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27、买枇杷蜜

　　接到裴阳电话时，白槿正好睡了一个小时，她迷迷糊糊地捞起床头边的手机，哑着嗓子道：“喂——”
　　“刚睡醒吗？先喝点水，”裴阳低缓地说着，“秋冬季节干燥，起床的时候确实会嗓子哑，晚上我给你买带一瓶枇杷蜜吧。”
　　白槿喝了一口水，整个人清醒了很多，坐在床上说：“嗯，我跟你一起去买吧，窗台那盆绿植看着有些厌了，顺便陪我出去买盆花吧。”
　　“嗯好。”
　　下午白槿就在店里等裴阳，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丸子看他一过来，几乎是喜笑颜开，“裴律师，你总算来了。你不来白美人也不走，我店门都关不了。”
　　裴阳冲丸子微笑点头。
　　“你可以先回去的，我又不用人陪。”白槿说：“是你不相信我能把门锁锁紧。”
　　丸子立马扬声道：“你忘了上次……”
　　白槿打断她：“哎哎行了，我谢谢您勒，我这就走这就走，好了吧。”她拿过包，对收拾着要关门的丸子笑道：“今晚麻烦你了，明天帮你带徐记的早点。”
　　“白美人万岁！”丸子欢呼。
　　裴阳牵着白槿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后，他问道：“在店里等多久了？今天下班前忽然要处理一个文件，忘了告诉你了，饿了吧？”
　　白槿的肚子正好发出“咕”的一声，她隔着毛衣摸摸肚皮，“是有点饿了。忽然想吃火锅，自助的那种。”
　　裴阳皱了皱眉，“那种店烟熏火燎的，弄得一身味不太好……也不干净。”
　　“也不常去，我就是忽然很想去吃。”白槿目视前方，这个时候街上已经不堵了，来往的车如流星从他们身边划过，城市大厦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前路一片。
　　她轻笑道：“而且我觉得自己去拿啊烤肉刷肉啊，很有意思。大学的时候会和室友一起去，后来毕业了，大家都不常联系，我也……找不到什么人能跟我去吃，一个人去吃自助有点奇怪的感觉。”
　　她嘴角弯起，如往常一样想笑笑，但是裴阳就是觉得她脸上的神色有点寂寥，她在这里，没什么熟人，也没听她说起过几个朋友，总是一个人去店里，一个人买菜回家。在他没有找到她之前的这些年里，她都是这样过的吧。
　　裴阳沉默了好久，白槿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低声道：“没什么的，现在不是有你陪我去了吗？”
　　他心头一软，点头道：“这次听你的，不过真的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实在馋了我在家给你做，也摆上好多个小碟放在角落让你自己去拿，再叫上几个朋友，有氛围一点……哎，把我都说饿了。”
　　白槿靠着车窗，笑了。
　　这种自助火锅店挺好找的，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就坐下。裴阳在包里掏出湿巾，湿巾擦着桌面，完了还用纸巾把水渍油渍都拭干了。
　　白槿看得惊奇，第一次看有人来火锅店还这么讲究的，好笑道：“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洁癖？”
　　“倒也不是洁癖，就是受不了桌上油腻腻的，看着就不舒坦。”裴阳又拿了湿巾擦手，“这走道太窄了，我就不到处拿吃的了，你随便帮我带点回来涮就行。”
　　估计是刚下班，他没有穿常服，衬衣加西裤，干干净净。白槿忽然觉得不应该带他来这里，白衬衣洗起来很麻烦的。
　　“要不……我们还是去吃西餐吧……”白槿站到他面前，垂眼看他，很是抱歉。
　　裴阳松了一颗扣子，捏捏她的手指，“没事，钱都交了，衣服脏了就洗，重要的是你想吃。”
　　白槿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件防晒衣，她之前特意买大一款，现下正好用得上。她将这件衣服递给裴阳，“你穿上这件吧，应该能穿的下。白衬衣沾上油很难洗的。”
　　防晒衣是黑色的，也不女气，裴阳穿着居然刚好合适，外套绷紧了他得手臂和腰身，勾勒出好身材，白槿歪着头欣赏良久，看得裴阳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了，别看我了，你快去拿东西吧，锅都开了。”
　　白槿挑了几盘蔬菜和羊肉，就不怎么往回拿了。裴阳似乎吃不惯这些东西，只是安静地帮她涮肉。
　　“其实火锅吃的好不好不重要，就是那个热闹的感觉我很喜欢。”白槿一边吃一边说，“小时候我们家过年，都有很多亲戚上门来吃饭，我爸就弄的火锅。一桌子人喜气洋洋的喝酒聊天，特别……温暖。”
　　裴阳下了一碟金针菇，待它软了就往白槿碗里夹，“我刚才不是说笑，你若是喜欢，我们就在家里做，叫上几个相熟的朋友，丸子晓静都可以……我的朋友你还没有认识过，都是很好的人，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我就怕你觉得烦。”
　　他是很认真地想把她从自己那个隔离的小世界里拉出来，白槿懂得。
　　她轻轻摇头，“不会，我不会烦的。”白槿也给他夹了一块土豆，“你的朋友我也很想认识。”
　　一顿火锅吃完，白槿打算先去商场买枇杷蜜，再到花市去挑几盆花。裴阳说：“不用去商场，我带你去一个中医馆，那里有卖，而且品质比商场里卖的好。”
　　“你还去中医馆？”白槿问道,有点惊讶。
　　裴阳随口道：“我妈的老朋友，她腰酸的时候常找这老中医推拿。”
　　白槿哦了一声，“那这个时候过去，老人家不会已经回家了吧？”
　　“不会，他家就在那里。”
　　开车到了老城区，裴阳指着一条小路说就在那里。那医馆在前方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巷子里，看着就不太引人注目，估计是老顾客才知道它的存在。
　　裴阳在路旁停了车，走进一间水果店里，买了一箱苹果，对白槿道：“走吧。”
　　两人顺着巷子，还上了一个不陡的坡，这才到了。
　　医馆的门是木头做的，门槛也很高，白槿穿着裙子，不知如何是好，裴阳空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屋里头居然是老式的灯泡，昏黄的光线照着不大的地方，看起来很怀旧，墙上一个钟摆，滴滴答答地敲着。柜台摆着一把算盘，一个年轻小姑娘支着手在打瞌睡。
　　裴阳走过去，把一箱苹果放到柜台上，那小姑娘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来人，笑了，“裴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