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新芽》晓星月稀

4、种子再发芽

　　1..
　　暮暮永远也不会忘了初见麦的场景，一切那么自然，又好似不同寻常。
　　就像暮暮来到这个世界，本来是一颗没发芽的种子，之后就像婴儿去掉壳的核桃，感知一步一步变得更加纯粹原始，所有的一切慢慢的发生，种子慢慢发芽。
　　“麦，多亏了你。”爸爸说道。
　　“没事儿，这不正好顺便么。”
　　麦，他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叔叔，说起话来很温柔，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他和爸爸不一样，和村里的叔叔都不一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件衣服，穿出来都是一副干净又带着一份疏离的模样，和他那显得年轻的面孔搭出一副别样的美感。
　　暮暮第一眼看到他，就忍不住总盯着他看了。
　　“咱们要是坐客车的话，得折腾死了。更何况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妈妈半开玩笑的讲，讲完妈妈和爸爸都笑了，麦也笑了
　　“这下你们一家算是团圆啦。”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结婚！”爸爸好像很替麦着急，“你看咱班同学还有谁单着？就你，你爸妈都着急死了，催小蕾在A市给你物色着。”
　　“欸，这不还没遇到合适的吗。”麦好像有些躲避这个话题，脸上的的笑容有些僵硬。
　　…………
　　暮暮坐在车子后面，看着车窗外，外面的天黑透了。天上零星几点，车里大人的声音，车子不断驶过按喇叭的声音，这对暮暮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欸？差点儿忘了还有零食欸，要不要来一点，”妈妈从包里掏出很多吃的，分给暮暮，还有爸爸和麦。
　　暮暮不再拒绝妈妈了，接过零食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这孩子，吃着东西都能睡着。”妈妈看着暮暮，语气宠溺。
　　等暮暮再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他们已经到A市了，这里的空气很是潮湿，大清早的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行人气定神闲，享受这儿的慢生活。
　　“到家啦!”
　　下车，映入眼帘的是青石铺就的长巷，一路以河成街，桥街相连，这水乡古镇，太美了。暮暮被这眼前的景色惊艳了。
　　走进一栋黑瓦白墙的房子，门口便是一座石拱桥；他们住在二楼，楼榭有些许破旧却很干净；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有一棵高大枯树；住的房间很小，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时的暮暮，刚到这座城市所表露出的喜欢都是真的。暮暮后来在想，那时的妈妈对她表露出来的喜欢又有几分是真的…………
　　“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去店里看看。”爸爸说着就走了。
　　2.
　　爸爸在A市卖油纸伞，虽然是卖油纸伞却不会做油纸伞。于是爸爸总开着长长的货车去外地进货。
　　对了，A市是个多雨的城市。暮暮在不上幼儿园的早晨喜欢坐在床上紧靠着窗户，看着楼下人人打着漂亮的油纸伞，仿佛是一朵朵盛开在雨中的花儿。
　　幼儿园很无聊，刚到幼儿园时，总有小孩不停的哭，他们的哭好像会传染一样，一个接一个，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每当这时，主班老师总忙的手忙脚乱。就算不哭，班里也乱乱的，总是在做幼稚的游戏，或者老师扯着嗓门管纪律中度过。
　　今天是周末，早上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暮暮今天意外的发现妈妈的肚子微微隆起。
　　“爸爸，妈妈是长胖了吗？”在爸爸给暮暮穿衣服时，暮暮满脸好奇的问爸爸。
　　“不是哦，妈妈的肚子里装了一个小弟弟。”爸爸回答暮暮的时候表情超级温柔，脸上笑意满满。
　　爸爸每天早上都紧赶着去店里。不上幼儿园的周末，便只有暮暮和妈妈在家。
　　妈妈在爸爸面前表现得也好像很忙的样子，但是暮暮觉得那不是真的忙。爸爸走了之后，妈妈会像往常一样出去“买菜”，但是出去一趟总得花一上午时间，中午回来烧个饭，睡个午觉，然后再买一下午的菜？如果爸爸在家，总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
　　其实暮暮不关心这个。可是妈妈一天和暮暮也说不上几句话。暮暮想，也许是妈妈看出了暮暮不喜欢她，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慢慢的雨停了，外面的青石板路还是湿漉漉的。
　　“暮暮，今天妈妈去成阿姨家。你和麦呆在一起。”这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暮暮不喜欢妈妈说话的样子，嗯，不全是因为给人以命令的感觉，毕竟以前的“宠溺”语气她也不喜欢。
　　妈妈说完就拉着暮暮去了麦家。
　　“麦，暮暮就拜托你了。”
　　“阿，好吧。”麦低下头来看着暮暮，有些为难，却还是答应了。
　　麦和暮暮看着妈妈走远。“欸，小家伙。你今天自个玩，别乱跑好吗？”
　　暮暮感觉，麦好像不喜欢和自己接触呢。以前妈妈也有将暮暮丢给麦叔叔的，每次麦都买一堆好吃的，好玩的，把电视调到动画片，游戏机什么的都给暮暮，然后将暮暮锁在房间，防止乱跑，然后，自己跑出去，就像妈妈那样一去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妈妈说，麦很聪明不用像爸爸一样工作就可以有很多钱，说麦运气好，什么都好就是没女人。
　　“麦叔叔，我们可以一起玩吗？”暮暮试探地问了一句，其实暮暮知道麦会拒绝自己，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今天有点事儿，你自己玩。想要什么都可以跟麦叔叔说。”
　　“好吧，”失落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那我想要洋娃娃。”
　　本来暮暮想，麦会像往常自己要别的东西一样，扭头去小卖铺买给她。可是，这次，麦眼睛带光的扭头进了屋里，暮暮跟了上去，发现麦在一个里屋房间的抽屉里，拿出来一盒洋娃娃，每个洋娃娃都精致美丽。
　　暮暮讶然，一个大男人家里怎么会有一盒洋娃娃？
　　“喏，给你。”麦将盒子递给暮暮。
　　注意到暮暮的表情，麦笑的有些尴尬。
　　A市的清澈，格外照映出每个人面子以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