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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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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珠垂眸。
啊,也对,司莞自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司莞,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朱珠一语成鉴,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再见过司莞。
薄荷出生的那天,卓然死了。
他离开地悄无声息,沈衡守在他的床边三天三夜,最终受不住在床边坐着小憩一会儿,缺被心电监护仪催命般的“嘀嘀”声吵醒。
病房瞬间乱作一团,抢救,心脏电击器的声音一次次传进沈衡的耳朵里,他忽的头痛欲裂,抱着脑袋蹲下身。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声音离他越来越远,闭眸前,他只看见护士慌张的神情。
朱珠是被噩梦吓醒的。
她梦见卓然站在远处冲她微笑着摆手,他的声音空灵:“阿珠。”
她许久没看见过离开病床的卓然了,两年了,她每一次见他,都是毫无生气,带着氧气罩,永远在打点滴,像个被人玩坏的布娃娃般。
朱珠哭了。
她向他跑过去,拼命地跑。
“不要过来了,阿珠,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他说。
朱珠的脚步戛然而止,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告别?医生明明说你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阿衡就拜托你了,阿珠。”
话落,他转身就走,风轻轻吹起他白衬衫的衣角,朱珠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距离太远了。
必须要拼命地跑,追上他,抓住他。
朱珠想。
可是脚底像是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卓然!”朱珠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地哭喊,可换不回离开的人一丁点迟疑地回头。
“你不要走!卓然!不要离开我和沈衡!”
忽的,朱珠从梦中惊醒。
也惊醒了陪床的傅尔玉。
“阿珠?”他看她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至鬓角,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为她拭泪。
“尔玉哥哥。”她机械地转过头看着傅尔玉,婴儿床里的薄荷清浅的呼吸声落在朱珠的耳朵里,她更加控制不住情绪,新的眼泪顺着旧的泪痕重新落下:“卓然,我梦见卓然跟我告别。”
傅尔玉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吞咽了口唾沫,随后温柔地用指肚再次给朱珠拭泪:“傻瓜,他怎么舍得离开你和沈衡呢?”
这样安慰着朱珠,傅尔玉的眸子却暗下来,四人行里,只有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队伍里的。
对于朱珠对卓然的感情和执念,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如今朱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他不会向她透露任何会让她情绪巨大波动的消息。
可是梦里那么真,她的心也疼得那么真,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了。
如果从没有遇见过司莞就好了。
朱珠精神状态不好,医生讲极有可能是产后抑郁症。
产后抑郁症每年害得多少女人走上绝路,傅尔玉还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的,他难得去看了一趟如今同样在住院的沈衡,他已经转到脑科病房,傅尔玉来时,他正半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腾空而起的白鸽发呆。
“沈衡。”傅尔玉喊他。
好似没听见,沈衡没有回过头,傅尔玉走到他的病床前,蹲下来:“沈衡,我知道卓然的事情你很伤心,可是阿珠还活着,她很有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你应该知道这个心病有多严重,是我傅尔玉求你,去看看她。”
同一间医院,心的距离那样近,可彼此,都回不去曾经了。
沈衡苦笑。
他不回头看傅尔玉,嗓子干涩,他始终记得一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如果心上的伤重的很呢?
“是你的过失,傅尔玉,但凡你不私底下偷着去见司莞,珠姨这么乐观的一个人,也不会天天背着你以泪洗面。”沈衡说话向来快、准、狠,打蛇打七寸,他向来如此。
果真,闻言后,傅尔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至极,司莞,他不能不见,可朱珠,也是他想要一辈子呵护的女孩儿。
两个人势同水火,各不退让,夹在中间的傅尔玉最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