是一个人吗？他一直告诫自己，韩林行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但总有些瞬间，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
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还是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他会难辨真假，韩林行真的能一直如此清醒吗？
沈贺觉得有些难过。这个任务结束后，他再也无法退回原地了。
他想了想，终于开口道：“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今晚我对你说的话，并不全是在演戏。”
面对韩林行，他实在施展不出什么演技，想骗过向启明的眼睛，不免要动些真情。
韩林行微微一怔，随即蹙起眉头：“我们在执行任务。”
“我知道。所以才更应该把话说清楚，不是吗？”沈贺望着韩林行，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选择我来陪你执行这个任务是为了什么，我猜，除了任务之外，你大概也希望我能看清一些事情。我承认，我当初是有些幼稚，我不了解同性恋这件事在联盟需要面对那么多的困难。我不能让我的父母伤心失望，更不能影响我父亲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处理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所有问题，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
韩林行皱着眉头看了沈贺一眼，沈贺不待他开口，又说道：“我知道，我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不打算逃避。我没有办法欺骗爱我的人，也不想戴着面具活一辈子。我愿意承担相应的后果。”
韩林行深深看了沈贺一眼，终于说道：“那我也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这样的话，韩林行跟他说过很多遍，沈贺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不会再纠缠你。之前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韩林行又看了沈贺一眼，沈贺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沉默了一会儿。
凌晨的东篱星非常宁静，除了两旁飞驰而过的路灯，便是笔直而绵延的公路，给人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沈贺挣扎了一阵，终于问道：“是因为薛湛吗？”他意识到这问题有些逾越，垂下眼光，没敢去看韩林行的反应。
韩林行不由回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薛湛？”
沈贺觉得既然伤疤已经揭开，痛都痛过了，不把问题掰扯清楚实在太不划算，干脆豁了出去，抬起头，直视着韩林行的眼睛：“我并不是一定要你接受我，我只是希望，你还愿意尝试着去接受一个人。是谁都好。”
韩林行静默了片刻，只听沈贺又说：“而且，我想告诉你，一个真心关心你的人，宁愿不要你的怀念，也不希望你被困在过去。”
沈贺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什么，竟让韩林行莫名有点难过。但他不及细想，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沈贺刚才的逻辑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第 10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