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18、我是你的

　　门敲了没到三下就开了，门后的姑娘扑进裴阳怀里，“老哥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了你带女朋友回家吗？”
　　裴阳“哎呦”一声，“你可轻点推你哥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他嘴角带笑，“先进去说吧。”
　　裴月这次放开他，一转眼看见裴阳身边的女子，眼睛立马瞪大了，“我天我没认错人吧！你是小槿姐！”
　　白槿微笑道：“裴月，好久不见。”

　　这间公寓让白槿感到一阵熟悉，十年前来的时候，被这里浓郁的书香气息给吸引，因为裴阳母亲是书法大家，在一所大学任教，家里的布置也都透出出她的喜好，随意摆放的瓷器书画一一透露出清雅的格调。
　　裴月坐在茶几对面，递过来一盏茶，“小槿姐，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呢。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白槿道了声谢，笑道，“是啊，十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我，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三岁吧？”
　　“是啊，”裴月也笑，“那时你和我哥老是呆在一起学习，我想和你玩我哥都护得死死的。”
　　裴阳以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裴月看着他促狭地笑。
　　那时他没有和家里透露他和白槿的关系，只说这是找他补习的小学妹。父亲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每次他要出去的时候，母亲总是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那时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在补习呢，”裴月斜眼看向白槿脚上的那双鞋子，“现在我知道不是了……”
　　她意有所指，白槿忽觉有点尴尬，裴阳看过来的眼神温醇，她抿了一口茶道，“眼光不错，鞋子我很喜欢，多谢你了。”
　　这是承认了？？
　　裴月和裴阳同时看过来。
　　裴月愣了一下后也笑着说，“不用谢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我哥终于有女朋友了！
　　茶几下裴阳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

　　裴父裴母买菜回来，白槿站起来问好，“伯父伯母好。”顺便走过去帮忙接过菜篮。
　　裴母连忙摆手说不用，还细细看了白槿几眼才认出她来，“哦是你啊……裴阳念书那会就见过你，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十年匆匆，一回头，时光流逝，故人依旧。
　　白槿笑着答话，裴父也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一个人在陌生城市生活太久，白槿其实不太会和长辈打交道，幸好裴阳父母教养良好，并没有抓住她问东问西，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吃完饭后，白槿提出要帮忙收拾被裴母给按下了，“让小月来就好，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裴月也说是啊，别把我嫂子给吓跑了。被裴阳放了个眼刀，她吐了吐舌头就抱着碗进厨房了。

　　离开的时候，裴母想留下白槿在家里住，白槿连连推辞说不用，“我可以住酒店的，不用麻烦你们了。”
　　裴母笑着说好吧，来日方长。
　　白槿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裴阳微笑不语，在父母面前牵着她手出门了。
　　裴阳送她去酒店的时候，亲手帮她系好安全带。他忽然的靠近，让白槿有些无所适从。
　　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忽然袭来，从她右侧拉过带子，将她困在座位和他胸膛这一小小的空间，白槿觉得那几秒过得实在缓慢。
　　“我能看得出你其实不太适应这种家庭氛围，”系好安全带，裴阳没有拉开距离的自觉，只是偏头看着她，“不过没关系，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就怎么做，不用感到拘束。”
　　白槿微感诧异，她其实没有表现出倦意和不适应，但是裴阳对她的了解似乎出乎她的意料。
　　“谢谢，”白槿说，“也没有拘束，就是……我很久没有和长辈打过交道了，所以有一点……”
　　裴阳又一次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次是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掌心紧贴，她的手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有一种缠绵的意味。
　　“谢谢你能回头，我总算没有白等。”裴阳与她对视，白槿只觉得他眼神深邃，唇形美好得不像话。
　　他忽然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白槿却是听懂了。但是要回什么呢，她依然在忐忑，她才刚刚进入状态，他是不是觉得着急了，会迫不及待地索求回应呢？可是白槿不知道自己能付出多少，若是某一天她倦了，抽身是否显得有些薄情？
　　都是成年人，感情之事输赢自负，都以为伤情的人最痛苦，又怎知背着情债很好受？
　　白槿甚至不知道这个关系开始是对还是错。
　　沉默了许久，裴阳知道她又在动摇了。看起来这么洒脱的一个人，遇到情事的时候总是左思右想，竟还不如十五岁的她。裴阳有点怅然。
　　两人都不说话了，白槿此时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都去过人家家里吃饭了，现在还是在这个态度，矫情得有点不像她了。还是说，因为他是不一样的？
　　裴阳摆正了身体坐回原本的位置，但是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白槿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恍惚，他跟十八岁的样子竟然没有相差太多，一般男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显出一点历经世事的沧桑，可是他没有，整洁清爽得如少年，脸型轮廓都没有太大变化，下巴竟还是尖的。
　　尖下巴的男生会看起来比一般人秀丽，也就是显女气。但是由于裴阳从小就沉稳少言的性格，这点特征却让他看起来很温和，用现在的女孩子的话来说，就是暖男的长相。以前她便笑话他的尖下巴，说这得让女生多嫉妒啊。
　　他说，她们应该要嫉妒你，因为我是你的啊。
　　这句话，白槿莫名地记得很清楚，甚至连他当时的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回握住了他的手，“我才知道我这么动摇和不坚定，抱歉，这个要改，以后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