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向北》万非鱼

17、回家

　　最近新店那边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晓静在那里忙活，顺便多招了几个人，规模比这边已是大了许多。只是白槿有时会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生活如此无趣，每天处理一样的事情，经过一样的风景，一点变数都没有，亦或是……她自己潜意识中拒绝一切变数？
　　忽然想到裴阳，最近他出现的次数似乎太多，上次拜托他找几个保镖来抢人，白槿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那天金毅带着金慧出现，他也没带别的人，估计是笃定白槿会乖乖交钱，毕竟之前他就是这么轻易从许石兰手上要到钱，觉得这一次也是如此。结果他一出现，就被裴阳找来的十来个保镖按住，很顺当地从他手里抢下小女孩。随即白槿就让许石兰带着金慧搬家，接下来很自然地将抚养权确定了下来。
　　许石兰是金慧生母，生父去世，即便入的是金家户口，抚养权也归许石兰所有。金毅是法盲，白槿气急了眼，被裴阳告知才反应过来，于是想了这个办法。
　　金毅是个混不吝的地痞流氓，裴阳怕这种人狗急跳墙来报复白槿，都想雇个保镖守在她身边，被白槿好说歹说拒绝之后，裴阳一有空就来店里接她回家。
　　白槿受了这么一个大人情，连还都不知道该如何还。
　　吃饭、逛街、看电影……
　　卖身还人情？白槿隐约觉得不太合适，可是每次都不想拒绝裴阳。不想拒绝……这究竟是因为她无味的生活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数”而感到新鲜还是因为她……对裴阳动心了？
　　手机铃声响了，白槿拿起手机——
　　“你上次说愿意去我家坐坐，现在还算数吗？”裴阳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他心情很愉悦。
　　“……当然。什么时候？”白槿惊讶于他还记着这茬，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明天应该有空吧？”
　　她什么时候都不忙。白槿“嗯”了一声。
　　“那就明天吧，我跟我爸妈说一声。”
　　“那个……不用麻烦伯父伯母的……”白槿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就像是要……见公婆一样……
　　“你是不是想多了——”裴阳笑了一下，“就算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还是要跟他们说一下的。”
　　“哦——”白槿有点羞赧，说了几句就挂了。
　　想起看到过一本书里写到，当一个女人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动心的时候，她就已经动心了。
　　白槿靠在沙发上，看着鞋柜上那双白色的高跟鞋，笑了。

　　裴阳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手表，九点零三分。她平时会睡懒觉，今天应该是起床了。
　　她并没有迟到的习惯，有时候甚至比他来得还要早。裴阳按响了门铃，一阵脚步声走近，门打开后是她的一张素颜，衣服看来是穿整齐了，只是头发还乱着。
　　他笑着向她道早安，娴熟进来抱起扑过来的小白，愉快地逗弄着小狗。
　　白槿看着平时在家懒得像只猫一样的小白在裴阳怀里欢快的撒娇，无语半天。
　　“……你刚来吗？还是我动作太慢了吗？”白槿没想到他会上楼来等她，幸好衣服换好了，不至于被他看见一副邋遢样。
　　不过……她低头看见自己打结的长发，一阵无力感袭来。
　　这都什么事啊！
　　裴阳看到她的小动作，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十分绅士地调开眼，“没有，我是才到的，你不用着急。”
　　“哦哦，我先去梳个头……”白槿走到浴室门口又转身问道：“你父母……介意女孩子化妆吗？”白槿记得他父母都比较严肃，家风严谨，第一次去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自然是素面朝天。
　　裴阳笑笑道：“没关系的。”他带个姑娘回家都能让老妈开心好几天了，哪里还会介意人家是不是化妆呢？
　　她肯定不知道，她刚才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简直就像就像个要被男朋友带回家、心情忐忑的准儿媳妇。

　　白槿化了个淡妆，打理好头发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东西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带上挎包就可以走了。
　　换鞋子的时候，她拿下那双白色高跟鞋换上，抬头的时候，刚好与裴阳相视一笑。
　　开车去裴阳家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路程。路上有点无聊，裴阳问她要听什么歌。
　　“《close to you》吧。”白槿脱口而出。
　　“好。”
　　她好像很喜欢这首歌，第一次在咖啡馆见面的时候正好放的也是这首歌。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白槿轻轻跟着哼唱，一边斜眼看着裴阳。
　　因为回家的原因，他没有穿西装，反倒是一身的休闲装，白色T恤休闲裤，看上去非常减龄。自相遇以来，白槿看多了他穿西装的精英禁欲样，今天这个样子，倒让她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他。
　　学霸班草，偏还长得清秀俊逸，也不高冷，和谁都能说得上话，认识的人居然从高一排到高三，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老师眼中一百分的好学生。那时他是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但是没有几个敢去告白。虽然他脾气温和，但是正是因为这种温和还有身上的光环，自带不可亵渎气息。
　　“你当时为什么会跟我告白啊？”白槿忽然有点好奇，那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一个高三的学霸男神，一个进入高中的新生，圈子完全不一样，所以那年裴阳跟她告白时，白槿是很吃惊的。
　　“啊？”裴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有人跟我说你喜欢我。”
　　……白槿都不想去问到底是谁说的了，反正……高中生真是十分八卦啊！
　　“慢着，既然你觉得我喜欢你，为什么不等着我来告白呢？”白槿不解。
　　“这种事，还是男生开口比较好。”裴阳低低笑了笑，侧颜清隽美好。白槿觉得还是不要把事实告诉他比较好。
　　“当时你是毕业了，我还在上高一呢，你就不怕那时候谈恋爱影响我的学业吗？”
　　“想过——”裴阳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一点，“但是你那么漂亮，我更怕你……被别人追走了，于是就先下手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像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冲动稚气，在爱情里带着点傻气的大胆。
　　白槿看着他耳朵上隐约的粉红色，忍不住笑出声了。
　　裴阳忽然觉得有点热，拿手捏了捏耳垂，试图给耳朵降降温，白槿在一边憋笑得更厉害了。
　　车开到一个小区里，裴阳把车停好后，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上，白槿把礼品拿过来，“我来拿吧。”
　　“好。”裴阳又抿唇笑笑，这下到白槿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