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大概可能也许

9、第九章

　　送走卫氏，杜若接着修剪花枝，灵秀过来说:“圣旨下来了，日子定在四月十八。”
　　杜若沉默了一下:“这么快？”
　　灵秀接过她手里的花钳说:“谁说不是呢？一般怎么也应该推到下半年了，大爷现在正在飞速往回赶。”
　　“娇娇怎么说？”
　　“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灵秀把手里的花钳交给其他侯着的下人，亲自服侍杜若净了手，“她那边儿没什么大动静，倒是老太太那里，又摔了几件瓷器。”
　　杜若看了她一眼，灵秀回说:“圣旨下来的时候，还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瓷器玉石看起来也是给姑娘填妆用的。”
　　杜若诧异:“怎么会？”
　　“我去打听了一下，傅怀瑜傅公子是七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不错，东西本是赏给傅五公子的，傅五公子说婚期匆忙，怕姑娘来不及置办嫁妆，便推给了姑娘。”说到这里灵秀笑了一下,“看来这个未来的姑爷倒是颇为看重我们姑娘。”
　　“但永安侯夫人岂会罢休？她是宁国公的嫡次女，嫡姐又是当今皇后，我还在闺中的时候见过她一面，是最重规矩的人了，傅怀瑜这么做，置娇娇与何地？”
　　罗锦和绿浓也在说这事，东西入了库，翠香和管事正在核对单子，罗锦就面无表情的看着。
　　“永安侯后院有三个姨太太，但这三个姨太太都是从永安侯夫人身边过去的，当年永安侯夫人初有孕，就把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开了脸送到永安侯房里了。就永安侯这一脉，共有七位郎君，五位姑娘，大郎君和五郎君还有三姑娘都是永安侯夫人所生。”绿浓顿了一下，“我听人说，傅玉容傅公子成了亲，永安侯夫人也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人开了脸送到傅大郎君那里了，人当天夜里就被傅大郎君许配了身边伺候的小厮。”
　　“绿浓姐姐查的可真是仔细，连侯府里的私隐都被您给抖搂出来了。”迎面走过去一个紫衣女子做寻常姑娘家打扮，她身后跟了两个人，手里捧着匣子。
　　翠香见到来人呀了一声:“我正跟姑娘说你呢，这活儿我可是干不了了。”
　　“不就盘点一下库房吗？”那人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翠香额头，“翠香啊，你现在可真是想着姑娘宠你活都不好好干了。”随即又向罗锦行了礼，“给姑娘请安了。”
　　罗锦笑了笑:“也没到盘帐的日子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向姑娘请示一事儿，李家昨个在西街开了个医馆，来我这儿讨要便宜药材，您说这事儿怎么办？”
　　罗锦玩着手指:“按平日里的规矩就是了，这点子小事也来找我？”
　　“这么点小事本不该麻烦您，可今天的李家的大少奶奶突然来找奴婢，让奴婢务必把价格降得再低些。她说外嫁女日子难熬，她可算是明白了。”
　　罗玉嗤笑了一声，接过后面人递过来的匣子，翻了一下账本子:“她倒是什么亏都不肯吃，什么便宜都上赶着来。”
　　绿浓轻笑了一句:“毕竟不是您正经的亲姐姐，何必与她计较那么多？”她问了一句，“碧凝，她给的什么价格？”
　　碧凝冲她比划了个数。
　　翠香先不干了:“这价钱真是戳着肺管子来的了。碧凝，你得好好查查，是不是有人吃里扒外，把一些不能为旁人所知的告诉了其他人。”
　　“早就查过了，没什么蹊跷的。可我记得李家那位姑爷早年也接触过药材，咱们的进价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罗锦把手上的账本递给了绿浓:“从一开始李家就是冲着罗府来的，罗玉呢是穷怕了削尖脑袋就要嫁进大户人家，勋贵家看不上她，一般的人家呢她又看不上，李家算是中上等，她自然要为自己谋划一二。李家看到这罗府的姑娘铁了心要嫁他们的郎君，自然高兴，可惜后来才明白咱们这位玉姑娘不过是收养的姑娘，连张姨娘生的两位姑娘都比她尊贵，自然不肯娶了，又害怕得罪罗府，趁着老太爷走了把所有过错都推罗玉身上了，这罗玉啊，是被富贵迷了眼，看不清楚。等她明白了，也就知道罗府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翠香越听越气:“她倒是处处都为自己谋划，她亲生的爹娘不得力，就来投靠老爷，老爷给了不少嫁妆，现在又来算计姑娘的。”
　　罗锦笑了下:“这可不是我的。”
　　绿浓看了账本把账本收存起来:“奴待会儿就把账本送交公中。”
　　“这罗府的一大摊子事我可算能放手了。”她喘了口气，“既然上面有嫡亲的哥哥，管家的事肯定轮不上我插手。”
　　“听您吩咐，前几日已经把银子支出来了，东街西街都买了几个铺子，都是好位置，在南街还买了一处三进的宅子，郊外买了庄子。”她把另外一个匣子递给罗锦，“您吩咐的其他事我也办妥了，铺子都是选的最好的位置，自己不做生意租出去也能赚个几百两。”
　　罗锦把地契房契看了一遍，又把两张分别递给翠香绿浓，两人一惊。
　　“别在意，你们跟我十多年了，这是你们应得的。”
　　翠香看了一眼绿浓，见绿浓接了她也伸手接了。
　　“我出嫁后你们俩也要随着陪嫁，到时候我会好好寻摸，给你们找一户好人家，做当家太太，活的逍遥自在。”
　　碧凝看了一眼绿浓，见她神色坦然，微微摇了摇头。
　　“大姑娘，江宁郡主来了。”
　　罗锦一愣，随即吩咐说:“绿浓，你帮我送送碧凝，翠香，去取些江宁郡主爱吃的糕点来。”
　　江宁郡主是秦国公唯一的女儿，生的尊贵，当年秦国公妻子过世时，太后怜悯江宁郡主小小年纪就丧母就把她接到宫里亲自抚养了两年，从小就养着有了感情，就赐了婚封了郡主就在京城住着，有事没事就去宫里找太后说话。有些日子，罗锦也随着大长公主进宫，一个是大长公主最疼爱的曾外孙女，一个是太后喜欢的郡主，两个人颇有些脾性相投，一来二去，倒成了闺中密友，这两年江宁郡主出嫁，来往的不算太密切。
　　罗锦一进屋，就看到江宁郡主坐在小榻上，双眼无神的摆弄着窗前的花草，见罗锦进来，叹了口气:“要你也出嫁了，我可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罗锦把糕点放在她面前:“这又是怎么了？”
　　江宁郡主点了点糕点:“你身边的人真够贴心的，连我爱吃的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抬头看了一眼翠香，“绿浓呢？”
　　“我招呼她去办事了，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江宁郡主不言，她身边的大丫头红俏开了口:“那府的太太把自己的侄女送到了郡主府，非逼着郡马爷纳了，又说郡主不孝顺，不敬她这个婆母。”
　　罗锦咂了咂嘴:“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程子望入赘的国公府吧！”
　　“原先也不见郡马爷和那府有个什么来往，只逢年过节当做寻常亲戚走动，前些日子，那府的老爷子摔了腿，郡主进宫求了太后才让高太医去府里医治，上好的药材流水般的送进去了，然后那府就巴上来了。”
　　罗锦看了一眼江宁郡主，又问:“那程子望怎么说？”
　　“怎么说？”江宁郡主嗤了声，“他与我说再怎么说那府也是生过他养过他的，让我万事多担待，我也敬着忍着，反正不在一个宅子里住着，多送些孝敬也就罢了。可你知道，那家要了多少吗？”她伸了巴掌，“五千两，程子望一年的俸禄才怎么点，都不够那家塞牙缝的。还不是要靠我贴补，贴补也就贴补，窟窿我出钱堵上也就罢了。然后那府太太来了，说她家二郎君想求娶永安侯府的三姑娘，被我娘听见了直接给骂回去了，隔天就把她侄女送来说反正我生不了孩子，她二儿子又娶不上自己逞心如意的姑娘也不想传宗接代了，那就……”说到这里，江宁郡主往嘴里丢了糕点，“程子望生儿子是要姓秦的，跟她程府没半点儿关系。”
　　罗锦给她递了茶:“别气，你太纵着那家了。”
　　“知道你要出嫁，我也不好意思上门打搅，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永安侯府的三姑娘我见过，天人之姿，知书达理，配天底下最好的男儿郎都值当，偏偏被程子杨这个无赖给攀扯上。我听着，她们有点儿不罢休的意思，所以来告诉你一声。毕竟你要嫁她哥哥，以后也是一家人，帮她一把你以后进了永安侯府也有个说话的人。”她又把糕点扔到嘴里，看了一眼翠香，“要不把这丫头给我吧，我拿红俏跟你换。”
　　“你说什么呢？红俏是你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哪儿能由得你这么说？”
　　红俏丝毫不在意:“郡主是记了奴婢乱说话的仇，可奴婢是郡主的奴才，自然要事事为郡主着想。”
　　江宁嗤笑了一声:“你就是这张嘴啊！”她看向罗锦，“我还有一事求你。”
　　罗锦微愕:“什么事儿还要你来求我？”
　　“我知道你有门路，把红俏送走，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