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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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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锦看了一眼翠香,翠香微微茫然,小心问了一句:“红俏姐姐是哪儿做的不好了为什么要送走?”
江宁郡主不在意她问这一句:“家丑本不应该外扬,红滢前些日子爬了程子望的床,有了身孕。”她闭了闭眼,“程子望本来想抬她做姨娘来着,当天被红俏灌了药,卷了破席子扔进楼里去了。程子望逼我处置了红俏,身边儿的嬷嬷都这样说。”
红俏依然面不改色。
翠香说:“为什么非处置了红俏姐姐?要奴婢说,红俏姐姐做的对得很,若是我,非得刮了贱人那张脸,把她捆起来扔到乞丐堆里去。”
罗锦使了眼色让她闭嘴,江宁郡主不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红滢坏了身子没来得及接客就被程子望接出来了,他也嫌弃她进过楼里,置了个小院让人伺候着。他现在的翅膀越来越硬了,他不需要再仰人鼻息。”她喘了口气,“太后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我也不想拿我自己的烦心事去打扰她老人家清净,阿爹听说红滢怀孕,当天就打上门来了,可他身上全是暗伤,没打得程子望服气却把自己弄晕了。”
罗锦把手放在她手上,江宁公主对她笑了一下:“本来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什么为你求了这门婚事,现在才算是明白,你俩门当户对,脾性相投,傅家五公子又向来洁身自好,上面有嫡亲的兄长撑着,多大事儿也波及不到你们小两口身上。”
罗锦心里颇不是滋味,江宁郡主自小被太后宠着,虽不说刁蛮任性,可也是个敢打敢骂的主儿,如今变成了这番模样倒真让人心里不好受。
“夫人怎么说?”
江宁郡主突然落了泪,她随意抹了一把脸,笑说:“我还没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呢,我娘怀孕了,太医把了脉,说是男胎,她年纪大了得好好将养,哪儿能拿这些事烦她。”
于是,罗锦什么都明白了。
“红俏在我这里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笑着看着江宁,“您呢,我就不留了,您得回您的郡主府去,那是您的府邸,您才是家里唯一的主子。”
江宁郡主一愣。
翠香急忙上前:“正好我有好多事要问红俏姐姐,您就行行好,把红俏姐姐留下来几天。”
红俏看着江宁:“奴婢比您大五岁,您没见过先夫人吧,奴婢幼时跟着奴婢亲娘在先夫人身边伺候,先夫人待奴婢极好,还专门让奴婢去读了书,后来奴婢的爹染上了赌,对奴婢母子两非打即骂,先夫人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打折了我爹一条腿,又压着奴婢爹娘合离。所以,奴婢这条命是您的,奴婢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不想让您受了半点儿委屈。”
“您别辜负了红俏一片苦心。”罗锦握了握江宁郡主微凉的手,“你得自己立起来,程子望当初是入赘,任他爬的再高也绕不过这个出身去,您只要活着一天,他就得尊着您敬着您。”
江宁郡主双眼变得有神起来,她摸了一把眼泪:“是我对他太纵容了,红俏你留下来,过两天我就派人来接你。”
红俏点了点头。
几人目送江宁郡主出了府门,罗锦看着红俏叹了口气,红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郡主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只是太喜欢郡马爷了。”
“秦国公夫人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罗锦叹了口气,“我欠江宁一个人情。”
红俏行了礼:“多谢罗姑娘了。”
夜里绿浓服侍罗锦入睡,见罗锦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了两句,说:“我记得当年夫人与秦国公夫人也有往来,何不去夫人那里走走?”
罗锦倒头睡下,不理她。绿浓扯了扯她的被子:“您既然要帮江宁郡主,就帮到底,我听说当年夫人风华压的所有勋贵家姑娘喘不过气来,夫人去说才能达成所愿。”
“我不愿打扰她清净,我再想想。”
“您去与夫人说两句,何必玩再欠别人人情?”
罗锦坐起身子,敲了敲绿浓脑袋:“你这是吃错药了?还是碧凝跟你说了什么?”
“只是为姑娘分担一二罢了。”她看着罗锦,“夫人对您有愧,您说什么夫人都会应的。”
罗锦又倒头睡下:“别烦我,我睡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找杜若这事儿最好办,可是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再想想吧,大不了我亲自去说,最多再被骂一次没教养罢了!”她揪着被子翻来覆去,绿浓翠香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第二天她接到望远伯府的帖子的时候也愣了愣:“这是怎么回事?”
“请姑娘去听戏。”绿浓帮她换了一枚珠钗,“卫夫人要替媛姑娘想看人家,也不好意思直冲着想看人家去,正巧杜家大爷得了一盆奇珍。”她又换了一根碧玉簪子,“听说大长公主也要来。”
罗锦一惊:“怎么还劳烦大长公主了?”
“不这样姑娘怎么能见到永安侯府的五郎君啊!好多人都是冲着大长公主去的。”翠香摆弄着香脂,“听我娘说许是春寒陡峭,大长公主病了几场,这些日子倒是身子骨见好了。”
“天气倒是越来越暖了,我也得打扮的鲜亮点儿。”
“宫里来了嬷嬷量姑娘的身量,正在大厅里候着呢!”
“不是府里做吗?”
翠香嘿嘿笑了两声:“姑娘这是陛下赐的婚,又选了这一年里最好的日子,我娘跟原姑姑说了两句,然后今天宫里就来人了。听说二姑娘鼻子都气歪了呢?”
罗锦看她:“怎么说?”
“夫人拟了嫁妆单子让张姨娘看了几眼,不小心被二姑娘看见了,二姑娘眼睛都红了,嘴里嚷嚷着说这是拿整个罗府与姑娘做嫁妆呢!”
罗锦笑了一声,也不搭话。
“本就是,大姐姐出家夫人把所有好的一股脑的都给了大姐姐,女儿也不应该说什么,但这嫁妆单子里有好多都是爹爹说过将来给女儿做嫁妆的。”
“哦?”杜若素手敲了敲桌面,“哪些东西是他说要与你做嫁妆的?”
罗衣鼓了鼓气,正准备说话却被张姨娘拉扯了一把。
张姨娘强笑着说:“不过是老爷说与你玩笑,你别当了真。”
罗衣不服气,但她这些日子被张姨娘盯得怕了,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若我没记错,罗衣也十四了吧?还没相看人家?”
张姨娘只能奉承说:“二姑娘性子太过要强,妾想让她在身边多留两年,好好板板她的性子。”
“是了。”杜若神色淡淡,“好好教,你总不愿意你的女儿步了你的后路。”
罗衣张嘴想反驳,被张姨娘死死的攥住了手,她听见她娘的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是,妾晓得。”
张姨娘回到院子里冷着脸把罗衣关进了屋子里,罗绸听婆子说她脸色不好看放心不下过来看了两眼,问:“夫人说了什么了您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张姨娘勉强挤出个笑来,帮罗绸理了理头发,“书读的怎么样?”
“先生说我今年可以下场了。”
“我儿子真有出息。”
罗绸坐在她身边:“自从夫人出来后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张姨娘笑了笑:“我是妾,说白了就是老爷夫人的奴才,做奴才的,哪天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罗绸正准备说话,零星听见了几句女子的娇喝,他拉下了脸:“二姐姐真应该好好教教了,看像个什么样子?”
“你二姐姐被老太太宠坏了。”张姨娘帮他弄了弄头发,“如果早知道你二姐姐是现在这幅样子……算了,不说了,我让你去找的人你找了吗?”
“找了,大姐姐给我的人我用起来得心应手得很,大概过两天就有音信了。”
张姨娘神色复杂:“你这么信任你大姐姐?”
罗绸抬眼看她:“大姐姐自始至终没害过我,那年若不是大姐姐拼命拦着,二姐姐怕是早被大哥扔井里去了。二姐姐心虚,埋怨大哥那么对她,又不敢对大哥生怨恨,就把所有的气撒大姐姐身上,每次见了大姐,斗鸡一样,不刺几句心里不痛快,大姐姐是好说话的人吗?哪儿由得她这般胡作非为。”
张姨娘想说什么,被罗绸截了话头:“我知道您嫉恨大姐姐找了一户好人家,但大姐姐待我,三三,小妹确实不错,请您在行事的时候也为我们兄妹三个考虑考虑吧!”
等罗绸走了,张姨娘才哭了出来,身边伺候的婆子说:“二郎君也真是的,怎么能那么说您?您毕竟是他的亲娘,事事为他筹谋,他哪儿能那么说您?”
“闭嘴!”张姨娘喝了一声,“我儿子也是你能说的。”
婆子喏喏认了错,仍然被张姨娘瞪了两眼。
“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尽管剪了舌头,我身边怎么尽是你们这些爱搬弄是非的人,二姑娘不学好定是被你们这起子下人带坏了,给我滚,滚!”
婆子丫头跪了一地,听见声音磕了个头忙不迭的跑出去了。