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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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局都跟我说了，我知道这种级别的机密你无权决定要不要告诉我，只能自己忍着。心里委屈了吧？”
沈贺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
“又说瞎话。”与刚才问话时的冷厉不同，韩林行此刻笑得很是轻松：“明明是立了功，却要受处分，任谁心里都不会平衡。刚才那么说你，生我的气了吧。”
沈贺依旧是摇头，语气诚恳地说：“没有。你也是在履行组长的职责。”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谁呢？韩林行笑笑，说：“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的。如果郝局没有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被我开除也不说？”
“我不认为你会因为这件事开除我。”沈贺认真地想了想，说。
“哦？为什么？”这个回答，似乎引起了韩林行的兴趣。
“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没有理由撤销我的职务。”
又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韩林行玩味地笑了笑：“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呢？你会怎么办？让你父亲出面施压？”
这种不该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一旦摆上台面，双方反倒都坦然了，于是沈贺说：“我会提出申诉，要求重新处理。”
韩林行闻言打量了沈贺一番，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针对你？”
沈贺摇摇头，目光中全是真诚：“没有。”
“但你觉得我处罚的太重了。”
“为了杜绝类似事情的再次发生，你有从严处置的权力，我也有申诉的权利。”
韩林行盯了他半晌，忽然一笑：“你没有抵触情绪就好。”稍微直了直身子，又问：“你能看出对方是什么人吗？”
沈贺对这个话题突转似乎有点意外，微微怔了一怔，说：“不能。”
韩林行眯了眯眼睛，看着沈贺，说：“这个人的身份查不到，你是跟他有过最多接触的人，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什么特征？”
听到那人的身份居然没有记录，沈贺很是惊讶，瞪大眼看着韩林行，露出疑惑的神色，听他这样问，又认真地想了想，说：“这个人十分谨慎，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
韩林行点点头，说：“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上面怀疑是有人挑拨两个联盟关系，意图操纵这次竞选结果。”
沈贺闻言并没有显出惊讶或者不解，而是点头说：“有可能。”
韩林行见了他的反应，突然话锋一转，问：“你提出自己做人质就是为了试探他吧？”
这句的信息量有点大，沈贺却很快领会了，承认道：“钟议长一直将彼得保护的很好，能认出他的人并不多。我不确定他被劫持是不是巧合。所以我提出我可以代替彼得，做人质。在那种情况下，彼得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拖累，他仍是不愿放弃彼得而用我做人质，我就觉得，他大概是冲彼得来的。”
沈贺一脸纯良无害地说出这些话，有种奇妙的违和感，韩林行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想，这个人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刚才看似简单的几句话背后包含了非常复杂的利害关系。
东篱星所在的西格玛联盟和钟议长所代表的艾塔联盟都是银芬尼塔斯星系内的联盟。所谓联盟，是一个多星球的集团，类似于地球时代的一个国家。各联盟之间的形态制度都有很大不同，联盟内部却在意识形态层面做到最大化统一。
为了避免地球时代形态制度冲突导致的大规模战争，在迁移初期，所有联盟在协商后同意成立一个统一的中心联盟，也就是类似地球时代邦联制的一种形态。在各联盟拥有独立地位和自治权的前提下，这个中心联盟指定了所有联盟必须遵守的联盟宪法。为了适应各联盟的发展变化，每二十个中心联盟年都会都宪法做一次评估和重新解读。
中心联盟宪法的修改由立宪议会讨论进行，由于中心联盟内庞大的子联盟结构，立宪议会不可能囊括所有子联盟。其选取方式为伪随机抽取五个子联盟，由每个子联盟的立宪议长组成中心立宪议会。根据立宪议会生成算法，这五个子联盟在观点和利益上必须做到差异最大化，以保证修订版宪法的平衡。
这五位立宪议会议员抽取完毕后，由系统伪随机抽取二十个其他子联盟，由其立宪议长投票从这五位议员中选出一位议长，主持立宪会议。由于联盟宪法的修订和解读直接影响了所有子联盟的利益，选举就不仅仅是这五位议员的事情，而是一次各子联盟之间的沟通与权衡。
这一次的五位议员中有一位就出自东篱星所在的西格玛联盟。而投票委员会中则包括钟议长所在的艾塔联盟。
对于联盟的形成，最初从地球迁移过来时，原本的构想是让所有人按照意识形态选择星球，后来发现其实日常生活中文化的认同感和情感纽带比意识形态重要。最终这个重组和自然分化的结果非常近似于地球上原本的行政划分。当然，在此基础上由于人口增长导致的星际移民还出现了更多的混血联盟。
钟议长所在的艾塔联盟就是一个混血联盟，联盟很多人与西格玛联盟有各种各样的血缘纽带，甚至是从西格玛联盟移居过去的，所以两个联盟有着很多的共性，几乎所有人都认定钟议长一定会代表艾塔联盟投票给西格玛联盟，特别是钟议长还在投票前夕带着家人来到西格玛联盟访问，所有人都认为这一举动是有某种寓意在里面的。
但如果钟议长的独子钟彼得在西格玛联盟里出了事，这件事就有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不仅是从情感上会造成两个联盟的冲突，更重要的是艾塔联盟会直接质疑西格玛联盟内部的稳定性。
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沈贺在钟彼得被绑的一瞬间就全部理清楚了，还立刻想到了试探方案，韩林行觉得，这人要还能是个傻白甜，那真是见鬼了。
沈贺不知道韩林行的这些花花肠子，他想到的全然是另一回事：“但是，我有一点一直想不通。这个计划里面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杀死彼得。然而，我觉得那人并不想对彼得下手。”
韩林行闻言不禁一怔。
如果要破坏联盟关系，最简单的方法是要让钟议长认为钟彼得是死于西格玛联盟的人之手。这大概是为什么要弄一个假爆炸的原因。他们想把事件伪装成西格玛内部动乱，罪犯在逃跑时抓走人质，刚好抓了彼得，并杀人灭口。否则一旦钟议长发现背后的真相，可能造成两个联盟的同仇敌忾，反而将钟议长推向西格玛联盟。
但如果是这样，对方不可能不想杀死钟彼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