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忘》恩普莱茵

4、过往（4）

　　傅尔玉皱眉：“沈衡，你说话注意一点！”

　　“怎么？不是你的私生子吗？那你这么上心？还是你和司莞真的有一腿！”沈衡瞪着他，脑袋疼得厉害，明明医生说过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是他怎么能不生气？

　　傅尔玉太阳穴涨得厉害，他握着沈衡手腕的手渐渐攥紧：“沈衡，说话要有真凭实据。”

　　司辰被吓坏了，他怔怔地看着，司莞抱起司辰。

　　“……傅尔玉，沈衡，够了。”司莞道：“是我唐突了，抱歉。”

　　“司莞。”见她转身要走，沈衡道：“你儿子是死是活，和卓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卓然的儿子，想用卓然的器官救你儿子，下辈子都休想。”

　　司莞闻言，深呼吸一口气，一口银牙将近咬碎，如果不能用卓然的器官救唐晨，她还能怎么办呢？

　　傅尔玉和司莞走后，沈衡无力，一口气闷在胸口，他闭目想起的全是幼年时，卓然和朱珠温暖的笑靥。

　　曾以为的会永远在一起，如今在这泱泱大国，只剩下他和朱珠两个人。

　　隔日，沈衡换下常服，只身一人去了妇产科病房，昨夜下了雨，秋雨来的猛烈，沈衡在走廊里穿衣不算太单薄，仍是感到冷，窗外银杏叶已经几近落光，散落一地，铺成秋黄色的地毯。

　　朱珠见他来，愁眉不展的面上终于露出笑来：“沈衡，卓然有没有好一点？”

　　沈衡一怔，随后道：“珠姨，你真偏心。”

　　朱珠挠挠头，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婴儿床里的薄荷：“我还在想生男孩的话该怎么办，毕竟薄荷这个名字还是女孩子用好听一些。”

　　卓然起的名字，无论如何她都想用。

　　沈衡看着婴儿床里的薄荷，薄荷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沈衡，像是什么人在他的。心湖扔下一颗石子，漾起无尽的涟漪。

　　忍不住逗趣起薄荷：“叫声哥哥。”

　　朱珠被他逗笑：“哪能这么快就会说话？才出生几天？”

　　门外的傅尔玉攥紧拳头，他闭眸，朱珠从来都是只有和沈衡卓然在一起时，才会这样开心。

　　随后，睁眼，推门而入。

　　“沈衡来了。”

　　他提着鸡蛋羹进来，朱珠闻见味道，立刻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等沈衡说话，他宠溺的目光落到朱珠充满期待的脸上：“馋猫。”

　　朱珠刚生下薄荷没几天，不能吃咸的东西，鸡蛋羹美味，可如果不咸，就不好吃了。

　　尽管如此，朱珠还是吃的乐此不疲。

　　临走前，沈衡道：“珠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卓然那边有我，你放心。”

　　朱珠点头。

　　可是心上涌来的一阵阵不安，朱珠不想深究，怕越深究，越惊心。

　　出了病房，沈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嘟嘟”两声后，对面传来苍老的男人声音：“阿衡？”

　　“卓叔。”他喊。

　　随着一阵沉默，他先开口：“阿卓的事情……”

　　卓远城显然不想谈论太多关于卓然的话题：“听说阿珠生了。”

　　沈衡一怔，随后道：“嗯，是个女孩儿。”

　　朱、沈、卓三家是邻居，朱家在沈卓两家中间位置，沈卓两家皆是儿子，不久后徐静怀孕，两家人还打趣道：“要是个女儿，不就是三家的小公主了？”

　　不曾想朱珠出生，还真是个女孩儿。

　　照朱珠的话来说，沈、卓两家父母比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要亲她。

　　“卓叔，我是有事求您的。”

　　对面是无尽的沉默，沈衡只好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医生说珠姨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关于卓然……还请您一个字都不要跟珠姨透露，就对珠姨说我在照顾卓然就好了。”

　　话落，卓远城略带哭腔地苦笑声传来，接着他道：“卓然那小子，何德何能，让阿珠这么记挂他。”

　　沈衡一怔。

　　要说卓然何德何能，那他呢？他何德何能，得到心上人的青睐。

　　可心上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