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29、成年人的借口

　　地下的是几盆茉莉花，才开出了些花苞，零散缀在绿叶中，洁白小巧，甚为可爱。裴阳说：“茉莉好养，花开了香味也好闻，秋季放一盆在家里显得素雅，很适合你。”
　　白槿蹲下来，挑了一盆花苞最多了，指着它对老板说：“就这个吧。”
　　刚要付账，裴阳忽然问道：“老板，你这有薄荷吗？”
　　“有有有，有的。”老板往四轮车上拿出一盆薄荷，递过来。白槿问：“买薄荷干嘛，做菜吗？”
　　裴阳失笑，“我暂时还做不了这么高级的菜。”他直接付了钱，自己拿着茉莉，将薄荷递给白槿，牵着她往回走，“宋爷爷说加一片薄荷泡蜜水，效果更好，你忘了？早起一定记得喝啊，我会打电话来监督你的。”他故意板起脸，眼神却异常温柔。
　　“……你倒是比我记得还清楚啊。”白槿勾了勾他的小指，“我一到秋冬嗓子就容易哑，这么多年都这样，多喝水就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人群如潮水般涌过他们身旁，花市在夜间越发热闹，白槿牵着裴阳的手，有种温暖的安定感，花香人声中听得他轻声道：“你的事，我没法不紧张。以后，也会这么一直紧张下去的，你多担待，别嫌我烦。”
　　到她家楼下，裴阳坚持要送她到家。白槿被他缠得没法，放弃抵抗：“行吧……”进了电梯，白槿道：“这个小区挺安全的，我都住了这么久了，没事。”
　　裴阳也觉得自己这样太粘人老妈子了，没好意思看她，盯着脚尖小声道：“也不单是为了这个……”他抱着茉莉花还拎着一罐枇杷蜜，忽然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你一个人也搬不了这么多东西啊，我还是要跟你上来的。”
　　……那小小的两个盆栽和一罐蜜，她一个人有什么拎不上来？她简直要笑出声了，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挺可爱的。
　　白槿拍拍他的肩，真挚地看着他的脸：“大哥，您都二十八了，能找个成年人的借口吗？”
　　裴阳俊脸一红。
　　进了门，白槿在客厅张望了一下，“小白没冲出来扑你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估计是睡了……”
　　两人将东西放好，白槿转身去厨房洗手，还没打开水龙头，背后有人把她按在柜橱前，一个有些急促的吻落了下来。
　　湿润的唇纠缠着，他的舌卷进白槿的唇齿之间，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点一点吮吸她的舌尖。白槿莫名有些情热，渐渐回应了他，反过来舔他的唇，也狠狠地吻下去。她实在没什么技巧可言，只是一味模仿他，纯真地可笑。裴阳却被她忽然的热情刺激到，手一滞，然后控制不住力度，大力地将她嵌进自己怀里。
　　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白槿微微别开脸，他却没松开她，唇一路游走到白槿的耳垂，细细啃咬着。
　　白槿低低喘气，“……明儿你还上不上班了？”
　　“不想上了，想……你……”裴阳声音哑哑的，很好听。白槿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没看出来裴大律师竟是个流氓——”
　　他低低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这算不算是成年人的借口？”
　　裴阳抱着她在沙发上又胡闹了一会儿了，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地怨念：“明年等我做了合伙人，我就搬到这里，行吗？我真是一刻也不愿离开你。”他话说的腻人，偏脸上神情诚挚。
　　白槿笑道：“那你努力，寒舍随时恭候。”

　　第二早白槿是被小白闹醒的，小白狗爬上她的床呜呜叫着，白槿抱过来亲了一口，“小白饿了吗？姐姐就给你吃东西啊。”
　　她走到客厅翻出狗粮倒入小白的碗里，它摇着小屁股很开心地就扑腾过来了。
　　正要去厕所刷牙，白槿一眼瞥见阳台那盆薄荷，绿意盈盈，小叶子迎风招展，甚是可爱。她慢悠悠走过去，摘下一片叶子，洗净泡到蜜水里，洗漱完了喝完一杯，嗓子果然清透许多。
　　刚喝完就接到了裴阳的电话，“起来了吧？有没有喝那个薄荷蜜水？不要忘了，多喝这个真的有好处的，不要嫌麻烦……”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白槿失笑，打断他：“喝了喝了，我刚喝完，又不是小孩子，你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裴阳也笑了，“我就是太了解你了，这么懒散，麻烦一点就不愿意动手了，岂不白费宋爷爷酿蜜的功夫？”
　　“知道了，我一定坚持不懈，行了吧？裴老妈子？”白槿乖乖顺着他，“行了，你赶紧去工作吧，我也要出门了。丸子还等着我给她带早餐呢。”
　　“亲一下——”裴阳在那边小声道。
　　……
　　“别闹了，我挂了啊。”白槿抬头看天花板，真是有点肉麻啊，她现在还做不来这个，对着电话也蛮难为情的。
　　“你不愿意亲我那就让我亲一下吧，”他对着手机啵了一口，挺大声的，白槿都听见他们办公室的笑声了，裴阳毫不羞赧：“好了不闹你了，拜拜。”
　　挂了电话，白槿傻笑了一会儿，才出门去了。
　　来得还算早，徐记店外排队的人也不是很多，白槿买了一大袋子的灌汤包蒸饺，走着到了店里。
　　丸子刚到店不久，看到白槿拎着带子过来，足下生风般飞奔过来，“啊啊啊白美人你太好了！肯定是徐记我一闻这个味就知道了！”
　　白槿把东西交给她，“都答应你了，肯定就给你买徐记啊，诺，我买多了，拿去跟他们一块吃吧。”
　　丸子笑眯眯：“白美人么么！”
　　员工们嘻嘻哈哈地在吃着早餐，白槿闲闲收拾着杂物，到处刷刷擦擦。秦宇看见了，鼓着腮帮子喊道：“哎白美人待会我来吧，你别忙了。”
　　丸子一掌拍到他头上：“吃完再喊，别喷东西，都喷到我脸上了！”
　　“没事，”白槿擦完一个桌子，“反正我闲着，也没多累。你们慢慢吃不着急。”
　　今日生意倒好，他们刚吃完就陆陆续续来了客人。白槿坐在吧台，偶尔帮衬着给做一杯咖啡。其实她到店里来也不干什么，就是打发时间，这群小孩都挺勤快的，有她没她都一样的干活。
　　她窝在椅子上就着光看书，忽然一个身影挡在光线前，在她的书页投下阴影。白槿抬头，对上一双桀骜的桃花眼，危险地向上挑着，那人勾起嘴角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