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伊森劝诫漂亮胡子接受十戒帮的要求。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伊森并不希望漂亮胡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样昏暗无光的洞窟里。
漂亮胡子不会答应的。
那双高傲明亮的大眼睛里，叛逆与不肯屈服的星点从未消失。
出乎意料的是，漂亮胡子因此振作起来，意气风发地指挥恐怖分子们来回搬东西，置办物品。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开始工作，认真的样子像贝尔蒂从前在山间溪流中捞出的带着水光，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的鹅卵石。
伊森自荐申请给他打下手，从成品的导弹中取出漂亮胡子需要的部分，那模样有点急切和期待，仿佛在为能参与偶像的事业中而克制不住激动。
果然，伊森对漂亮胡子有点崇拜。
那之后就是科学家们的世界，贝尔蒂无意打扰。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贝尔蒂在旁边摆弄伊森给她做的布娃娃，之前剪下来的头发都存放在布娃娃的肚子里。她之后准备干票大的，会用到这些头发。头发短而细小，便于隐藏。来自于本体的媒介对于能量的接收和运用亲和力会更高。
面对贝尔蒂，伊森总会不自觉地用慈爱的眼神凝视她，然后做些小东西给她摆弄。成品就是她现在手里的这个。
他说，贝尔蒂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那是怀念中缠绕着丝丝缕缕深情与悲痛的神情，现在不是毫无希望的模样了，因为斯塔克。
“怎么称呼你们？”
“我叫伊森，她是贝尔蒂。”
“伊森，贝尔蒂，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是。”两个男人之间惺惺相惜地握了下手，贝尔蒂朝漂亮胡子挥了下手里的布娃娃，算是打招呼。
“她不会说话？”漂亮胡子手里没停，他正用钳子夹起一个圆环凑近眼前查看。
“不，贝尔只是很少开口。一个月前她的好朋友汤米死了，她拖着汤米的尸体扔进尸坑，亲眼看着尸体被烧掉。我被押送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在搬运武器。然后，她现在是我的助手了。”
“好吧……可以理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好久了，起码大半年，贝尔应该和我差不多。”
漂亮胡子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她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
“奇迹，不是吗，斯塔克？我和贝尔相处了快一个月，之前的我不清楚，就我了解的来说……你马上就会亲眼看见的。”
“不能提前透露一点儿？”
“那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而且，这属于贝尔的隐私。”
“你还没告诉我你从哪儿来，伊森？”
“我？一个叫古尔米拉的小镇，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有家人吗？”
“有。等我离开这里就能见到他们了。你呢？”
“没有。”
伊森抬头望向对面的漂亮胡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漂亮胡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因为贝尔蒂走到他们身边，把装了热水的杯子送到他们工作台上，伊森捧着水杯笑着转身去另一边干活了。
贝尔蒂想和漂亮胡子说会儿话。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比如伊森的故乡名叫古尔米拉的小镇早已消失在战火中，而他的家人……妻子与孩子或者还有父母已于他先一步重回上帝的怀抱。
这是贝尔蒂不久前才确定的事情。
斯塔克是伊森的希望，并非是要活着出去的希望，而是伊森希望能够帮助他人后有意义地死去。
汤米想活却卑微怯懦，最后只能在病痛中死去。
伊森想活却更想有意义地死去，与家人团聚。
斯塔克想活却不肯抛下自己的骄傲，于黑暗中亲手摸索挖出一条生路来。
三个人，三条生命，三种活法。
如此独特而鲜活，理智而疯狂。
她直勾勾盯着他，漂亮胡子拿起杯子边喝水边与她对视，一场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的比赛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漂亮胡子把杯子放下，一瞬间视线转移了。
“我赢了。”贝尔蒂笑起来，这个结果让她有些得意。
“嘿，那不算！我得放杯子呢。”漂亮胡子故意气鼓鼓地说，又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谢谢，小淑女。可以叫你贝尔蒂吗？你可以直接叫我托尼，或者斯塔克，哪个都可以。”
“嗯。漂亮胡子。”贝尔蒂点点他的下巴。
斯塔克长得很好看，而且他一定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并且能熟练运用让自己更好看更吸引人目光这个能力。
“你有出色的眼光。精致的胡子，别致的托尼·斯塔克。”斯塔克炫耀似的抬了抬下巴。
“漂亮胡子。”胡子的确精致，毕竟他几乎每天都会修剪，但是贝尔蒂再次说了一遍，这次没有用手指了。
伊森在身后笑了几声。
斯塔克诧异地僵了几秒，“所以，你不是在夸我的胡子，而是在叫我？嗯，漂亮胡子？”
贝尔蒂点点头。
斯塔克动作夸张地拍了下额头做出撇嘴的动作，贝尔蒂被他逗得笑起来。
“你喜欢布娃娃吗，贝尔蒂？”
“这是伊森做的。”所以是特别的布娃娃。
“我知道你多喜欢伊森了，别的玩具不喜欢吗？会动的那种。”漂亮胡子看见贝尔蒂亮晶晶的眼睛，“看来是喜欢的，机器人喜欢吗？车子，小狗，娃娃，都可以，随便挑一个。”
贝尔蒂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荧光蓝的方舟反应堆，比起玩具，她更想要这个。
“这个？暂时不能给你，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到我的工作室，我送个更漂亮的给你怎么样？”斯塔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得小心点儿。”斯塔克拿起方舟反应堆，放在贝尔蒂合拢捧起的手心里。她伸出的手臂与暴露于衣着覆盖之外的腿脚、脖子上都有或长或短，深浅不一的疤痕，有的已经是褐色，有的还是浅浅的粉红色。
难以想象，在那件宽大的衬衫掩盖下，稚嫩的□□遭受过怎样的虐待。
侧身低头观察手里的新鲜玩意儿的时候，托尼能看见女孩耳后到后颈皮肤上圆形的厚疤。有小一些的，也有大一些的。
托尼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被点燃的香烟以及雪茄直接按在皮肤上形成的烫伤。
他眯起眼睛，眸色稍暗。
伊森没有说错。
的确是个奇迹。
这个女孩能在这样的处境中活下来，甚至只是有不太爱说话、过于安静的小毛病才算是异常。
生命力顽强地超乎常人。
又或许……她能活下来，是因为别的一些罪恶的、难以想象的又被恐怖分子们放过一马的原因。
托尼停止了自己愈加发散的思维，女孩观察方舟反应堆着迷到近似痴迷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可爱。他坚定自己一定要活着从这里出去，带上伊森和这个小女孩，无论如何。
贝尔蒂不得不承认它很美。
透过那些圆弧的铁丝和缠绕的电线，奇妙的元素通过贝尔蒂不知道的方式产生的电与磁正在散发出能被肉眼可见的莹蓝色光芒。
那本该产生巨大的热量，贝尔蒂不知道漂亮胡子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从正面看，最中间的圆圈与最外面的圆圈正好构成了两个同心圆。
这就是占卜的结果了。
第一次为什么会指向戈壁沙漠。
第二次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同心圆。
现在能够得出完美的解释。
历经一年零三个月的寻找、迷茫与潜伏。
幼小的俘虏在满怀恶意的恐怖分子中挣扎求生，于此时，这场略显孤寂的旅途终于宣告有了触手可及的目标。
或许她之前对他如此关注、渴求，完全不像她以往吝啬作风地浪费能量温养他的身体，体贴与关心，脾气温和得跟普通小女孩没有区别……都能够给出答案。
黑巫女一族的占卜果然很强。
卡托普利的传承知识从未出错。
没有正确理解占卜，绝对是贝尔蒂自己的错。
贝尔蒂知道其实自己很幸运。她才刚刚诞生没多久，才起步就能找到最初的眷族目标，无疑为此节约了很多时间。即使他不会是之后发展的眷族中最强的，于贝尔蒂来说，也会是最初的、唯一的、仅有的最特别的那一个。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了。
耗尽能量陷入枯竭的窘迫，不惜一切也要救的对象，哪怕是眷族，也不会再有了。
“约定了。你以后要送我更好的。”
[我也会送你更好的礼物。]
贝尔蒂将方舟反应堆还给斯塔克。
伊森将它安置在漂亮胡子的胸前。漂亮胡子不再需要拎着电瓶扯着电线来回跑了，可喜可贺。
一周时间与死亡赛跑的死局被斯塔克漂亮解除，那颗绽放着光芒的蓝色钻石将维持斯塔克的生命。
他们接下来会利用导弹以及其他武器上拆下来的材料做个大家伙。漂亮胡子聪明得没有把构图画在同一张图纸上，好几张重叠在一起才能看明白。
贝尔蒂回想起它曾经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里，而它现在安置在斯塔克的胸膛中蜂鸣着不断运转，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
宛如一颗活着的，跳动着的心脏。
斯塔克承诺要把他最重要的心送给她。
而贝尔蒂承诺将她最重要的东西赠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