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完美世界]天庭学院》敛霜

4、第 4 章

　　-

　　10

　　不久后叶凡遇上了一个惊喜。

　　是华云飞。

　　当年华云飞死后不久，其父母又有了一个孩子，这对兄弟容貌一样，名字一样，喜好一样。不知是否是上天垂怜，数十万载也不一定能出现的相似花，居然在同一世绽放，还成了亲兄弟。华云飞的弟弟，如华云飞曾经希翼过的那样，做了一个快乐的琴童。他以琴入道，竟也到了大圣境。一生虽不辉煌，但是却心境祥和，很是满足。

　　华云飞求见女帝的消息传来时，叶凡有些怔然，他居然还在世间。等叶凡见到华云飞时，他更加惊讶。此前他从未觉得华云飞这个亲弟弟和故人那么相似。

　　“确实是我。我是华云飞。”华云飞肯定了叶凡的猜测。

　　太玄门拙峰李若愚于叶天帝有大恩，太玄门曾因此受赠神源液。华云飞算是这一脉的殇，种种因素下，华云飞的弟弟得到了一部分神源液，封到了仙域开启。

　　他还一直活到如今，早已踏足真仙境。新轮回立下，他明悟了前世今生。来世信则有，不信则无。华云飞终究有憾，要以曾经的身份回到世间。女帝即柳神，柳神即女帝。华云飞见她，是想要求一个答案。

　　“当年狠人一脉传承究竟是怎么回事？”华云飞一世悲哀无奈尽归于狠人传承，纵然这样的问题太过冒犯，他也想要知晓答案。

　　狠人留下的圣地早就消亡，而其道法传承历二十几万年依旧不断绝。

　　狠人一脉传承震古烁今，连圣地都成为了扎根的土壤，汲取他们的养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如同不灭天功脱胎吞天魔功，此传承在垂垂老矣的圣地新生，蜕变出神胎！

　　这是当年他死前留下的猜测。更加可怖的猜测他从来没有说出口，摇光亦然。

　　吞天魔功成就不灭天功，不灭天功也会成就什么吗？那样的猜测，太让人感到无力与绝望。

　　他如一条可怜的鱼儿，多年来一次次奋力跃起，每一次都以为摆脱了那条河流，跃空而上，扑向另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生命河，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抓回，重新丢进另那条不变的水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那一只大手，如果属于那位曾经令诸天缄默的帝者呢？要以他们这些草芥作自己重回世间的基石？

　　不敢猜，不敢想，此间牵扯太深太可怕。

　　-

　　11

　　作为相似花这一世十分漫长，时间让许多秘密揭开了迷雾，他得知了许多真相。摇光筑在狠人大帝的一处帝坟上，被狠人传承侵蚀很深。狠人大帝也曾出手助摇光圣地铸成帝器。

　　这似乎证实了女帝对其传承者并非一无所知。

　　叶凡对当年的事也有许多猜测，只是没有缘由相询。华云飞既已问出来，叶凡也很好奇答案。狠人大帝是最为神秘的一位大帝，生平无人知晓，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细说那些旧事。

　　从创出飞仙诀开始，就注定了她要走一条蜕变的路，不灭天功最初也源于飞仙诀。女帝观九妙不死神药九分存世，推演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长生路。不断蜕变，分身存世，以期合而为一时能终极一跃。

　　这是女帝道法的根本。

　　至于狠人传承，源于昔年女帝以吞天魔罐与两部帝经报小山村村人幼年收养之恩。

　　女帝开辟道场立下圣地，以小山村的后人为传承者。女帝创吞天魔功造下无边血劫，这门功法却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开杀戮。无论是进古墓，还是将前人寻到的本源代代传承下去，总有办法的。

　　女帝最初留下传承时，也教给了他们如何免去杀戮。她斩去混沌体时散去的万种本源成为了这一脉的至宝，是他们修道的一大根本。

　　同修吞天魔功与不灭天功，以旧躯成就新身，这是一条夺天地造化的路。狠人一脉本该成为不朽的传承。那时他们也确实辉煌。虽不如其它大帝传承有帝子帝女，但是狠人大帝留下的帝器与帝经足够惊艳。

　　可惜狠人大帝一世结怨太多，她于世间消失后，昔日敌人都出世报复，破坏其道场，杀其后人。她太过强势，击杀过受上苍庇护而蜕变出血肉的圣灵，斩杀过禁区中的至尊。故此，狠人一脉即便有天功，有吞天罐，最终还是败亡了，从世上除名。

　　等到女帝从深层次的修炼中醒转时，一切已成定局。

　　凡人寿命有限，那个小山村曾于女帝有恩的一代早就亡于她证道前，受女帝回报的是其后人。从女帝传下传承，到女帝消失后敌手灭尽她的传承者，又已经过去了无尽岁月，血脉早已稀薄。

　　女帝曾去寻过这些幸存者。

　　那些人困守东荒北域几处道场间，勉强延续。帝器未失，修吞天魔功所倚仗的万种本源却散逸了。他们又走上了狠人大帝的路，劫杀拥有特殊血脉的天才，犯下不少血劫。除此之外，他们还开创出了一种新的修炼方式。从小让两个幼童分修吞天魔功与不灭天功，以魔躯成就神胎。

　　悠悠一声叹息，女帝终究不曾出手。既没有为这一脉的消亡展开报复，也没有抹杀掉这些陷入歧途的传承者。恩情已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是女帝最后一点感念。那个小山村一脉的人际遇如何，与她再无干系。

　　从此是真正了尽尘缘，她将走上一条世人无法想象的路。

　　-

　　12

　　帝身与元神两分，帝身进行蜕变，而小囡囡承载元神，作为主要的后手。其它如万龙巢沉棺，吞天魔罐，亦有帝级力量和元神，但是和荒古禁地下的躯体和红尘中的小囡囡相比，是次一等的存在。如果前两者全灭，后者仍然留有一线希望，却要渺茫得多。

　　假如帝级躯体在蜕变和尝试中毁掉，小囡囡会取而代之成为修炼的主身。她早就看开生死，却放不下那个少年，无论如何，她都要尝试活下去等他回来。

　　摇光的龙纹黑金鼎确实是她出手铸成。

　　“摇光建在我一处布置之地上方，我去那里时见到了那鼎，本身材质极好，又有摇光五万年温养，距离帝器只差一线，然而那最后一线却必须极道力量洗礼，再多积淀也是无用。我觉得可惜，出手助了一把。”

　　“我留下传承的一脉早就覆灭，没有血脉遗存，后人应该是从遗迹中得到了经文和秘术。得我传承的人虽有些谋划，历这么多年也未断绝，然而他们并没有造出什么大祸，我也就不曾干预。”

　　“吞天魔罐与不灭天功俱是我开创，无人比我理解更深。假如我帝身毁损，以小囡囡的身份从头再来，或许能找出办法以修吞天魔功与不灭天功的人成就我。”

　　“然而没有如果。”

　　“我确实从未插手传承者。”

　　女帝平静地将他疑惑的一切叙来，无有隐瞒。

　　真相原是如此，心性坚忍如华云飞也不知如何评价。

　　“于您不过微尘事，于我等却是一世绝望啊！”华云飞不得不苦笑，他如此，摇光亦如此。

　　幼年猜测到自己处境时，华云飞曾经怨过另一个被选中的孩子，后来得知摇光圣子事迹，更觉不平。死前终于抓到一点头绪，却不敢去寻。

　　一生错怨摇光，后又疑帝者布局万古，到头来不过如此。

　　“可惜了摇光，他曾借我之手从魔躯解脱，最终仍是有缺，终究是逝去了。”叶凡早就猜到了许多，如今不过是印证。

　　“不一定。”华云飞神色有点古怪。

　　“怎么了？”叶凡问。

　　“……”华云飞以行动替代了解释，他从法器中放出了一个小男孩。

　　“摇光？”叶凡认出这个孩子和华云飞死前记忆中另一个孩子十分相似。

　　父母双亡，亲缘皆断，叶凡略一推演就得知了这个孩子的身世。

　　“我来天庭的路上捡到的。”

　　“……你们还真是有缘。”叶凡无言。这是多小的概率啊？！偏偏被他捡到了摇光的相似花。

　　“留下来一段时间吧，这么多年不见，我们那一世还剩多少人呢？”叶凡邀请华云飞。

　　“好。”华云飞应下，左右他近来无事。此世他以琴入道，与世无争，心境祥和得很。

　　摇光也成了那群孩童中的一员。

　　“终是不同了啊！我成为自己的弟弟后拥有了曾经希翼过的生活，摇光也是两度亡于你手，彻底死过一次才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成长。”华云飞感叹。

　　死亡抹去曾经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阴霾。

　　叶凡有同样的感触。昔年的恩怨，是真的逝去了。没法追根究底找出罪魁祸首，只能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