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28、买花

　　裴阳笑着应声，那小姑娘注意到白槿，眼睛一亮，问道：“裴大哥，这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白槿还没说话，裴阳就敲了敲她的脑袋，“是啊。”白槿对她笑笑：“你好，我叫白槿。”
　　“白姐姐好，我叫宋珠，叫我小宋就好了。”宋珠瞅着这一箱苹果，嚷嚷道：“裴大哥你又买苹果，就不能换个葡萄芒果什么的吗？”
　　裴阳失笑，解释道：“苹果含糖量不高，老人家吃正好。你要是有什么想吃，下次告诉我，我单独给你买，行吗？”
　　宋珠明显是个活泼的女孩，跟裴阳挺熟的，嬉笑着点头：“行啊……对了，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的吧？他正在后头院子里整理药草呢，要不我去叫他一声？”
　　裴阳道：“不用，你看店吧，我去找他。”他一撩药柜旁边的帘子，拉着白槿轻车熟路地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竟连个灯也没有，黑乎乎中只见得一个老头背对着他们蹲着，就着月光对着一摊的药草，正在地上挑挑拣拣。裴阳喊了他一声：“宋爷爷——”
　　那老头连头都没扭，应了一声：“裴小子啊，你怎么来了？没跟我打声招呼。你妈又腰酸了？”
　　“没有，我妈近来好着呢，在家也挂念您，”裴阳拉着白槿走近，“我是想来您这买两瓶枇杷蜜，知道您这个点还没睡，就直接过来了。”
　　宋老头这才转过身来，看到裴阳后面的白槿，摸摸胡子，就着皎洁月光打量了一番：“这女娃长得漂亮啊，你对象吧？”
　　白槿点点头，对他笑道：“宋爷爷好。”
　　“哎你好——”宋老头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对裴阳道：“纯正的枇杷蜜得过冬了才有，现在我这只有些酿的蜜，我自己弄的配方。你要是等不住，可以拿些走先喝着。”
　　“都行，就是秋天干燥，她早起嗓子老是沙哑，您酿的蜜肯定能行。”裴阳捏了捏白槿的手，发现她手有点凉，又揣进了自己兜里。
　　在宋老头面前白槿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腼腆笑笑。宋老头啧了一声，笑道：“你小子还挺知道疼人，我记得上回你妈还跟我念叨你这么大了没个对象呢，不曾想你这么快就找了个漂亮小姑娘……啧啧。”
　　宋老头带着他们进了院子里的一个仓库，翻找出一罐蜂蜜，里面泡着一颗颗澄黄的枇杷，他打开给裴阳闻了闻，得意道：“这个蜜在秋天喝最好不过的了。”又转头对白槿道：“你们小姑娘多喝蜂蜜对皮肤好，宋珠这小丫头也总喝。你嗓子不是不好吗？早起摘一片薄荷叶泡到蜜水里喝，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去喊山都行！”
　　他话里都带个小字，好像这些小辈的在他面前都跟自己家小孩一样，白槿觉得特别亲切，真诚谢道：“谢谢宋爷爷了。”
　　“哎，不客气。”宋老头摸摸胡子笑了。
　　三人走到医馆前堂，裴阳又陪着宋老头和宋珠聊了会天，说的都是些中医药病理之类的东西，白槿听得云里雾里，却很喜欢看这种状态下的裴阳。
　　在昏黄模糊的光线下，他边沏茶，边和宋老头聊天，姿态闲适安逸，执起茶壶的手指修长白皙，侧对着她的脸显得愈发清隽。白槿在一旁默默听着，听到宋老头说道一些病友的趣事时，裴阳不自觉地牵过她的手笑得很开怀，她也跟着裴阳抿起唇笑了。
　　临走的时候，裴阳想留下买枇杷蜜的钱，宋老头却死活不肯要，说：“都是我自己酿的，又值不了几个钱，拿去拿去，再跟我犟以后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告诉你了！”
　　裴阳和白槿又再三道谢，才被宋老头赶出去了，“小小年纪忒多规矩，快回去吧！”
　　宋珠送他们到巷子口，笑道：“裴大哥，白姐姐，有空再来啊。”
　　“诶，会的。”白槿回道。
　　开车去花市的路上，白槿靠着车门对裴阳道：“这个点去花市还会有人吗？”
　　“听朋友说那里摆摊到挺晚的，应该是有的。”裴阳看了一下表，“没有的话，那就明天再去。”
　　白槿“嗯”一声，说道：“印象中你也是不怎么善交际的人，不过感觉你朋友挺多的……”记得高中时他带着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一群人聚会的时他也不怎么说话的，至多有人来问他就客套地笑笑。明明长得这样好，在学校里提起裴阳时，同学们更多说到的是学霸而不是帅哥这个词，这个人，是真的不太爱出风头。
　　裴阳挽起唇角：“工作了这么久，认识的人很多，不过朋友嘛，总归只有那几个，不过也够了。我还是喜欢，认识很久的人。”他意有所指地望向她，笑意深深。
　　花市里确实人还不少，趁夜来挑花种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白槿走在其中，随意地看看。
　　瞥到几盆风信子，有白的有粉的，长得很繁盛，她不禁多看了几眼。老板是个胖胖的女人，笑吟吟地过来说道：“这风信子长得可好了，今天才刚刚全部开花，你看着花朵长得多密。”
　　白槿问道：“这风信子的花期有多长？”
　　老板迟疑道：“……能开十天吧。虽然短是短了些，不过摆回去倒也挺好看的，而且还很香，不信你闻闻。”
　　白槿笑着摇摇头，走了。她不喜欢养个十来天就谢了的花，而且作为一个养花新手，来年估计她也种不活这些种球，还是算了吧。
　　她自己低头琢磨着，忘了身后还有个裴阳，一回头，却没找到人。白槿目光穿过人群搜寻了一番，不见他的踪影，正打算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一扭头就看见他半蹲在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小摊面前，询问着什么。
　　裴阳站起来刚好对上她的目光，对她招招手。白槿快走了两步，拉住他的手，“怎么跑这里了？”
　　裴阳指着地下一盆花，浅笑道：“这个很合适带回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