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33、万晓静

　　白槿这天起了个大早，难得精神抖擞地出了门，溜达到外面的小吃街，一家沙县小吃已经开门，她进去要了一碗云吞面，坐下吃了个精光。
　　好几天前就很想吃馄饨了，只是自己懒得做，要是裴阳有空，倒是可以和他一块包着吃。
　　想起裴阳，白槿想到昨晚发给他的短信还不见他回消息，估计真的是忙坏了。白槿想着，应该在家里试着学做几样有营养的汤品，等他忙完做给他吃。
　　这几天都是好天气，阳光和煦，深秋草木静美，在这个城市竟也不见落叶满地，仍是黄黄绿绿地挂在树上，如画一般。白槿心想，今年的冬应该会来得迟些。
　　她决定趁着这个好天气，去大学城那边的分店看看。上次看晓静状态不太对劲，且这姑娘也不跟她说，白槿觉得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她等了个公交，直接去了店里。
　　这一次几个店员们都认识了她，笑着和白槿打了招呼，就各自忙去了。晓静这时还没来，白槿闲闲坐了会儿，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且这些店员跟她还不熟悉，不太敢跟她开玩笑。白槿颇有些无聊，手边又没有书，于是耐住性子坐在柜台后翻了翻账本。
　　账本上的字不知道是谁的，跟信手涂鸦似的潦草，仔细看来着实令人眼疼。白槿现下百无聊赖，解密一般看着一行行狗爬字体，也颇感有趣。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越来越近，好像是有客人。两个人店员迎了上去，却发现是这一群人有点奇怪，一脸的凶相，实在不像是来咖啡厅消遣的样子。
　　一个店员喊了白槿一声，“白姐，你出来看看吧——”
　　白槿疑惑着走出去一看，为首的一个壮汉，后面跟着五个妇女。几人身材壮实，跟一堵肉墙似的挡着门口，不进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槿开口问了一句：“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后面的几个妇女面面相觑，互相问着对方：
　　“是她吗？”
　　“我这么看着不像照片上那个？”
　　“我也觉得不是……”
　　“后面那个几个也不是啊……”
　　“你不是打听到了她在这家店干活吗？”
　　……
　　她们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白槿却是听出了些东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吧？”
　　“对对——”为首的一个壮汉见白槿脸色和善，且后面几个女的说不是她后，也态度和缓下来，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说道：“我们是来找万晓静的。”
　　他的口音太重了，且嗓子又沙哑，白槿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这汉子挠挠头，又重复几遍，后面一个妇女没了耐心，一把拽开他，对着白槿尖声道：“我们是来找万晓静的，她是不是在你这打工？”
　　这下白槿听出来了，是找晓静的，可这些人看起来既不像是她的朋友，也不像是亲戚，倒像是专门来找茬的。
　　债主？
　　她迅速判断了一下这个局面，还是决定护个短，于是斟酌着道：“她是在我这打工，但是最近一直在请假，今天也没来，你们找她做什么的？”
　　白槿想着发个短信让晓静先别过来，谁知后面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妇女听了这话就激动了：“做什么？你说我们这是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万晓静做的那些个不要脸的事儿，都瞒着你们哩！”
　　她脸庞通红，唾沫横飞，粗短的手指指着白槿几个人，嘴唇一张一合——
　　“她抢我女儿的男人！就是那个……那个……勾搭有妇之夫，不要脸！”
　　这红棉袄大妈一说完，后面几个妇女也叽叽呱呱说了起来。
　　“对！这小妖精还是个大学生呢，怎么这么贱，抢别人男人……”
　　“对啊，还念过书的呢，这么怎么不知廉耻？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她们一人一张嘴，叭叭地说得起兴，对着白槿像水龙头打开了闸口一样喷泄个不停。大妈们嗓门也亮，一个人尚且能嚎遍一条街，更何况四五个！
　　她们堵在门口，别的客人也进不来，幸得周围的来来往往的是学生，也不太爱围上来看热闹，只是诧异地看一眼就走了。
　　尽管这样，也让白槿皱起了眉，。——她是见过晓静男朋友的，明显的学生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结了婚的。可这事情又明摆着在这。
　　后面几个店员明显也是这样想，互相看看对方，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么戳在门口实在不是个事，白槿客客气气说道：“要不你们几位进来说吧。”
　　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店，白槿让店员们在门外挂了个“暂停营业”牌子，趁机将短信给晓静发了过去。看到她迅速回了个“好”，才放下心里来。
　　一个小姑娘凑在白槿身边悄悄说道：“白姐，要不我们先回去？”这小姑娘倒是很知道避嫌，挺懂事的。白槿点点头，让他们先回去了。
　　她拿着纸杯给几人倒了热水端过去，坐下，和气问道：“晓静是我的店员，在我这干了挺久的，她是有个男朋友的，也是个大学生，看起来不像是个结过婚的，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本来这几人坐下喝了水，都平静下来了一些，谁知那红衣大妈一听这话，又激动起来，“误会？没有什么误会！铁板钉钉的事儿！”她从口袋掏出一个老式手机，翻到一张照片，给白槿看：“你看，是不是他？这就是我女儿的未婚夫，订过亲的！”
　　白槿一看，虽然是很模糊的像素，但仍然可以看出来，这就是经常来接晓静下班的男朋友。
　　这大妈啪啪拍着桌子，恨声说道：“郝杰这小子就连上大学都是我们家出的钱，说好念完书就回来同我家宋月结婚的，这下倒好，人家找了个女学生，这是要忘恩负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